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我罩了
我一頭霧水,牧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我來這,是因為鬼胎引路,那他呢?
雖然想不明白,但我決定還是下樓會會他,有些事情在手機里講不清楚,我要當面說!
我快步走到玄關處換鞋,好死不死地,又往沙發的位置看了眼。
秦漪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雖沒有說話,但眼裡深沉,似乎藏著深意……我猶豫了下,似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突然讀懂了他眼裡的意思。
他對我,很失望。
失望個鏟鏟!
如果我現在不是趕著下樓會會牧原,我應該會衝到沙發旁邊,把秦漪提起來,指著他的腦門厲聲訓斥。我就不明白了,自己這麼大老遠地把他帶回來,還準備貼貼心心照顧他一個晚上,我……
我怎麼就讓他失望了?!
不跟秦漪計較,我穿了鞋飛快地往下趕,腳步急促……
「媽咪。」腹中鬼胎突然開口,我怔了怔,稍稍停下腳步。鬼胎平時有什麼說什麼,只此時卻有些期期艾艾。「你……你會聽那個男人的話,除掉父君嗎?」
除掉?
我沒搭理鬼胎,乾脆下樓。牧原看到我,稍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貫溫潤如玉的淺笑。「謠謠,你來就好,我多怕你失約是遭到了不測。」
我搖頭,心裡七上八下地打鼓。我……失約之前是出了點狀況,但更重要的是,我……我都把這事忘記了。
只心虛地撓了撓腦袋。
「那個,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擔心上面秦漪的傷情,還想著速去速回。
「今天,第三天了。」牧原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將它遞到我跟前,「這是用黑狗血浸泡過的匕首,魑魅魍魎最怕這個。你拿著這個,往他的心頭一捅……」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他沖我挑挑眉毛,以為我聽明白了。
「往他心頭一捅,他……他會怎麼樣?」我沙啞著聲音問,低著頭,不敢看牧原。
「若是往常,這把刀至多讓他傷筋動骨,只能安安心心躲在陰暗的水溝里修養半月。」牧原看出我的顧慮,順著剛才的話往下說。「但今時不同往日,我算到他受了重傷,如今全靠兩魂吊著,大可趁他虛要他命,把他除掉。」
「不行!」我瞪大眼睛,尚在驚詫,肚裡的鬼胎竟先一步開口,「你在妖言蠱惑,我……我不許你殺父君!」
它說得義憤填膺,全然沒把自己暴露了。
「你的肚子……」牧原一下發現問題,言辭更是激動。「你放心,我不但能幫你除掉秦漪,還能順帶著,除掉你肚裡的鬼胎。從此你的生活將恢復平靜,邪魅和鬼怪不會再在你的世界里出現。」
「不要……不要……」鬼胎可憐巴巴地求我……
回歸平常的生活,我……我很嚮往呀。
「你說的除掉,是什麼意思?」我低著頭,沉聲問道。
「當然是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牧原見我有鬆動,乾脆點頭,再稍稍添了一把柴火。「你放心,他們永遠都不會再糾纏你了。」
這是他,給我的保證。
「不用了。」我低著頭,淺淺地說了句。
「你說什麼?!」我說得小聲,牧原以為自己聽茬了,見我要上樓,趕忙捉了我的手,聲音急切,再問了次。「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不用了!」乾脆迎上牧原的眼睛,我一字一頓,說得甭提多乾脆。「如果你幫我,是想讓我們好聚好散,以後他走他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我沒意見,我配合;但如果你要得是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對不起,我說什麼都不會答應!」
這是原則問題。
「媽咪,帥!」鬼胎高興壞了,一邊誇我,一邊高興地踢了我幾腳。
恩,它表達高興的方式真特別。
「你,不答應?」牧原很意外,他性情雖然溫和,但此刻眼裡也有藏不住地慍色。「可當初,是你找到我,你百般哀求,讓我幫你趕走糾纏於你的厲鬼。這才三天,你就變卦了?」
他這麼說,我……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那對不起,你就當我說錯了,我現在後悔了。」我認錯我服軟,「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過兩天我請你吃飯,給你賠不是,這樣行不?」
我的確不地道,我檢討。
但牧原還是捉住我的手不肯放,眼裡凶光更甚。「樂謠,你別嬉皮笑臉的,我看你是被厲鬼迷了心智,你不和我一起除掉厲鬼,竟想和它們為伍了?!」
我從牧原的眼睛里,讀出了濃厚的殺意。
「所以,你現在想,連我一起除掉?」牧原他瘋了吧?我不是鬼,我是鮮活的人,他憑什麼殺我?他殺我是犯罪,要坐牢的!
