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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醜

  京都繁華,車水馬龍,西邊大多為官宅,沿官道直走,繞過圍牆左轉再沿圍牆走到頭,這兒便是尚書府的大門了,抬頭可見的牌匾寫著尚書府三個字,簷角的兩個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晃動,但還是一眼能看出,燈籠上寫著的字“白”。一輛馬車朝這邊奔馳而來,待馬車停穩,冰清、玉潔自馬車上出來,回身扶著白楹若下了馬車,白楹若直奔大堂而去。


  隻是此時大堂內這陣勢,讓人忍不住有些膽顫,不由自主的白楹若腳步慢了下來,往屋內打量:“祖父竟然來了,師父坐在右邊的下位上,神色凝重,像是在思考著什麽,父親站在主位上麵對著爺爺,背對著眾人,叔父像是喝醉了東倒西歪的靠在椅子上,一隻腳隨意的耷拉在地上……地上還有……我娘的牌位,淚水頃刻間填滿眼眶,強忍著不讓淚水掉出來,此時已顧不得還有哪些人在場,隻是緩緩走到地上的牌位前跪了下來,將其撿起,抱在懷裏!


  白彥風轉過身,看著白楹若將牌位抱在懷中,一時氣急,拿起茶碗,砸在白楹若身前的地上,隱忍怒意,咬牙問道:“為何偷偷在家中供奉牌位?”


  “因為她是我娘!”話一出口,白楹若眼中的淚水再也關不住,奔流而出。


  “她不是你娘,她有和資格有何顏麵做你娘,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謀害你的祖母,如此窮凶極惡,如此能耐,怎的還會需要供奉?既然已做出辱沒我白家之事,不配受我白家的香火,更不配進我白家的祠堂!”


  白楹若聲音顫抖:“娘是被冤枉的,娘慘死的場景每晚都會出現在若兒的夢中,我能感受到娘親她好害怕,娘親冤死後又被處刑,至少需要至親供奉七七四十九日才可輪回,爹爹,娘親現在已輪為孤魂野鬼,每到月圓之時都會受以天雷,痛苦不堪啊,求爹爹讓若兒把娘親送入輪回吧!”


  “哦?若兒真是有孝心啊,師父也覺得你娘很可憐,不過你娘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就算如你所說,你娘不得轉世,那也是她自作孽……”


  “你!想不到我白楹若的師父,堂堂北淵筠邵公主,竟然對徒兒的家事如此上心,自從徒兒拜師到現在,您可教過徒兒一招半式?一曲一調?您一直以師父的身份長居尚書府,現在竟是連徒兒的家事師父也要幹預了嗎?還是說,師父想代替我娘的位置已經很久了?”


  啪!白彥風一個巴掌打在白楹若的臉上:“如此大逆不道,都是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教出來的好女兒,來人,給我把小姐手中的牌位拿走,燒成灰燼,若是再供奉,我便請國師收了這蠱惑人心的孽障。”


  兩名侍女上前搶奪著白楹若手中的牌位,白楹若死死護住,拉扯中被木質的牌位嘞得指節發白,就如當年娘親臨死前被侍衛帶走時緊緊的抓著門框,對著自己用嘴型一遍一遍的重複著,若兒,別怕……若兒,別怕……。淚水如斷了線一般,感覺有人輕輕的握住了手腕,抬頭看見祖父一臉疼惜的望著自己仿佛在對自己說:“孩子,放手吧!”


  白楹若護住牌位的手在祖父的手中顫抖慢慢的鬆開娘親的牌位,被祖父牽著,顫抖著,視線模糊,隻知道像小時候一樣跟在祖父的身後,什麽也不怕,慢慢的走出了大堂。


  “祖父,不似以前那般結實了,背部有些彎曲,發色灰白,拉著我手腕的手,微微的顫抖著,聽母親說過,祖父是北淵有名的才子,幼時教我寫字作畫,我偶爾失言背誦出一些前世所留的詩詞時,祖父總是又驚又喜,給我買麵具,畫紙鳶……不過自從祖母與母親在同一年過世後,祖父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我知道祖父是在怪自己身為家主,沒有保護好祖母,沒有保護好娘親,沒有照顧好家人……”


  祖父帶著白楹若緩慢的爬上了白府假山上的涼亭中,祖父回頭麵對白楹若,依舊是不說話,一手抓握著白楹若的手腕,而另一隻手張開手掌慢慢的劃過低處的白府,白楹若的視線跟著劃過的手掌,看著它握拳然後食指指在祖父心髒的位置。


  “爺爺是要我用心去看一切?這樣才能找出真相,替祖母和母親報仇?”


  祖父不曾應答,隻是與我在涼亭中站了許久,見小廝上前,輕輕拍了拍白楹若的手,隨小廝攙扶著慢慢下了假山,回了後院!


  “看著祖父離去的背影,想起幼時頑皮,祖父也是這般將我從父親的怒氣中保出來。隻是如今卻也什麽都變了”


  寒風刺骨,白楹若回到居室時,天已黑盡,神情有些呆滯的白楹若剛座下,一個灰白衣衫的人影憑空現行在白楹若跟前,長發披散著,這屋裏無處生風,卻見他衣衫和頭發都有些輕揚:“丫頭……丫頭……!”


