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雲居
水雲居，北淵京都文人墨客聚集之地，雖為居，地域卻是廣闊，後庭是各雅士的居室，竹屋茅院碧竹異花，奇珍異草，或是小橋流水，石板青岩，又或是金碧輝煌，高調奢華，酒池肉林，風格如何全憑雅士個人的喜好，不怕水雲居給不起，就怕你沒有才華，要不起！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蜿蜒輾轉，詩意延綿，一幅江南設計，隻是現在的北淵正值冬季，春色隻剩下這一路梅花滿園，梅香四溢，其中以琴坊、狐弈閣、妙書苑、丹青樓為琴、棋、書、畫、聚友探討切磋之地，這水雲居自是有強者坐陣，才引得來這四方才子聚集，一如這以琴坊的宮、商、角、徵、羽五位樂師，各執樂器，對音律之造詣非比一般，前來討教、甚至是求曲的不計其數，這狐弈閣的烏行雲，鷺霜華二位公子，棋藝精湛，因棋相識，因棋相交，終日在棋局上非得鬥個你贏我輸，卻始終未曾分出過勝負，別說是與他們討教，就單觀賞二人對弈，精妙的招式都會讓人歎為觀止，再如這妙書苑的穆飛白涉獵群書，博學多才，更以慣用的飛白書聞名。丹青樓的沈墨染畫功超群，有描百花可引蜂蝶，點丹青可比真人之名。
禹宛殷剛進水雲居，一直在門口等候的冰清便認出了他， 紅色的底布寸著甲片結成的襟帶，衣袂順伏，袖口不似文人那般飄逸的放縱在外，頭頂的金絲冠彰顯著來人的身份與地位。
“冰清見過禹公子，小姐在以琴坊雅間等候公子多時，公子請隨我來”
隨著冰清走了許久，這水雲居中文人雅客甚多，都在議談著什麽，又或是在爭論什麽，也有豪情誦詞的，有專注於書籍的，這園子裏會遇到的也就是些舞文弄墨的事罷了，倒是與書院有幾分相似之處，卻忽略不了一路走來這沿路的梅林，幽香撩人，還有這音律，先不說這狐弈閣、妙書苑、丹青樓有多厲害我不知道，現在至少已見識到這水雲居中的以琴坊“非同凡響”了。
再見到她，依舊是一襲白衣，額間的琉璃隨著她的動作輕擺，簡單的發髻，發絲整齊的規製在後，少了昨日遇襲的窘迫，白皙的臉龐微微泛著紅暈，許是被注視，她靈動的眼睛羞澀的眨了一下便放下了眼瞼，長長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尷尬。
伏身行禮：“楹若多謝公子昨日救命之恩，略備茶水，聊表謝意。”
她好美，舉手投足間皆是優雅得體，未進以琴坊時，優美的音律占滿思維，可就在她開口的這一刻，世界好似暗了，隻有她的光鮮出塵，還有不知道是誰……那如雷聲一般的心跳聲。
“哎喲…誰在前麵擋著路，要是打翻我食盒裏的點心……我……我饒不了他……”
經玉潔這一撞，禹宛殷從自己的思維中驚醒，伸手想要扶起正在行禮的白楹若，卻又覺得自己唐突，雙手滯留：“ 小姐不必多禮，能夠救得小姐，是宛殷的榮幸。”
“禹公子？玉潔愚笨，衝撞公子還口不擇言，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禹宛殷麵帶微笑伸手接過玉潔手上的食盒：“食盒這般沉，玉姑娘定是累著了，不慎衝撞了玉姑娘，都是宛殷的錯。
話語間冰清疾步走來對禹宛殷行禮，恭敬的接過食盒，將食物一一擺放到桌上
“不不不……是奴婢的錯！……”
“好了，公子快就坐吧，品嚐一下我們小姐親手烹製的花茶和點心，我和玉潔到廚房幫忙料理一下其他的茶點，語畢冰清玉潔行禮，退出門外。
白楹若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禹宛殷會意，入座。
“適才玉潔衝撞了公子，楹若以茶代酒，向公子賠罪，昨日大恩不言謝，它日公子若需楹若相助，楹若必定全力以赴，先幹為敬。”語閉長袖掩口，飲下茶水。左手被狐狸咬的地方已經包紮，禹宛殷看著左手的傷處，想必她昨日還是傷到了的，沒有保護好她，心中頓時有些不悅，舉杯：“小姐喚我宛殷便好，這公子公子的，倒讓我有些拘謹！”說完後將茶水飲下，芳香中帶著茶水不易察覺的微澀，回味甘甜卻不濃膩。
白楹若將茶水斟滿：“宛……宛大哥……宛大哥有恩與我，怎可直呼名諱，還是叫宛大哥好些。”