「是的。」他用這兩個字,破滅了我最後的幻想。
很……很好呀。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也沒想勸牧原,乾脆一個反手把他握著的左手抽了出來,緊接著一個過肩摔反客為主,就看到牧原的身子高高騰空,然後重重落下,他沒反應過來,一臉懵逼地看著我。
我拍拍手,非常遺憾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牧原。就我好歹學過三年多的跆拳道,看著沒有四兩肉,但手上有真功夫,收拾他那種只有嘴皮子厲害的傢伙還是綽綽有餘。
之後我又踢了兩腳,沒有點到即止,還放了句狠話。「我知道你收拾鬼厲害,但我能收拾你!你也甭想帶他們兩走,他們,我樂謠姑奶奶罩了!」
說完,我乾脆轉身上樓,只把牧原留在原地。
真是老虎不發威,他當我Kitty貓!
「媽咪,你厲害了。」上樓的時候,鬼胎止不住地對我各種讚美,列舉各個朝代的巾幗英雄,說我比她們還厲害還霸氣……
它都快把我誇到天上去了!
得虧我還有自知之明,雖然飄飄然,但進屋的時候還是稍稍收斂了些。
秦漪醒了,還能破天荒地坐起來。我見他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再加上剛才收拾了牧原,我出了口惡氣,歡歡喜喜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他則用一種奇怪且微妙的眼神,將我從上到下看了眼。
竟似不認識我了?
他看得我心虛,只能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和往日一樣冰冰涼涼,並無任何反常……
只這動作卻把我賣了,他突然發力將我手捉了,連同我整個人拖入懷中!只聽得砰得一聲,我身子打在他冰冷的胸膛上,剛一抬頭,便撞上他深沉如海的眼睛。
「秦漪你吃錯藥了?」我問,兇巴巴地瞪了他眼!
「我沒有。」他一字一頓地反駁,眼眸更是深邃。我被看得心虛,身子縮得更緊……
說來也奇怪,他現在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按道理說,我能輕輕鬆鬆地從他的桎梏中逃出,但……但我沒有,我……我還在他懷裡。
「所以,你不收我了?」
他輕舔唇瓣,言語戲謔,眼眸危險。只我除掉看到他眼眸里的深意,隱約地還看到眼底那麼藏不住得狂喜。
等等,他……他該不會誤會什麼了吧?
「別誤會,我……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一邊說一邊從秦漪的懷裡鑽出,雖然我說得是事實,但臉色非常窘迫,羞得通紅通紅。
我這麼回答,是想和他撇清關係,只不曾想秦漪徹底誤會了,他笑得更明顯更暢懷了。「是嗎?可你明明告訴牧原,說要罩著我,我問你,你要怎麼罩著我?」
「我……我就隨口說說……」我將唇咬得更緊,如果有地縫,我……我特么一定二話不說地往裡鑽!
「是嗎?」秦漪微眯眼睛,面露不善。
我心裡再咯噔一聲,越發覺得事有蹊蹺。他卻沖我微微搖頭,笑得更詭異了。「那……那你現在願意和我同仇敵愾嗎?」
同仇敵愾?
什麼玩意?
我搖頭,一臉懵逼。秦漪說得雖然是人話,但我真不明白他幾個意思,只能稍稍心思一沉,猶豫賠笑。
「你幫我,把窗戶關了吧。」
秦漪突然岔開話題,眼睛看了眼正打開的窗戶,沖我努了努嘴巴。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不過還是猶豫地走到窗邊,想著把窗關上。
好死不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竟然往下看了眼。
我看到……
我看到無數鬼魅,它們聚集在牧原的身邊,目光貪婪地盯著我……
黑壓壓的一片!
我嚇得連忙關上窗戶,竟還能聽到牧原說話。他聲音平緩,卻比往日多了些冰冷、蒼涼。「樂謠,我本想讓你手刃秦漪,便可讓你安安生生地過下輩子,可你不願意。那沒法,我只能召出厲鬼,讓它們撕咬你,吞噬你,成全你和秦漪,做一對鬼夫妻!」
我嚇得用身子抵住窗戶,總覺得它們下一瞬就能進屋。
秦漪優哉游哉,他早知道外面這個情況,竟還能頗有閒情逸緻地問我。「所以娘子,你現在是否願意,和我同仇敵愾了?」
他這話問得搞笑,我……我有得選?
只能硬著頭皮地問秦漪,「你打算怎麼辦?有密道可以逃出去嗎?只能硬碰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