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話姻緣
「殿下……為什麼選三小姐呢？」蕭引凰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
「蕭家大小姐已出嫁，二小姐和耶律喜隱來往甚密，所以三小姐……」
你可知道三小姐和韓家公子有……故交？
「在下聽聞，蕭家三小姐……與振國侯府的韓公子來往甚密。」蕭引凰斟酌一番，繼續說道。
耶律賢的眸子都不眨一下，冷漠得像一座雪山：「蕭家的女人，向來是耶律家的媳婦。」
蕭引凰自己都不知道聽了這句話之後，自己是個什麼心緒。
這話……很有道理！
可是為什麼……
彷彿自己的姻緣早已寫好了，讓人不舒服。
可是她蕭引凰的姻緣，的確是早就寫好的，不是嗎？
蕭引凰舔了舔嘴唇，跟耶律賢這麼「推心置腹」直來直往地交談一番之後，她對耶律賢的態度和看法，都有了一定的改變。
「殿下，若是蕭府三小姐不喜歡……如果你不喜歡她怎麼辦？」
耶律賢不明白肖若怎麼這麼關心這樣的問題，但是眼下除了跟他聊天以外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只好認真思索了一番，「只要她不過格，本王會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容忍她。」
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容忍我嗎？
謝謝，不需要。
「我聽說……三小姐跟著江湖高手學了十五年藝，不是知書達禮的人啊。」
「這個無妨，」耶律賢眉毛輕挑，「她比不上家妹刁蠻任性的。」
確實比不上！
想起那天和萌古公主的初遇，蕭引凰非常無語。
想起萌古公主，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高姝虞。
她忽然道：「聽聞高家的小姐高姝虞才名遠揚，竊以為她配得上殿下。」
「高姝虞？」耶律賢念了一遍，「倒是可以考慮，只不過……罷了，都差不多的。」
蕭引凰很想知道耶律賢想了什麼，可是他這樣說，她當然不好再繼續問。
她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殿下，如果……殿下後來遇見了一足以讓殿下傾心的女子，殿下會納她為妻還是妾？」
耶律賢原本就冰冷的目光在這句話說完之後，更像被凍住了。
雅間里的氣氛忽然詭異，安靜得連甄思明都無所適從。
「本王希望在本王遇到那女子之前，本王已經有能力不受人轄制。」
他吐出這樣的字句。
對面的蕭引凰被這個答案驚到了，對這話語的主人的看法有有了變化。
她抬起頭看了耶律賢一眼，種種思緒在心頭盤旋。
景王耶律賢……
真是個驚艷的男人。
蕭引凰忽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在舉起在耶律賢面前，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殿下，在下，敬你一杯。」
耶律賢點頭，舉杯，飲茶，一行一動皆高貴優雅。
甄思明可不管剛才蕭引凰和耶律賢之間的對話，他看著這麼多好吃的歡呼一聲，主動地扯著一個椅子放置那二人中間，也不讓人幫忙，自己撅著小屁股爬了上去又轉了個身。
看著這些五顏六色，色味俱全的菜，只聽得「咕咚」一聲，甄思明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蕭引凰才把注意力轉回桌子上面的一些酸菜魚、涼拌羊肉醬、糖醋裡脊、宮保雞丁、酸菜頭炒鴨肉以及一道三杯雞等等。
舉起筷子剛夾了一塊魚，只聽耳邊竄進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咕咕，咕咕咕咕。」
甄思明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扯著蕭引凰的袖子道:「櫻櫻，小肖哥哥，是櫻櫻來了。」
蕭引凰按住他蠢蠢欲動的圓滾滾的身子道:「你坐好，它自己會過來的。」
果不其然，很快一個禿了毛的黑鷹便飛了進來，從窗戶進時不小心蹭到了窗戶，落下了幾根羽毛，櫻櫻一臉憂傷地望著飄落在地上的羽毛道:「咕咕咕咕。」
我的毛啊，好可憐，嗚嗚嗚嗚。
甄思明聽到它的叫聲，高興地道:「小肖哥哥，櫻櫻說它想我了呢。」
耶律賢看著那隻黑鷹尾巴上綁著的幾根歪歪斜斜的五顏六色的羽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是什麼奇葩的愛好！
甄思明將櫻櫻抱在懷裡，櫻櫻求救般地望著蕭引凰道:「咕咕，咕咕咕咕。」
