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魚忘七秒，人忘七年3
見陳寒蕊愣愣的呆在原地，李楓反手叩了叩桌面：「還愣在這幹嘛？還不快去。」
「好好，這就去。」陳寒蕊應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可腦袋瓜子里怎麼也想不通白晨曦怎麼就突然變成冒充公安人員的罪犯了。
這事情可大可小，她必須快點找到白晨曦問問清楚。
李楓這一天過的有些渾渾噩噩，黑亮的瞳仁里有些光漸漸暗淡下去。
過往的種種……那些歡歌笑語，那些情竇初開，那些拒絕……都衝進了李楓的腦海里。
他到現在都還想不明白，當年的白晨曦為何要不辭而別。
那個冬天，電影院的門口，白晨曦的好友徐蘭蘭向他走了過來。
「楓，晨曦讓我告訴你，讓你別等她了，你們之間不合適，她說……不要相互影響了。」
不合適？相互影響？
唇紅齒白的少年臉上掛著輕佻的笑：「晨曦覺得我影響了她？她是覺得我這個問題學生影響了她這個優等生？」
徐蘭蘭回答的不含糊，直接點了點頭：「差不多這個意思吧，她說……」
*
S市某小區。
「你回來啦！」陳寒蕊幾乎在門開的瞬間，就將嘴裡的這句話喊了出來。
白晨曦不動聲色的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反應，今天的她看起來有些累。
「今天怎麼突然回來了？」白晨曦說話的時候意外的平靜。
自從陳寒蕊去了刑偵科就住進了警隊安排的宿舍，一周也來不了一次，有時候碰上案子多的情況，可能一兩個月白晨曦都見不到她的人影。
「和你通完電話，就特別想過來和你一起吃飯，原以為你會在家的，誰知道你不在。」陳寒蕊的語氣有些委屈，順勢又補了一句：「我給你發簡訊了你都沒有回。」
白晨曦將高跟鞋脫下整齊的擺放在鞋架處，這才換了一雙拖鞋走到她相對的位置。
「過來真的是想找我吃飯？」
「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白晨曦眉眼彎了彎：「現在你們隊這麼忙，我以為你這一兩個月都不會回家來看看我……」
陳寒蕊咬著唇撓了撓耳朵，打斷了她的話：「其實還是有事的。」
「我就知道你來找我肯定不是吃飯這麼簡單。」
見她響應，陳寒蕊頓時心情暢快了許多。
「晨曦姐……」她叫了一聲。
「有話就直說，我可真是沒性子跟你在這拐彎抹角。」
想了想，陳寒蕊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了？」
「假冒公安人員？」
她直話直說。
「你真的假冒公安人員了？晨曦姐，這可是會坐牢的，輕的三五年，重的可是上十年的牢飯呢。」一張小臉因為著急，五官都皺在了一塊，倒是一旁的當事人好像事不關己一樣，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著：「沒事的……我只是冒充了一下下而已，問了下筆錄，沒有對社會造成危害。」
這一瞬間，她低了頭，聲如細絲：「都怪我連累了你，都是我不好。」
白晨曦輕聲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陳寒蕊抬起頭來：「請你去吃烤串吧。」
燒烤攤上。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和她們的嬌笑聲混合在一起，特別和諧，只是，買單的時候兩個人又爭的面紅耳赤。
燒烤店老闆看不過去了，直言：「又不是新娘捧花，有什麼好爭搶的。」
這句話把白晨曦逗笑了。
「好了，別跟我爭了，你進了夢寐以求的警隊，我還沒幫你好好慶祝呢，這餐就當幫你慶祝了。」
陳寒蕊砸吧嘴：「晨曦姐，你也太摳了，這就把我打發了。」緊接著，她又不好意思起來：「今天這個事……」
白晨曦笑了笑：「這件事就翻篇了，你不提，我不提，沒人知道我倆認識，我知道你心裡過意不去，沒關係，等我老了，你養著我就好。」
陳寒蕊白她一眼：「等你老了，我也老了，拿什麼養你，你和我可都不能做老姑娘。」
她看著她笑了笑，眨了眨眼：「好，我們的寒蕊一定不會做老姑娘會找到意中人的。」
聞言，陳寒蕊的臉忽地一下紅了起來。
她的視線撲捉到她俏臉上的變化，她的短髮迎風揚起，白皙泛紅的臉在夜色中閃著光，她笑著打趣：「看來已經有意中人了？」
陳寒蕊不答卻轉身反問道：「晨曦姐，那你呢？有意中人嗎？」她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問不妥，換了種方式：「你喜歡過男人沒有？」
她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在她認識白晨曦以來，她對任何男人都一副高冷到拒之千里的模樣。
哪怕是一直對她心心念念的趙醫生，那麼優秀的男人，她遇到他也能心靜如水。
白晨曦一怔，不經意的問話卻讓她沒來由的多思索了幾秒。
「嗯，我是女人當然喜歡過男人。」
