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魚忘七秒，人忘七年2
李楓似笑非笑的看著面前有些呆愣的女人，明明是問句卻說著肯定的語氣，那種笑意曖昧不明卻又帶著一絲陰鷙，讓白晨曦很尷尬。
白晨曦垂著纖長細密的睫毛，尷尬的想要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她後悔今天替陳寒蕊跑這一趟了。
對於李楓，她不確定那算不算辜負，畢竟青春年少的年紀，有些感情說不清……
白晨曦深吸一口氣，似乎被驚到了，平時不管遇到多驚險的場面都能鎮定自若的霸氣御姐，這個時候，遇見這個男人後，卻沒來由的慌張了，打招呼的語氣也有點弱弱的：「hi，好久不見，阿楓。」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且陌生的女人，男人的聲音有些冷：「的確，好久……不見。」
面前的這個女人，十年前突然的從他生活中消失不見。
她說……她們之間不合適，她說……不要相互影響了。
也對。
十年前的他，是老師眼中頭疼的問題學生。
而她，確是品學兼優的優等生。
在那個臨近中考的日子裡，的確是他這個問題學生影響了她這個優等生。
他以為他會忘記，可青春年少時那份悸動一直停留在了他的心底。
再次相見，兩人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最近怎樣？還好嗎？」男人喉結滾了滾，有很多話想對她講，愣了半響，還是來了一句最簡單的問候。
兩個人的再次相見本就尷尬，再加上現在這樣的姿勢，讓白晨曦感覺更加難受。
「我很好，你呢？」白晨曦身子僵硬，手不自覺的抓著米色的外套緊了緊。
對……她很好……那些艱難的日子，她都熬了過來，能有什麼不好的？
片刻沉默，他這才從鼻子里哼出一個腔調算是作答。
白晨曦與李楓之間是有些舊怨的。
在白晨曦心裡，是這樣認為。
對於她的回答，他很是不屑。
李楓抬眼看她，他的目光像一張網，涼薄且沒有感情。
她尷尬的笑笑，輕聲說道：「李楓，對不起……」
李楓心知肚明，態度卻越顯冷淡：「我們的晨曦大美女能記住我這個問題學生的名字還真是難得。」
李楓這陰陽怪氣的腔調，倒是令白晨曦一怔。
李楓這些年的豐功偉績，她在報紙上也是有所了解，只是那桀驁不馴，洒脫的代名詞，用在面前這位李sir身上，總感覺這詞語形容的有些虛。
這面前的李sir對當年的不赴之約明顯的還耿耿於懷。
她能感覺得出，面前的這位李sir外表看似正直冷酷，內心卻還一如當年那般帶著絲痞味。
她並未懊惱，也不想過多的爭辯，咬了咬唇，抬眸說道：「你過來這邊也是找羅小妹的吧？依我看，受害者和歹徒認識，這不是一起簡單的入室傷人事件，我建議你可以去調查下受害者的賬戶往來。」
她說什麼？
這是在教他查案嗎？
雖然她說的這些也正是他心中生疑的地方，可他現在這股勁擰著，當然不會聽她這些建議。
李楓唇角挑起，忍不住冷笑。
他冷哼一聲，將自己的警員證在白晨曦眼前揚了揚：「這位小姐，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是冒牌警察，而我可是S市剛榮獲了全市優秀人民警察獎章的警員，需要你一個外行……來教我破案？」
的確，他是一個優秀的年輕警探。
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白晨曦一時語塞。
「我在考慮，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把你這個冒牌警察帶回警局好好的盤問盤問，你跟那個歹徒是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會冒充警察到這來調查？為什麼對這個案子會這樣關注？嗯？」
彼時他語氣戲虐，嘴角含著詭笑，可是白晨曦卻無法忽視他眼角飄過的一絲陰鷙。
他將她外套輕輕一扯，露出了裡面橙色的露肩裙，白晨曦的鎖骨很漂亮，鎖骨窩深淺適度，鎖骨明顯但又不突兀，線條很美。
露肩裙下的雙腿裸露著細削光滑的小腿，穿著雖無過分之處，卻也能讓男人浮想聯翩，叫人心痒痒的性感。
他不喜歡她穿成這樣，特別是在近期。
英俊的臉上眉頭沒來由的皺了皺，目光飛快的在她身上掃過。
這個傻女人難道不看新聞？
不知道最近S市出了一個在逃的『採花大盜』，專挑單身貌美的單身女下手？
他身上的職業明明該是正義的象徵，可眼前的他，似正似邪的兩種矛盾氣質完全融合在他的身上，叫她無法呼吸。
說到底，還是因為那份青春懵愛一直存在著……
李楓眯起眼打量，「……我很好奇，穿成這樣……原來品學兼優的學霸現在是從事什麼工作？」
穿成什麼樣？
白晨曦趕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
