第469章 懸心
「蘇蘇，我認真的。」
「我也認真的。」蘇瓷笑，笑意不達眼底，「顧牧深，我剛才那句滾蛋，也是認真的，真的。」
四目相對。
顧牧深眼底火勢燎原，鋪天蓋地。
是怒火。
蘇瓷眸底平和無波，淺淺漠漠。
是冷霜。
半響，顧牧深笑了。
「沒意思，蘇蘇你真沒意思。不過也好，你要是一下子答應，我還覺得不現實呢。」
「顧牧深，你最近是不是忘了吃藥了？我覺得你的瘋病越來越厲害了。你，葯不能停。」
「瘋也是為你瘋的。」
「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噁心么？」
「唔，還真，不覺得。」他眨眼，挑著眉梢，「你感冒了，不吃藥不行，那個葯你不要，我再去給你買新的好不好？」
說完，他轉身往門口走。
手握上門把手，蘇瓷聲音徐徐，「沒用的。顧牧深，你怎麼做都沒用。我們沒可能了。我這輩子就是不跟溫瑾安，也不會跟你。不對，我就是終身不嫁都不跟你。」
「是嗎？」沒回頭，握住門把手的手指收緊，顧牧深一字一頓：「那肯定是因為，我還不夠努力。蘇蘇，我不急。真的，不急。」
回頭，他陰冷一笑，「你會回到我身邊的，不信，我們就試試。」
「滾！趕緊滾！」桌上筆筒扔過來，砸在顧牧深腳邊。
蘇瓷氣的太陽穴「突突的」，全身都發疼。
「我們蘇總……」
景冉迎上來，看著顧牧深，又去看門裡蘇瓷。
這是怎麼了？
「沒事，我再去給她買葯。」顧牧深微笑拍了拍景冉的肩膀，「麻煩你給她倒杯熱水，嗯？」
「啊？哦，好，我馬上。」
「謝了。」
端著水杯放在蘇瓷手邊，景冉猶豫一下，問：「蘇總，你還好嗎？」
蘇瓷捏著眉心，低聲：「不好。你被一張狗皮膏藥給黏上，怎麼撕都撕不掉，就算帶皮撕，都撕不掉，你覺得好嗎？」
「呃……」
這個問題。
首先，蘇總應該是說顧牧深是那張狗皮膏藥吧。
好難想象。
畢竟，顧牧深皮相是相當的好。
要是她自己被黏上，還是覺得挺，挺高興的。
其次，連皮撕。
原諒她。
太血腥了，不敢多想。
「蘇總，我覺得吧，那個顧，顧先生吧，他有那麼壞嗎？」
「呵呵。」蘇瓷笑，抬起眼，「他要是作為你男友的時候，卻跟你最好的閨蜜滾了床單，讓你一下子失去兩個最重要的人。之後再舔著臉找你複合，你還覺得他沒那麼壞嗎？」
「人渣！」景冉氣憤的瞪大眼睛，「簡直是人渣！變態！秦獸！不要臉！」
「……」
等等。
景冉反應過來。
她好像，大概，也許，可能，剛剛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吧。
蘇總說的閨蜜，滾床單，是說她自己吧。
肯定。
「蘇總，我知道了。」
景冉頷首，轉身出去了。
打電話叫來保全，她正跟他們吩咐，顧牧深回來了。
「咦？幹什麼呢？」
顧牧深不明所以，沒等走近，就被保全攔住。
「景冉？」指著面前的保全，顧牧深懵，「什麼情況？」
景冉抱著手臂，冷冷一笑，「這人以後不許再放上來，如果我在這裡再見到他，你們就都辭職回家吧。」
「是，景秘書。」
保全們應聲，冷硬對顧牧深伸手做「請」的手勢，「請離開！」
「不是，景冉！」
景冉嗤笑，回到辦公桌前。
於是，顧牧深就這麼被「請」出了風起。
低咒一聲，他把手裡的葯袋摜在地上，仰頭看著風起大樓。
「蘇蘇，好，真好。」
景冉跟蘇瓷稟告這件事的時候，義正言辭的樣子讓蘇瓷有點晃神。
這個辦法，她以前怎麼沒想到？
不對。
她家小秘書原來這麼厲害，她以前怎麼不知道呢？
「蘇總，我，我做的對吧？」景冉小心翼翼的看著蘇瓷臉色。
蘇瓷回過神，一笑，「對，太對了。景冉，你太貼心了。」
景冉聞言，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笑，「那蘇總，我出去工作了。」
「嗯嗯，去吧。」
*
「蘇總，你感冒還沒好，不然別去了？」
「不行。」蘇瓷吃了葯，仰頭喝了口水，「一點小感冒，得罪林家，得不償失。」
林家在海城的勢力，已經有幾十年了。
這一任的林家家主最寵愛自己的小女兒，小女兒過生日，更是宴請了海城大半上流。
蘇瓷這張邀請函來得不容易，怎麼可能不去？
拿起手提包，她站起身，「走了。」
生日會晚上開始，下午她要先去美容室。
她這個精神狀態開車不安全，所以選了打車。
計程車在美容室前停下，蘇瓷進去一問才知道，滿了。
也是，她沒提前預約。
打車去了另一外一間美容室，一進去，蘇瓷就愣住。
和她一樣愣住的，還有左流光。
怎麼好死不死，就巧遇了！