禹宛殷心中喜悅，細嚐一口杯中茶水，清雅的花香襲來，少了那一絲茶水的苦澀，芬芳細品之下，回蕩在味蕾久久不散。不禁誇讚道：“好茶！那我便與稱呼我自家妹子一般，喚小姐楹若……可好~！”
禹宛殷柔和微笑的詢問著白楹若可否，一雙桃花眼鎖定白楹若斟茶抬頭瞬間的目光，刹那間，白楹若臉色泛紅，移開相對的視線，輕聲答道：“嗯！禹大哥喜歡便好”
禹宛殷大喜，臉上掛著笑容，低頭竊喜時看到桌上的點心，各式的花朵模樣，怎會有如此巧手，做出的點心這般別致，昨日玉潔姑娘說這些樣式都是出自她家小姐之手，嗬嗬，這般心靈手巧的人兒，叫人怎能忘懷，因為我直呼了她的閨名，便臉紅到了耳朵根子，真是可愛得緊。
禹宛殷愣了半晌突然覺得有些失禮，喝了口茶，繼續說道：“茶點這般匠心獨運，別具一格，讓小姐……楹若費心了！”
“嗬嗬嗬嗬！”白楹若未來得及回答，冰清玉潔兩人抬著棋盤和棋桌進了雅間。玉潔止了笑聲，打趣到：“我家小姐性子冷淡恬靜、不善言辭，怕怠慢了公子，昨日便囑咐我們今日定要去狐弈借了棋盤送來，不過未進門聽見禹公子對我家小姐又是謝，又是誇的，倒是跟妙書苑那些個木頭書呆有些神似，那些個書呆那一張張的巧嘴可了不得，依奴婢看，這棋盤倒是有些多餘了，嗬嗬嗬嗬！”
“玉潔，不得無禮！”白楹若輕聲訓斥。
禹宛殷也不惱，臉上微笑不曾減少半分，好看的桃花眼成半月形，細細的品著茶水，因為白楹若的細心安排而開心隻不過：“這玉潔還真是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性格那樣毛躁，冰清和楹若那般清靜少言的性子，少了她著實是乏味了些。”
冰清、玉潔將飲茶的小機移到右邊，方便飲用，擺上棋盤，這一下午的時光耗在了這方方正正的棋盤之上。
白楹若話語雖少，每每禹宛殷提問之後， 都會耐心作答，禹宛殷時而說些小段子，逗樂白楹若，時而微微輕歎心中抱負，時而將所見所聞覺得稀奇之事說得更加神秘莫測，引得一旁的玉潔好奇心滿滿，像個孩子聽故事一般。冰清則乖巧的在一旁伺候著茶水！白楹若偶爾也會搭上幾句。
，棋子落在棋盤上清脆的落定聲，言談之間，不知何時，一隻黃色的蝴蝶停落在禹宛殷的杯延，沉浸在香氣中，禹宛放下棋子，從茶機上拿起茶杯，蝴蝶似在貪飲一般，連杯子移動，都未察覺：“雖是冬末，卻也寒冷，這麽冷的天氣蝴蝶少見，楹若的茶點果然是美妙絕倫之物，連這蝶兒也不畏嚴寒想要一品其中滋味！”
“宛大哥謬讚了，此茶名為蝶兒醉，若是盛夏，隻怕宛大哥這茶可就喝不成了，茶水中有我特製的花蜜，蝴蝶很喜歡這個味道。”
“嗬嗬，楹若如此美好，這些小東西自然是喜歡你的，對了，昨日楹若不還救了一隻白狐嗎？傷勢如何了？
“雪兒有好多……哎喲……！”玉潔聽到白狐，想也沒想，差點脫口而出那隻怪異的狐狸身子雖小卻有九條尾巴，幸好冰清捏了她一把，方知自己差點失言了忙打圓場回到：“有好多傷口……傷口……，小姐昨日躲在房中又是給它上藥，又是包紮的，說是在雪地裏撿到的，又全身雪白還取了個名字叫雪兒。”
禹宛殷看向玉潔：“哦~？如此說來，這狐狸還真是有福呢，連我都恨不得變做隻狐狸能得你家小姐如此關愛呢！”
白楹若佯裝微怒：“宛大哥也幫著這丫頭來打趣我！”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玉潔聽見吵嚷聲，出了雅間見是府上的丫頭氣喘籲籲喘著粗氣，細問之下，知事關重大，進了內間附身在白楹若耳邊說了什麽，白楹若立刻起身對禹宛殷，行了個禮：“家中突發要事，楹若需馬上回府，擾了公子雅興，改日再來向公子賠罪，玉潔冰清也匆匆行禮跟上白楹若。
“路上小……心……！”話未說完，人已下了樓梯間，估計什麽也聽不到了……如此焦急，會是怎樣十萬火急的事情，就算是天大之事又有何難，宛大哥定會幫你，哎……隻是這匆匆一別，留下這盤殘局，不知道何時才會有機會下完了，我與你胡天胡地的聊了一下午，卻忘了問府上何處，這會子若有個什麽事，我也能暗中幫上些忙，真是個木魚腦袋，罷了罷了，我便天天來這以琴坊等你出現吧！…白……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