米色風衣配露肩裙，其實並沒什麼不妥，要說不妥，也只有這露肩裙單穿顯得有些香艷……
這露肩裙本是上月生日陳寒蕊送的，晨曦覺得這裙子不太適合自己的風格，一直放在衣櫃沒有穿，剛好今早去一個重要的場合，就穿了出來，出門覺得不妥還特意外搭了一件米色風衣。
白晨曦咬牙追問：「李sir，你什麼意思？」
李楓卻沉默著看著她。
她的聲音柔亮，一著急會上揚。
李楓的瞳仁里像是飄著一抹淡漠的雲。
他定定的看著她。
白晨曦莫名慌張。
眼前男人的薄唇動了動。
「沒什麼……作為老同學奉勸一句，最近清水路那一帶有猥瑣男，你……自己注意一點。」
她正了正身子，將自己與他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她抬眼看他，答非所問，輕聲說道：「這個案子絕對不是簡單的入室傷人案，羅小妹和她的家人應該是有所隱瞞的，對於歹徒的描述，他們前後說法相互矛盾，哪怕是在夜晚，燈光昏暗，但是沒理由對犯人的描述，差別這麼大，這個疑犯，他們肯定是認識的……」
正說著，羅小妹的父親推門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門口的李楓和白晨曦。
「李sir，你看你們的隊員還沒走，您這又過來了。」
李楓側頭……
簡單敷衍著點頭招呼，再回頭……卻只見白晨曦朝著病房樓層的電梯跑去，他下意識的要去追……
剛手術完的移動病床……擋住了李楓的去路。
眼看著白晨曦鑽進了電梯里，李楓卻被來來去去的病人床和病人家屬給阻隔開。
「白晨曦！」李楓終於大喊了一聲。
可……白晨曦看他的眼神，手按電梯開關的動作連停頓都沒有……直接消失在李楓的視線里。
李楓沒有再追下樓去，他從乍見白晨曦的情緒中冷靜了下來，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十年了，她不待見他的毛病真是一點沒變。
十年前，她忽然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十年後，見到他，還是這般的想要逃離……
窗外的風景隨著車子動了起來，白晨曦的思緒卻停了，今天這一天，真的讓她『始料不及』。
雖然她一直知道，他和她在同一個城市，雖然她也時常關注他的信息，可是……她還沒有做好現在見他的準備。
那件事，始終是她心裡的一道坎。
手提包里，電話的來電鈴聲嗡嗡的響著。
她緩緩的拿出手機滑下接聽鍵，電話那頭陳寒蕊說了些什麼，白晨曦也沒有聽進去，她的腦子裡都是今天和李楓碰到的畫面。
李楓的樣貌還是一如既往，全身上下閃著bling~bling的光，痞帥痞帥的樣貌如今多了一份成熟，五官也更加深邃立體。
一晃數年，白晨曦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品學兼優的白晨曦，李楓也不是當年的李楓了。
「晨曦姐……白晨曦？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見電話這頭一直沒有回應，電話那端的陳寒蕊特意將聲唄提高了幾度。
白晨曦回神，手心握著手機淡淡啟唇：「嗯……我聽著呢，寒蕊，有什麼事情，我晚上再回電話給你，好嗎？」
聽到白晨曦這麼說，陳寒蕊也只好配合的將電話掛斷。
*
S市警局。
陳寒蕊這邊剛把手機掛斷，李楓頎長的身子邁著步子就走了進來。
他步伐不算快，可仗著腿長，轉眼之間便已經走到靠里的座位上。
「陳寒蕊，你過來下。」身體還未坐下，聲音先傳了過來。
「呃」陳寒蕊應聲跑了過去。
「老大，有事吩咐？」
李楓揚起頭，從口袋掏出手機傳送了一條信息給她，低低吩咐陳寒蕊：「幫我找一個人，剛才已將照片傳短訊給你。」
雖然白晨曦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他還是利用職務之便去監控室弄來了那段視頻。
陳寒蕊掏出手機，將那張照片點開放大，驚的瞪大了眼珠。
李楓讓她找的不是別人，正是跟她朝夕相處的好姐妹——白晨曦。
雖然這張照片是視頻截圖，臉部輪廓也看不清晰，但從穿著打扮來看，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陳寒蕊一怔：「老大，找她幹嘛？」
「認識？」李楓疑惑的抬眼看她。
陳寒蕊吞了吞口水，連忙搖頭：「不，不認識。」
陳寒蕊一笑，弱弱的開口打探：「老大，是找她協助調查？」
李楓微微抬頭，斜睨著眼前的陳寒蕊：「冒充公安人員罪。」
「什麼？冒充公安人員？」陳寒蕊驚得瞪的更大了些，不可置信的接著問道：「不……不會吧？老大會不會是弄錯了？」
李楓薄唇輕佻：「我親眼所見，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