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右手的鼓包
身子沉重得厲害,我慢慢恢復意識,感覺自己應該躺在床上,被子有些發霉,氣味不是很好……
努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昨晚睡過的床上,只枕邊空蕩蕩的,再看了眼窗外,太陽升起老高老高,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恍恍惚惚……
右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我半夢半醒地往那方向看了眼……
我右手掌竟然鼓了一個膿包起來?!
包鼓得很大,個頭和鵪鶉蛋差不多!
驚得我一下坐了起來,這玩意,什麼鬼?!
心情一下比上墳還要沉重!我不是應該倒在碉樓上,為什麼醒來會在祠堂的床上,還有我的右手掌,它……它怎麼了?
我想抬手摸摸,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秦漪一下沖了過來,喝住我。
「不許動。」
我被嚇壞了,當然不敢動,只能委屈巴巴地看著秦漪,偏偏手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疼得我一雙眼睛淚汪汪,就差聲淚俱下地哭出來了。
秦漪吃軟不吃硬,只能將語氣放緩,盡量溫和地開口。「謠謠,你醒了?」
我點頭,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確實醒了,而且不能再醒了……卻像想到什麼了樣,趕忙用另一隻手拽住秦漪。「你知道我手為什麼腫了對不對?你能治好我,是不是?」
我很激動,但這事情擱誰身上,都沒法淡定。
不誇張地說,秦漪就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就如果他有法子,我一定會給秦漪燒香,給秦漪拜拜,把他當菩薩一樣地供著!
只,他沒回我。
更準確地說,秦漪一言不發,只冷冰冰地看著我。周遭氣氛越發尷尬,我也越發委屈。他做不到就做不到,不用直接給我整冷暴力吧?
我檢討,他之前讓我好好獃著別亂晃,我昨晚就不該出門。如果不出門,我現在還能繼續沒心沒肺地活著。可——
可昨天也不是我要出去,是鬼胎死乞白賴地要出門跟蹤小芹,還威脅我不出門就上我身……
我沒得選,所以鍋讓鬼胎扛。
「那個,我……我是怎麼回來的?」一直不說話氣氛太尷尬,我想了想,挑了個稍微好回答,不至於一開口就激化矛盾的問題。秦漪板著張臉,稍微有些不快,但還能好好回答我問題。
「是管理祠堂的爺爺,他去碉樓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你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就找人把你帶回來了。那地方一周打掃一次,你運氣不錯,不然就是死在上面,也沒人知道。」
秦漪埋汰我,語氣中帶著嫌棄。
我尷尬地笑了笑,難怪上去的時候看到碉樓有灰塵,但不是很厚,原來是因為一個星期打掃一次。
「所以,你告訴我,你上去做什麼?」秦漪模樣嚴肅,壓低聲音再問了遍。
「謠謠!」我剛打算開口,小叔卻突然一下冒了進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激動地看著我。「我的謠謠,你可算醒了!如果你就這樣走了,你讓我怎麼給樂老爺子交代?你讓小叔我怎麼有臉回去?」
他聲淚俱下,抱著我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
我懵逼,完全不知道他鬧哪樣,被小叔強抱之餘,我朝秦漪透過一抹求助的目光。我求他幫我把小叔搞定,先把他客客氣氣地請出去,我……我一定會老老實實地交代問題!
秦漪聳肩,明顯不想管這破事,但是在我眼眸的哀求下。他只能點頭,繞道過來,輕輕拍了拍小叔的肩膀,「謠謠需要休息,不如你出去下?」
小叔慢慢把身子轉過去,皺眉看了秦漪一眼。
我心虛,好怕他們打起來,這一上手,我……我都不知道幫誰。
只我不夠了解小叔,他壓根沒膽和秦漪diss,乾脆敗下陣來。「那行,我出去。不過你也別打擾謠謠太久,讓她好好休息。你手村上醫生沒法,我們到時候出去,去大醫院看。」
說完,他鬆開了我。
我心虛地沖小叔笑笑,我這病吧,醫院沒法看吧?
小叔走後,屋裡重新安靜下來。秦漪在我面前坐下,表情冷峻嚴肅,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模樣。「所以,你現在可以老實交代問題了吧?昨晚你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幹了什麼事情?」
就該來的,總會來的。
我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躲不過,只能老老實實地交代。「昨晚我和小芹一起睡的,半夜醒看來發現她不見了,鬼胎帶著我找到樹林里。發現她正穿著白袍,頭頂燭台,光腳踩在地上。一手拿著草人,一手拿著鐵釘,裝扮成丑時參的模樣,來詛咒和她同行的男男女女……」
我回憶,想到當時的景象,膈應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被嚇壞了,但秦漪不為所動,他就清淺地回了句。「哦。」
除此之外,連個屁都沒有!