  白楹若回過神來,想要伸手去抓眼前之人的手臂,卻在伸手觸碰的瞬間,手穿過了眼前這人的身體,手並沒有碰到什麽阻礙的從空中劃過,白楹若神色黯然,看著自己剛剛申出的手,再看向眼前之人:“雲卿哥哥,對不起,我忘記了,你已經是魂魄了,不過,我能看得到你,聽得到你的聲音,也能感覺到你就在我的身邊,你不要難過,你能來看我,幫我去鬼域照顧我娘,我真的很感激!”


  蘇雲卿伸手在白楹若的頭上寵溺的輕撫幾下,像是撫摸她柔順的發絲一般,雖然,他觸碰不到她,雖然她已經感覺不到他的輕撫,但這已成習慣。


  “傻丫頭,能呆在你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雲卿這一世,生生世世,都這樣守著你。


  “雲卿哥哥……你……”白楹若欲開口,卻被蘇雲卿溫柔而堅定的話語打斷。


  “我知道你是幽都城外的引魂花使,不管你為何事需曆七世情劫,不管你是仙,是神,是妖,是魔還是人,我都會陪著你,雖然你我前世情緣已了,雖然我隻是一縷幽魂。


  白楹若眼眶含淚:“雲卿哥哥……”


  蘇雲卿彎下腰,麵對坐著的白楹若:“丫頭,別哭,若是覺得愧疚,那你就要好好的,你若是流淚,雲卿哥哥現在連為你擦淚的能力都沒有,雲卿哥哥會覺得自己好沒用。對了,你娘的魂魄我已經安排妥當,現在已經在入輪回門的路上了,雖然香火未供奉滿七七四十九日……幸得閻君網開一麵,相比也是你娘生前種善因,今日才會得此善果。”


  白楹若聽了蘇雲卿的話,心頭總算是能舒展些,但轉念一想,似乎又有哪裏不對:“雲卿哥哥……我在幽都引魂時,知冤屈枉死之人,被褥屍身之魂必得至親供奉香火,至少七七四十九日消散怨靈才可輪回,否則隻能淪為孤魂野鬼,到處遊蕩,每月十五還得受天罰,娘親從我六歲時去世至今,爹爹不允供奉,要焚香化衣更是難上加難,這香火斷斷續續,定是不足的,我娘怎麽就……雲卿哥哥是不是 ……怕我難過……所以……”


  “傻丫頭,你的雲卿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我親眼看見判官將你娘寫入生死薄,還能有假?

  “嗯嗯,雲卿哥哥從不騙我”


  白楹若起身打開房門,雙手合十:“娘親,一路走好,希望娘親來世不會再如此坎坷。今世你和祖母的仇,若兒一定會報,為你們洗清冤屈,減來世業報!”


  默默祈禱之後,白楹若轉身拿過桌上的雙兵,與蘇雲卿相視一笑,轉身出了房門,在門前的空地上開始練習劍法。蘇雲卿目光追隨著白楹若緩步走出房間站在回廊下,月色明朗,雖不必白日,卻也照耀得整個院子景致清晰,照得蘇雲卿的身體,發絲、衣衫都變得透明……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消失一般。


  白楹若舞劍回眸看著注視著自己的蘇雲卿,那般溫和,那般寵溺的看著自己,心中仿佛有塊石頭壓著:“雲卿,我可以為了娘觸怒爹,可以費盡心裏為祖母,為娘親報仇,可以憑我七世所學,開出水雲居,可是你為了我變成這樣。我……又能為你做些什麽!”


  白楹若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對蘇雲卿甜甜一笑:“雲卿,等我一下!”


  白楹若進屋在梳妝桌的左側拿過一把油紙扇,正欲出門,突然想起什麽,又疾步走到燭台前,將燭台一並拿走,室外微風吹得燭光閃爍,白楹若將油紙扇放在地上,燭台微偏,燭淚顆顆低落在扇上,然後又用燭火將躺在地上的油紙傘點燃。


  “丫頭,小心,別傷到自己。”


  蘇雲卿微笑寵溺的看著白楹若的一舉一動。直到傘身燒盡,蘇雲卿抬手攤掌,方才完好的油紙扇,從那一堆焦黑的“殘骸”中飛到蘇雲卿的手上。


  撐開傘麵,墨色的蘭草在扇麵上舒展開來:“氣質如蘭,才配得上雲卿哥哥這溫文爾雅卻又雲淡風輕的性子。有了這把傘,雲卿哥哥就能陪我賞月了,否則那麽強烈的月光照下來,雲卿哥哥的身子越來越飄渺,丫頭好擔心,你在頃刻間就會消失。”


  白楹若嘴角輕揚,一副安心的樣子,賞月的話剛說完,便調皮的使出輕功向屋頂飛去,蘇雲卿撐著傘走出回廊,看著已達屋頂卻久久未曾轉身的白楹若,心知不妙,飛身上了房頂。


  隨著白楹若的目光看去,一名女子進了白楹若父親白彥風的臥房,雖然夜間看不清是何人,但根據女子獨有的發式、衣著、身形也能猜個十之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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