主人，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甄思明笑彎了眼:「我知道你很想我，我也很想你。」
蕭引凰才不管這一人一鷹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只管吃自己的。
甄思明也不需要它回應，獨自唱著獨角戲，他拿著筷子歪歪扭扭地夾了一個青菜，放到身前的空盤子里，一隻小胖手按著櫻櫻的頭，道:「櫻櫻，吃個青菜。」
櫻櫻本能地想要拍打翅膀，可到底還是忍住了只能緊緊地閉著那尖尖的嘴巴。
耶律賢看著一旁事不關己的蕭引凰，有些看不過去地說道:「它不吃青菜。」
櫻櫻得到了解救，感激地沖著耶律賢說道:「咕咕，咕咕咕咕。」
帥哥，你真是個好人！
甄思明有些不解，道:「葉哥哥，那它吃什麼？」
「肉。」
甄思明恍然大悟，托著櫻櫻的身體一本正經地對它說道:「櫻櫻，你如果不吃青菜只吃肉就不是個好孩子了！我娘親說了，吃青菜可以讓頭髮變得黑黑滑滑的，像緞子一樣。你看你的毛，都這麼少了你還不聽話，吃青菜可以長很多的。」
櫻櫻:「咕咕咕咕。」
我這只是要換毛了而已。
耶律賢抽了抽嘴角，也學著蕭引凰一樣，決定無視這一人一鷹。
「你把這個吃掉我就給你吃肉，你要乖一些哦。」甄思明滿是誘惑地說道。
看著櫻櫻扭過去的頭，他堅持不懈地扭過來，它在扭過去，他再扭過來……
你們考慮過脖子的感受嗎？
終於，還是甄思明放棄了，道:「那好吧，先吃肉再吃青菜。」
櫻櫻傲嬌地道:「咕咕咕咕。」
本櫻只吃肉！
甄思明臉上笑開了花:「你答應了啊，哎呦，你早講你要先吃肉才吃青菜嘛，來快點兒，這個可是加了酒的雞肉。」
……
艱難地用完了飯，耶律賢看著正在『誘哄』那隻鷹喝粥的甄思明，眼神幽幽地看向蕭引凰:你真的忍心不拯救一下那隻可憐的鷹？
蕭引凰回以一個眼神:無妨，只是吃些粥而已。
耶律賢嘆了口氣，給了那隻禿毛又愛美的黑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咕咕咕咕。」救救本櫻啊。
最終，還是蕭引凰開口道:「行了，該回去了，明明，櫻櫻吃撐了，吃不下去了。」看著甄思明失望的小眼神，說道:「要不今晚再喂？」
耶律賢看著眼神乍然亮起又黯淡下來的櫻櫻，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這個人和她的鷹真是有趣。
才一出了客棧，櫻櫻便逃也似的從甄思明的懷裡掙扎出來，噗嗤噗嗤地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蕭引凰趕緊說道:「你是不是要給你哥哥買吃的？你答應了的，要做到哦。」
買完了東西他還有些念念不忘，最終癟了癟嘴，鼓著腮幫子問道:「小肖哥哥，櫻櫻是不喜歡我嗎？」
「怎麼會呢！櫻櫻這是開心呢，它一時太過高興抑制不住，便喜歡飛來飛去的。」蕭引凰摸了摸他那小腦袋說道。
這邊暖融融的場景，與上京城裡格外不同。
上京中，有人睡不好覺了。
蕭府小書房裡，蕭思溫閉目沉思，一時想著自己將這樣重的擔子壓在燕燕一個女娃身上會不會過於殘忍？
大女兒蕭胡輦和宋王耶律庵婚後這段日子相處的還不錯，今日里更是一同去逛了廟會。二女兒蕭雲珠，也早早地去賬房支了銀子，定了幾件新衣衫和幾套新穎的首飾，就等著今晚與姐妹們一起好好玩耍。
只有最小的女兒，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對她，蕭思溫虧欠得太多了。
望著當空皎月，蕭思溫長長嘆了一口氣。
蕭誠看在眼中，心裡難免難受。
他卻也不知該如何去勸慰，只好轉移話題道:「老爺，聽說前幾日景王殿下來信，不止尋到了致遠先生，並且還遇到了意外之喜？」
蕭思溫欣慰地笑了，自己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景王殿下信中的口吻，那『意外之喜』是十分的合他心意的。加上前段時間景王府有人去查了『肖若』這名字，蕭思溫不難猜出這意外之喜指的是什麼。
這意料之中的好消息稀釋了蕭思溫心中對女兒蕭燕燕的愧疚。
想想當初燕燕出生時那老卦者說的話，蕭思溫挺起胸膛，撫了撫美須，眼中閃爍著斑斕的光亮，道:「誠兄，今日月色不錯，你我二人不若庭院中對飲一番？」
蕭誠看出老爺這是放下介懷了，自然樂道：「好，我這就去備酒。咱們……提前慶祝一下！」
另一邊，巍巍皇宮，月光幽涼。
平陽王耶律天德從宮門出去之後，又悄悄地溜了回去，他輕車熟路地避開巡查的侍衛，走到了一處宮殿，上面寫著鎏金的大字『華陽宮』，正是尤貴妃的住處。
尤貴妃才將將卸了妝容，聽到外面傳來輕微的布穀聲，便揮退了身邊的侍女不許她們進入，假做要小憩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