不過擺正姿態,綳著張臉,儼然一副讓我繼續交代問題的模樣。我沒轍,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後來小芹發現我了,我慌不擇路逃跑,竟然跑到碉樓附近,為了看清回去的路,我上到碉樓的頂上,在那看到了副奇怪的壁畫。」
「什麼壁畫?」秦漪表情比之前緊張了些,看我較之前更嚴肅了。
我打了個哆嗦,雖然不敢說什麼,但還是盼著秦漪把周身肅殺的冷氣稍稍收收,就委屈巴巴地開口,「畫上有很多小鬼,不過大多蜷縮在角落裡。中央是一口大鍋,旁邊站了個衣不蔽體的女人,小鬼手執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女人身上,還要把她推進滾燙、正在沸騰的油鍋里。」
「之後,我上到碉樓上,被一雙冰涼的手蒙住眼睛。那雙手的主人似乎認識我,她能叫出我名字。」秦漪表情越發凝重,我也越發小心,聲音一顫一顫。
「所以,我會暈倒,是因為她嗎?還有我手上的鼓包,也……也是因為她?」
秦漪卻一下狂躁起來,直接把擱在一旁的桌子踢翻在地,上面的茶杯茶壺掉了一地,乒乒乓乓地都碎了。我往後挪了挪身子,很想問秦漪這是怎麼了,他……他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吧?
我……我說錯話了?
「梁姣這女人,到底要做什麼?」秦漪氣得青筋暴起,咬牙切齒。我瑟瑟不安,不知為什麼,他提到梁姣的時候,我腦海會閃過一幕熟悉但奇怪的場景。
我看到一模樣傾國傾城的女人站在一簇桃花樹下,眼眸含笑地看我。她背後的桃花樹開得燦爛,只枝頭上開的不是桃花,而是一張又一張的人面……
人面桃花……
我大概腦袋抽風了,不然也不會開口問他。「所以,梁姣是你的母親?」
秦漪本就在盛怒當中,我這一問,更像戳中他的軟肋,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毛!「她,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秦漪否定得越乾脆,我越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可是我又實在沒有辦法把我桃花樹下雍容華貴的女人和壁畫上衣不蔽體的女人聯繫在一起……
她們,不一樣吧?
但我能肯定一點的是,梁姣是秦漪的母親,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他們關係如此惡劣,只要我提起他就失控……
「所以,是她做的?」
秦漪斜眼,看了眼我右手的鼓包,雖然說得含蓄,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我搖頭,始終覺得她們不可能是一個人,沒法畫等號。只能皺皺巴巴地看著秦漪,雖然搖頭,但不知道說什麼得好。
秦漪只能把我暫時擱在一旁,自言自語地來回踱步。
他很焦慮。
我猶豫了下,剛要開口,小叔突然去而復返,急匆匆地沖了進來。「不……不好了,不好了……」
他一驚一乍,也不解釋,二話不說地把秦漪拽了出去!
「喂……」我站了起來,想要追出去,但門已經被他們砰得一聲帶上,我慢了半拍。
「那個,你知道秦漪過去的事嗎?」我猶豫了下,實在架不住心裡的好奇,稍稍拍了下還是平坦的小腹,拜託鬼胎開口,幫我分析一波。
等了一會兒,我才聽到鬼胎皺皺巴巴、委委屈屈地開口說。
「我……我不知道。阿媽,我就是個寶寶,還長在你的肚子里,怎麼可能知道父君以前的事情?」聲音委屈,聽著還挺真誠的。
只我還是不能分辨,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單純不想告訴我……
「你,真不知道?」我不確定地,又問了次。
鬼胎突然沒聲了,一雙冰涼的手再次蒙住我的眼睛!觸感竟和昨晚一模一樣,那個清冽的聲音,也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
「樂謠,我送你一份見面禮吧。」
語畢,她將手從我的眼睛上撤了下來,把我身子轉了面前,剛好和她四目相對。果然是昨天那壁畫上的女人,她還穿著那件狼狽、衣不蔽體的裙子,模樣淺淺地看我。
她剛才說要送我一份禮物?
我……我能不要嗎?
容不得我拒絕,她竟然拉起我的右手,低低淺淺地看了眼鼓包的地方,低聲喃喃。「秦漪喜歡的女孩,還真特別呀。這東西,它似乎很喜歡你哦。」
我瞠目結舌,她……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