左流光今天是陪著新歡來的。
他的新歡是個大學生，清純美麗，性格溫軟。
他正跟人家打得火熱，所以才破例陪著她來美容室。
以前的情人都沒享受過這個待遇。
可就這麼一破例，就給遇見蘇瓷了。
尷尬的輕咳一聲，左流光微微別開視線。
在打招呼還是假裝沒看見之間猶豫時，蘇瓷邁步走來。
「左少。」
她叫他左少，這是打定主意和他生分了。
左流光心裡嘆息一聲，輕笑看她，「蘇妹妹，好久不見。」
聽左流光叫蘇妹妹，左流光的新歡，那個女大學生忍不住投來視線。
視線帶著打量和些許的戒備。
蘇瓷一笑說道：「左少，可別叫人誤會了咱們關係。」
說著，她拍拍女大學生的肩，「我和左少清清白白，就是認識，而已。」
左流光有苦難言。
女大學生蹙了眉頭。
蘇瓷轉身走開。
化妝師給她化妝到一半，左流光他們這邊已經完事了。
走之前，他過來和蘇瓷說了聲。
「妹妹，我，我那個先走了。」
蘇瓷眼睛都沒睜開，淡漠的「嗯」了一聲。
這是，還和他生氣呢。
也是，這事擱了誰，都得生氣。
蘇瓷這還算是好的。
嘆息，左流光摟著女伴從美容室出來。
拍了下女伴後背，他柔聲道：「先上車等我，乖。」
「好。」
拿出手機，他打給閆礫。
「喂。」
「我看見蘇瓷了。」
「啊？蘇瓷？在哪兒？」
「美容室。」
「我靠！你去美容室幹嘛？」
「這是重點嗎？！你個二貨！」
「切！」
「我估計，晚上林家那邊，蘇瓷也會去。」
「然後呢？要不咱們三個別去了？」
左流光耙了粑頭髮，煩躁的說：「再說吧，我想想。」
「行，你決定好給我打電話。」
……
四九城。
從這裡望出去，遠處的青山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裊裊青煙。
背對著門口方向，男人坐在床邊，長久的凝著窗外出神。
身後，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進來。
來人腳步聲非常輕，並沒有驚動男人的意思。
只不過，男人還是回過神。
轉頭，他溫溫一笑，「來了。」
點點頭，齊文茵走近他，「你在看什麼？」
溫瑾安低眸，重瞳裡面的光迅速熄滅，「沒看什麼。」
「瞳姨熬了雞湯，喝點么？」
「一會兒再說吧。」
「好。」
在溫瑾安身邊坐下，齊文茵望向他剛剛看過的窗。
「茵茵，你不用經常過來。」
齊文茵眼底閃過失落，柔柔笑道：「你也知道我們圖書館，其實真的沒有那麼多事情。我有很多空閑的時間，待著也是待著，不如過來陪你說說話。」
「嗯。」
「哦，對了。」說著，齊文茵拿過自己的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本書，「你讓我找的書，我找到了，是不是這本？全英文的？」
接過書，溫瑾安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書面，點頭：「對。」
他自己的那本留在了綠錦園，應該現在還在床頭柜上放著吧。
看了一半放下，讓他心裡始終懸著。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裡真正懸著的，是什麼。
不是書，是人。
「我也看過這本書，不過看不太懂。」
溫瑾安沒接話，又開始發獃。
準確的說，是在想著某個人。
齊文茵呼出一口氣，站起身，退出房間，一如她來時那般，腳步放輕。
溫瑾安又重新看向窗外，只不過這一次，他手裡多了一本書。
總算是有一點值得慶幸。
今晚，他靠著這本書，能夠睡著了。
……
小劇場part3：
「你怎麼在這兒？」
少年聲自身後響起。
經歷過變聲期的男孩，聲音不算好聽。
仔細間，還有一絲煙熏味，卻又故意扳著聲帶，企圖營造出一種成年男人的低沉。
反而，四不像起來。
「怎麼？這個籃球場是你家承包的？」
女孩轉過身，臉上的表情桀驁。
蘇牧恩被她堵得無話，低頭看著手裡籃球，「你家住附近？」
「不是，我家在M國。」
「M國？」
「嗯。」
走向她，女孩比他矮一頭。
跟他說話時候，要仰起臉。
「你籃球打得好嗎？」
「你不是都看到了，還問？」
蘇牧恩話落，女孩臉色微變。
蘇牧恩勾唇，終於露出一抹少年邪肆的笑意，湊近女孩的臉，他緊盯著她，「跟著我的人是你吧。」
女孩不知道是被嚇到還是怎麼，跌跌撞撞往後退了兩步，腳下不穩，直接屁股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