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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劫富濟貧不留名

  藍綃回到清謐園,用過晚飯,在屋裏小憩片刻,後來又拿起桌上一本醫書,隨意翻看著。


  青兒在旁一邊挑亮燈撚,一邊撅了撅嘴,忿忿不平道:“小姐,你今天為什麽要故意輸給大小姐和二小姐呢?就拿大小姐跳的那支舞來說,您三年前就已經可以邊彈琴邊跳霓裳羽衣舞了。至於二小姐左右開弓寫的字,雖是靈秀逸致,但也不及您可以左右手同時寫出兩種迥然各異的字體。您還會醫術,還會……”


  青兒正說得眉飛色舞,待覺察到自家小姐抬頭目光冷冽地望向她時,頓時意識到自己又犯了禁忌,垂首訕訕閉了口,儼然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


  藍綃放下手裏的書,望著單純的青兒,不忍再斥責她,微笑著安撫道:“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一向如此,不喜爭強好勝,即便今天讓我贏了又如何?”她話頭一頓,將視線投向微微跳動的燭火,淡淡道,“都隻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房間裏,燭光搖曳,藍綃的影子被拉得細長,投在窗紙上。


  青兒微怔,時常覺得自家小姐清靈明澈之中有著與她這具軀體年紀不符、仿佛是從靈魂深處透出來的成熟與滄桑。自家小姐更像是一位不小心墜入凡塵的仙子。聰慧過人,神秘莫測,而又古道熱腸。


  五年前當她賣身葬母、走投無路之時,正是自家小姐將她從悲苦的沼澤中解救了出來。她記得當時小姐蹲下身子,安撫地拍了拍她微微顫抖的肩膀,露出一個讓人最不易防備的笑容,聲音溫柔親和,然後往她手裏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銀子。


  有的人與生俱來便有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她看著小姐的笑容,心中的擔心害怕絕望不自覺就消減了,淚也止了。後來她處理完娘親的喪事,打算為奴為婢終身伺候小姐時,小姐卻微笑著說從未想過讓她回報,她當時一怔,但最終還是執意留下來伺候小姐。


  “青兒,幫我打盆水。”藍綃看著微微怔愣的青兒,微笑喚道。


  “哦,我這就去。”青兒回過神,尷尬地吐了吐舌頭,煞是可愛,轉身就往外跑去。


  藍綃嘴角牽起淺淺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真是個單純伶俐招人憐愛的丫頭。


  當藍綃洗罷臉,用布巾擦拭水珠時,盡管那張麵孔早已看了不下千次,但青兒望著藍綃在燈下越發晶瑩柔美的側臉,一時竟癡了。


  藍綃覺察到青兒的癡癡眼神,轉眸佯裝嗔道:“死丫頭,還看!”


  青兒擠眼一笑,扶著藍綃坐到菱花鏡前,摘下玉簪,一頭青絲如瀑般傾瀉而下,柔順的垂落肩頭。


  藍綃望著鏡中的絕美容顏,瑩白的雙手不自覺地撫上,入手是光滑細膩的觸感,若不是她每日易容遮掩原貌,這幾年怎可過得風靜無波?


  青兒拿起鏡台前的桃木梳一邊輕柔梳著長絲,一邊忍不住嘖嘖讚道:“小姐,您真美,簡直像天仙下凡,青兒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像小姐這麽美的人呢!”


  藍綃聽後,不急於回應,隻是將身子往後靠著椅背,淡淡笑道:“長得美又如何?自古紅顏多薄命。”女子,不需要傾國傾城,隻需要一個男人為她傾盡一生足矣。


  青兒漆黑的眼珠轉了幾轉,揚唇笑道:“小姐是不是又想起四大美人的故事了?”關於西施浣紗、貂蟬拜月、昭君出塞、貴妃醉酒的故事,都是藍綃講給青兒的。每每想起四大美人的淒美故事,青兒總是微詫不知自家小姐是從哪裏聽來的,心裏更油然升起了一股崇拜之情。


  藍綃垂下的濃墨色眼睫遮蓋了清亮如幽潭的眸子,看不見她眼中的神色,隻淡淡笑道:“好了,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青兒應聲掩門退了下去。


  夜,無盡深沉。


  涼白的月光穿過雕花窗格,投照在這雅致寢閣之中的淺灰色牆壁,在這寧靜的夜裏,於華麗之中,平添了幾許蕭涼的意味。芙蓉帳內,藍綃額頭上已沁了一層細汗,此刻柳眉緊鎖,眼睫輕顫著,臉上的表情痛苦而糾結,又陷入了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十歲的她躲在衣櫥裏瑟瑟發抖。耳邊是刀刃刺進身體鈍悶的聲音,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絕望而無助地圓睜著,從黑暗中透過櫥門的縫隙看著外麵,入眼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息。她感受到了父母的生命在一點一滴流逝而去,卻無能為力,死亡的恐懼充斥著她幼小的心靈。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在臉上肆意狂奔。


  良久,當外麵一切恢複平靜時,她從衣櫥裏驚恐地爬出來,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父母,當時腦袋“嗡”的一聲,癱倒在地。胸腔內翻滾著窒息般撕裂的悶痛,她目光仿佛穿透了血泊去看那個冰冷的世界。


