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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不做絕,後患無窮

  一夜秋意濃,三分風傳語。


  若說這一夜最讓人艷羨之人,自然是堂堂略陽府第一首富李墨陽。


  以一介商賈壽宴,竟能造出如此聲勢,連堂堂知府都親臨到場祝賀,這可謂是天大的面子。


  不過這一夜繁華,卻是因為凌寒這個不速之客,無故攪動了一池秋水,引得這場盛宴掀起來頃田波濤。


  人已去,宴已散,樓已空!

  但此夜的種種一幕,連同所見所聞之故事,都無疑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雖說在凌寒離去后,李墨陽極盡言辭在眾人面前做了掩飾,但終究是難以掩蓋彌補凌寒造成的惡劣影響。


  故而,一場其樂融融的壽宴,到了最後卻是味同嚼蠟一般。


  壽宴剛進入一半,烏氏父子就推脫離開了。


  一場壽宴,不倫不類,更甚者,今夜之後,會徹底淪為笑柄。


  李家書房中,李墨陽一臉沉默不語。


  一旁李清越雖是臉色難看,但卻不敢打破這份寧靜。


  夜色,靜謐無聲。


  房中的人,卻是心思陰沉不定。


  「唉……」


  長久的沉默后,李墨陽長長地嘆了口氣。


  「父親,今日之事全是那凌寒搗鬼,這口氣我李家絕不能咽下!」


  「夠了!」聽著兒子這番言辭,李墨陽沒好氣的冷嗤,「難道說,今日還嫌不夠丟人?」


  「那也不能就這般算了!」


  「你懂什麼?」李墨陽瞪了兒子一眼,「瞧你那點出息!可知那凌寒為何說你讓人失望?」


  「父親……」


  「愚蠢!」李墨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指著李清越,「小肚雞腸,也要分何種事情!為父讓你送的請柬,你何曾放在心上?」


  「我……」


  「為父本是想息事寧人,可你倒是自作聰明、壞了為父好事!」李墨陽恨得牙痒痒,「如今這個結果,你這不孝子滿意了?」


  「孩兒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在意那小子……」


  「混賬!」李墨陽猛然拍桌子,豁然站了起來,「做事不做絕,禍事永纏身,你此前既然做了,就當將事情徹底做絕,可你卻留下了這個遺患!」


  李清越驀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父親?」


  「既然你要置他於死地,一計不成就該絕他後患,那日李福若是死於重傷,你覺得他還能擺脫罪責么?」李墨陽說到最後,語氣漠然冷了起來。


  「可阿福畢竟……」


  「哼!為達目的,區區僕人性命,又何足道哉?」


  「……」


  李清越沉默了,似乎第一次認識眼前父親,他不由得感覺後背發涼。


  他終於明白當初父親為什麼說,在凌寒這件事情上,他做的讓人失望了。


  原本他以為,是父親顧念當初凌家之恩情,所以才不贊成對付凌寒。如今他終於明白,父親當初弦外之音,是覺得他做事不夠絕!

  若是在獄吏殺人不成后,直接讓李福重傷死去,那麼即便是對簿公堂,凌寒也難逃誤傷人命之責。


  李福重傷而不死,正是凌寒無罪釋放的關鍵所在。


  看著李清越思緒混亂,李墨陽強壓怒氣道:「你以為那小子是在激怒於你?哼!他是在嘲笑你做事不夠果決,更是嘲諷你做事愚蠢至極!」


  「孩兒不明白,既然事情已經至此,為何父親還要……」


  「你是在疑惑,為何為父還要對他釋出善意?」李墨陽擺了擺手,直接道出了李清越的疑惑。


  「正是!」


  「你所在意的,為父心中瞭然。」李墨陽說著轉過身去,走到桌案前坐下,緩緩從抽屜里取出一枚銀針,「而為父所在意的,則是它!」


  「一枚銀針?」


  「許多事情你不明白,你也無需明白!」李墨陽將銀針放了回去,嘆了口氣,「此事就到此為止,不必再繼續追究下去。」


  「難道就如此算了?那豈不是太便宜了那畜生?」


  「哦?那你想如何?」


  「當然是……」


  李清越剛要說下去,卻見李墨陽失落的搖了搖頭,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唉,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你虛長那凌寒幾歲,心智竟如此愚昧!」李墨陽十分地無奈,「你不要忘了我們是商人,即便要做什麼事情,也未必非要親自出手。此次我李家丟了臉面,那凌寒也該給予顏色,但還輪不到我們出手!」


  「可是……」


  「好了,為父知道你要說什麼。」李墨陽擺了擺手,流露一絲不耐煩,「蘭芝的事情你無需擔心,為父自有計較。」


  接下來的幾日里,凌寒依舊是天不亮就晨跑,然後就趕往濟世堂,躲在後堂雅室向沈重言討教醫術。


  凌寒的這個舉動,可是讓沈重言樂開了花,不僅吩咐徒弟石斛全權代理葯堂,更是特意囑託外人若無重要病例,不準進入後堂雅室打擾他。


  在醫學的領域裡,凌寒雖然有著記憶輔助,但不過也是杯水車薪,只有一套針法記憶深刻。


  在凌寒的記憶中,這套針法是自幼從凌宇那裡所學,至於針法名字卻是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這套針法有著起死回生的妙用。


  在凌寒討教醫術期間,沈重言幾次欲要開口詢問,但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醫者,有忌諱,沈重言深通此理,因此不便直言相詢。


  上午討教學習醫術,到了下午,凌寒就躲在家中閉門不出。


  晚上掌燈時分,凌寒這才在書房謄寫小說,讓鄭家僕人帶回,有時候也會讓葉青魚親自送往鄭府。


  就這樣,凌寒依照這個時間作息,在略陽府安穩的住了大半個月。


  這半個月里,凌寒對於外面的風言風語一概不問。


  陽光在漸入隆冬的午後,顯得極為溫柔暖和。


  「少爺,您如今可是名人了呢!」


  「少爺,街坊巷陌里可都是傳說著你的故事,他們說的可懸乎了!」


  「什麼醉仙樓謾罵李首富,登星樓痛斥文南舟……」


  「少爺,您聽我說呀!」葉青魚像個喋喋不休的跟屁蟲,「如今很多人都說您書寫的字,以及那塗鴉的小人畫,媲美於當代名家也不為過呢!」


  「還有還有……哎呀!」


  凌寒的突然駐足,讓小丫頭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撞到了凌寒身上。


  「說完了?」凌寒面帶微笑的看著。


  「還沒有呢!」葉青魚急忙退了兩步,「當日要是跟著您就好了……」


  「你小小年紀,好奇心卻是如此之重。」凌寒搖了搖頭,繼續倒騰著房間里的木頭。


  「少爺,您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我為什麼在意?」凌寒量著木頭尺寸,自言自語,「好壞都是別人一張嘴,神也是這些人,鬼也是這些人,要是過於在意這些,豈不是活得太累了?」


  「那倒也是!」葉青魚托著腦袋,看著凌寒擺弄木頭,「少爺您這是在做什麼,你每日都躲在這裡擺弄木頭,難道不覺得悶嗎?」


  「對孤寂的人而言,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凌寒從桌案下方,拿出一物,「吶,送你一個玩具!」


  「咦,好精緻的魚兒!」


  小丫頭捧著木頭魚,興奮地如獲至寶,隨後又在魚尾處,看到篆刻『青魚』二字,就更是欣喜萬分。


  這時,房外傳來敲門聲:「少爺!」


  「楊翁,何事?」


  「鄭府來人了。」


  「客廳奉茶,稍後我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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