前半句是回答，後半句是玩笑話。哪知陳寒蕊認真起來，忍不住追問：「晨曦姐是動芳心了？趙醫生嗎？我一直覺得趙醫生很不錯，你看你這些年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卻對你一如既往的好。」
抬眸望去，不經意間觸碰到陳寒蕊羨慕的眼神。
白晨曦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的意中人，你若是喜歡，還有機會。」
本是玩笑話，可陳寒蕊卻認真起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也不會跟晨曦姐搶男人的。」她歪著頭看她，眨了眨眼：「我知道晨曦姐也不會跟我搶喜歡的男人。」
白晨曦無畏了聳了聳肩：「說來聽聽，我們的小美女意中人是什麼樣的？」
「我啊，我喜歡剛毅正直，英勇善戰、英姿颯爽,除暴安良像個男子漢的男人」說話間陳寒蕊的臉更紅了些。
剛毅正直，英勇善戰、英姿颯爽,除暴安良，白晨曦想起了那個人。
「這麼巧，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我也喜歡這一類型。」
「呃？」陳寒蕊挽過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這才是好姐妹，意中人的標準都一樣，高標準。」
陳寒蕊銀鈴般的笑聲在她耳邊咯咯的響起。
她用手撥了撥被風吹起的長發，玲瓏的身材在夜風中顯得有些單薄。
十年前她在福利院認識眼前的這個丫頭以來，她就真心當她是自己的妹妹，與此相依相伴。
她比她年長三歲，在生活中，她更像一個母親的角色照顧她，供她讀一直嚮往的警校。
當然，在心底，她也是有私心的，當年轟動S市的強姦殺人案，讓她生活直接跌入谷底，在警局能有一個朋友，翻案調查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俏皮的笑臉迎上她的眼：「晨曦姐，假如有一天，我們愛上同一個男人，你會讓給我嗎？」
「會」想都沒想就直接脫口而出。
她兀自笑笑，哪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你說……我要不要去跟老大坦白交代，那個假冒公安人員的女人就是我姐，我老大雖然脾氣有時候有點古怪，但人還是挺好的……」
陳寒蕊鼓了鼓腮幫，還是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她不願意欺瞞自己心目中的男神。
「你老大？」
陳寒蕊點點頭：「就是你今早在醫院碰到的那位酷帥的阿sir。」
「不行」白晨曦的語氣有點激動：「千萬別說你認識我。」
「為什麼？」
「你這才進警局沒多久，如果讓你上司知道你有一個假冒公安人員的姐姐，那樣對你影響多不好，再者說，我只是詢問了下筆錄，沒有做出危害社會的事情，說不准你們頭過兩天就將這事給忘記了。」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姐姐這都是為你著想。」她有些不耐煩的叮囑。
話糙理不糙，陳寒蕊抿了抿唇答不上話，低了頭，輕聲嗯了一聲：「那就先這樣吧。」
*
翌日刑偵科。
李楓抬腳進門就看到捧著早餐的陳寒蕊：「交代你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老大，要不要先吃點早餐，空腹對胃不好。」她將手中的早餐遞到他眼前。
「不了，謝謝，已經吃過了。」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追問：「有查到那個女人住哪裡嗎？」
她搖了搖頭：「沒……沒有，那張照片很模糊，找了很多地方，還沒查到。」
有些心虛，聲音也跟著小了起來。
李楓來不及細問，門口有個組員探頭進來。
「李隊，你讓我去銀行調查的羅小妹的賬戶資金流動和賬戶情況，果然有大量資金往來，就在受傷的這一周，賬戶依然有資金流入，而且數額巨大。」
組員將銀行的查詢單遞給李楓手中。
看著查詢單上一行行數字，他眉頭擰了擰「羅小妹的單位去過沒？」
「去過了，羅小妹只是通訊公司的一名普通員工，月薪也只有三四千而已，她沒有任何副業，這每月近百萬的流水，實在很可疑，根據資金流向，發現打入賬戶是一個八十歲的老人。」
李楓點了點頭，拿著手上的資料抬腳就朝門外走去。
陳寒蕊很自然的跟在了身後。
八十歲的老人住在一個城中村的老房子里，車剛停穩，她就看到不遠處正停著白晨曦那輛紅色的本田。
陳寒蕊的心「咯噔」一下，眼前又浮起白晨曦那張亮麗的臉。
「老大，你口渴嗎？要不要去買杯水？」小腦瓜轉的飛快，她想替白晨曦拖延點時間。
如果就這樣被撞上，按老大的性格……
她不敢往後想。
「車後備箱有礦泉水，要喝自己去拿。」
李楓說著就抬腳下車朝那棟老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