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個問題

  「他們死了，而我還活著……」


  「您說，不是我的錯，那，他么的是誰的錯？」


  「首長，您告訴我，誰的錯，嗚嗚嗚……」


  直到這一刻，望著那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林東，呂正南的神情才微微有些變化。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眼前的這個少年，今年才十九歲！


  這個少年這十幾年都生活在平靜祥和的社會中，按部就班的上學學習，聰明的學霸一枚，幾次跳級，考入了青州大學，如果不是要服兵役，現在的這個小夥子差不多已經接近畢業了！


  這樣的一個少年，雖然訓練成績傑出，但是他的心，卻還沒有到自己這種堅強的時候。


  自己的戰友為了自己死在面前，他卻像狗一樣逃回來……


  為的是什麼？

  呂正南也是從那個年齡段走過來的，也經歷過戰友的犧牲，當然明白心裡的那種悔恨，愧疚，那種折磨與痛苦。


  站起來，走到林東的身前，緩緩的蹲下，抱住林東的頭，呂正南沉聲說道，「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不要以為軍人就不會哭，相反，只有一個能夠發泄出自己內心的情緒的士兵，才能真正的戰場上冷靜應對的精英。


  這也是為什麼殺過人的老兵能夠在戰場上如魚得水，像當年他們剛剛上戰場的時候，殺死第一個敵人的時候，很少有人沒有這種應激反應的。


  只不過，林東這種壓抑下的情感爆發的遲了一點！

  也這個時候，呂正南的臉色上才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神色。


  聶筱筱臨走的時候，唯一的請求便是讓他能夠想辦法幫林東一把。所求的也正是這種感情的發泄，不然，遲早會出事。


  她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兵，以後廢了，或者成為一個禍害！

  當然，呂正南也十分的欣賞眼前的這個兵，正如他剛才說的那樣，能夠從數百人的伏擊圍殺中，殺出一條血路來，這個年輕人定然不簡單，更重要的是，他沒有盲目的去拼，而是選擇了逃回來，讓其他戰友的犧牲沒有白費，這種權衡的性格，天生就是一個兵王的料子！


  錦城軍區，尤其是第一二七集團軍自從被李如松奪去第一名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一個兵王！

  從林東的身上，他看到了希望！

  正所謂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並不是說真正的強者就一定要冷血果斷，殺伐決絕。對於華夏來說，他們的兵王要求更高！


  「對不起，首長！」


  片刻之後，林東就重新恢復了冷靜，掙脫開呂正南的手臂，站起身來，對著呂正南敬禮。


  呂正南站起身來，搖了搖手，對著林東淡淡的說道，「不用道歉。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敢愛敢恨，敢作敢當才是我呂正南的兵！」


  「是，首長！」


  又看了看林東，越看越滿意，但他今天來的目的卻不是如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呂正南有些意向闌珊的頹然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林東一愣，看了一眼呂正南的神色，隱隱有些意動，思考了片刻，立正肅穆的說道，「聽從首長安排！」


  呂正南的臉色一凜！

  「你呀……」


  「這是讓我難堪啊！」


  聽到這裡，林東的心中一動，卻依舊朗聲說道，「請首長指示！」


  呂正南思量的半天，終究還是沒有對林東直接說什麼，只是一轉身，大聲的喊道，「隋唐，你給老子滾進來！老子知道你在外面！」


  隋唐隨即走了進來，站在林東的身邊，對著呂正南一敬禮，朗聲說道，「報告首長，彩南省邊防……」


  「你給老子閉嘴！」


  呂正南轉身沖著隋唐說道，「你替我給小林說說現在的情形……」


  「呃……老大……」隋唐的臉色一變，耷拉著腦袋有些猶豫的說道！


  呂正南的臉色一變，很是不滿的說道，「怎麼，轉到邊防做了大師長，老子的話就不管事了，是吧……」


  呃，不管事？

  說的就跟邊防部隊不在您手底下混似的……


  隋唐的心中一嘀咕，卻乾淨利索的對著呂正南敬禮，高聲答道，「是，首長！」


  轉身，對著林東敬禮，隋唐眼睛直視前方，卻不與林東的眼睛對視，就像是背書似的，沉聲說道，「現根據調查報告對林東同志的處理意見如下——」


  「第一方案，鑒於林東同志在突圍中，所射殺的敵人中有地方政府軍人，有外交部抗議譴責，故如該士兵依舊留在軍隊，需要呈送軍事法庭進行審理，判定無罪后，繼續服役！」


  「第二方案，鑒於林東同志乃是大學生入伍，屬於義務兵役，現如今根據固定，義務兵役結束，可以退伍，一應事務封存檔案！」


  說到這裡，隋唐的臉色立馬就變的溫和起來，笑著對著林東說道，「當然，哥哥這裡還有第三方案，那就是有正規野戰部隊轉入到我邊防部隊，彩南省邊防二師歡迎林東同志，並代表我二師師部承諾，一旦林東進入我二師服役，可以給予上尉軍銜！」


  「趕緊滾蛋……」


  呂正南也被隋唐這一招給搞的有些苦笑不得，「挖牆腳都挖到老子這裡了！」


  這才笑著對林東說道：「小林啊，這件事我要給你說明白，其實就算是上軍事法庭，根據我們現在的調查和緝毒那口的一些信息，也足以保證你的安全，只不過是走個過程，給南邊那幫猴子看的。回來，我敢保證，偵察營專門給你組建一個戰術小隊！怎麼樣，上尉現在給不了，但是一線部隊還差軍銜，只要你好好乾，一個上尉算什麼，就是上校，咱們也出過，喏，眼前這個少將就是咱們偵察營出去的……」


  隋唐的臉色一下子就有些不好看，反對的說道，「老大……」


  「你閉嘴！」


  呂正南根本就不給隋唐說話的機會，裝出一副和藹的樣子繼續說道：「小林，你看怎麼樣？」


  林東想了想，才沉聲的問道，「首長，我就有一個問題，我留在偵察營的話，一旦有些線索，能不能先讓我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