  猛的睜開眼,藍綃的身子不禁一抖,就像曾經每個午夜夢回從夢魘中驚醒一般,就連氣息都漸漸的不穩,前世被她封鎖在記憶深處的往事頓時掙脫了枷鎖,清晰的浮現在了眼前。她的手緊緊捂著麵容,眼眶一滴冰冷的液體蜿蜒滑至嘴角,鹹得苦澀。


  父親是商界梟雄,一直恪守本分,從不結怨,卻還是被他人覬覦,慘遭殺身之禍。麵對親人被害、家產被奪的突如其來的變故,帶給了當時隻有十歲的藍綃無以複加的打擊。從此在她幼小的心中便深埋下了複仇的種子。


  隻可惜等藍綃長大一些時,她終於體會到這個是何等的殘酷黑暗。在以正當渠道報仇無望之際,她隻能以魔鬼式訓練殘虐地將自己培養成一個超級殺手,卻在手刃仇人時終因寡不敵眾,香消玉殞,魂歸異世。


  月影西斜。


  藍綃起身,臨窗玉立。菱形的窗格外,花枝疏影橫斜,月華傾灑,透著那麽一股子清冷。藍綃深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氣,神智清醒起來。


  街上隱隱傳來“篤篤篤”的打更聲和敲梆人的吆喝聲。


  藍綃微微勾了嘴角,眼中卻有光芒閃現。


  翌日清晨,天氣極好。陽光和暖,春風如煦,少了幾許初春的寒涼,正是綿綿春雨後,難得迎來的好天氣。藍綃剛由青兒伺候著洗漱完畢,就聽到外麵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細碎的議論聲。她便遣了青兒去外麵看看發生了何事。


  不消片刻,青兒便從外麵急衝衝地溜回來,一邊捂著胸口,一邊氣喘地開口道:“小姐,不好了,相府昨晚被盜了。”


  坐在鏡台前的藍綃,握著桃木梳的纖手微微一頓,轉頭淡淡道:“怎麽回事?”


  青兒上前接過桃木梳,幫藍綃細細梳攏著萬千青絲,顧自開口接道:“剛才我一出園子,就碰到了賬房的王總管,看他那丟了魂的樣子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昨晚賬房進了梁上君子丟了不少銀子。今早從集市上回來的丫頭婆子們私下碎叨著說,今早京城許多窮苦百姓在自家都莫名地發現了許多銀兩。依我看準是‘不留名’大俠做的好事。”


  藍綃的眸裏有光華乍現,隱隱多了種不為人知的情緒。她淺笑道:“哦?不留名?什麽人?”


  青兒發覺一向淡漠如水的自家小姐對“不留名”來了興致,於是揚唇說道:“這幾年京城出現了一位大俠,專門劫富濟貧卻從不留名,因此百姓們都尊稱這位大俠為‘不留名’。”


  “哦,那這位‘不留名’大俠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呢?”藍綃回眸望了眼滿臉崇拜欽佩之色的青兒,嘴角淺淺溢著笑。


  聞言,青兒眉頭輕挑,有些犯難道:“這位‘不留名’大俠來去匆匆,行蹤飄忽不定,至今仍未有一人見其廬山真麵目。依我看啊,他應該是位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說著,青兒掩麵淺笑,神色間頗有懷春少女的傾慕羞赧之態。


  藍綃斂了笑意,正色道:“關於這些事,你和我也就打打牙嗑。千萬別隨便說出去,這其中的厲害你也是知道的。”


  藍綃的提點,頓時讓青兒生生打了個激靈。自古官捉賊逃已是定理,況且“不留名”如今又盜了堂堂相府令其顏麵盡失。方才她的那些話真要被哪個丫頭婆子聽去嚼了舌根,恐怕她可少不了要挨頓板子了。念此,青兒的後背沁出一層細汗。


  青兒將藍綃披在背後的萬千青絲在頭頂淡淡梳攏,把剩下的青絲如以往一般垂在身後,打開鏡台上的紫檀首飾盒,正不知以何珠釵配青絲時,藍綃低首挑了件紫玉簪斜插入雲鬢。


  她素麵朝天,一頭秀發烏黑如曜,易過容的臉頰明明平淡無華,卻偏偏給人一種見之忘俗的錯覺。枉是看過不下千次萬次,此刻望著藍綃線條柔和的側臉,青兒不覺間還是微微失神。


  藍綃一轉頭,對上有些怔愣的青兒,嫩如削蔥的指尖在青兒的眉心輕輕一點,唇角微揚道:“看看首飾盒裏有沒有喜歡的珠花,你挑一件,剩下的看什麽能當就當了吧。”


  青兒黑珍珠似的眼珠一轉,嘟嘴道:“小姐,莫不是又想救濟窮人了?”


  藍綃悠悠一歎,垂眸道:“能幫則幫,想想還有多少貧苦人家現在都揭不開米缸了呢?”


  青兒扶起藍綃,唇角上揚道:“是!是!我知道我家小姐菩薩心腸。珠釵美玉在小姐眼中也都是俗物罷了。即便粗衫荊釵,小姐定也是這京城第一美人。”


  藍綃美眸微瞪,佯裝嗔道:“死丫頭,叫你亂說。”說著,作勢就要去撕青兒的嘴。


  青兒自是知道滿麵羞容的藍綃並未真的動氣,於是咯咯笑著躲開。


  主仆打鬧間,忽然外屋的珠簾一撩,有個丫鬟徐徐走了進來,微一俯身道:“三小姐,老爺讓您去趟大廳。”


  藍綃緊了緊臉色,淡淡應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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