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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真相還會浮現……

  天果然冷了。


  這幾天突然吹起北風,天冷了幾分,初秋沒送來涼爽,卻送來了狂風,也不知是為何,今年的風格外的狂躁,尤其是西境。通往西境的官道有幾分荒涼,沒那麼多的綠樹青草,風吹起砂礫往行人的臉上打,風大沙塵也多,行路最是困難。


  張佑就是乘著這狂風,進的西昭。才二十四歲的張佑,蒼老了不少,許是一路風塵,人也不與之前那般明朗,他捂住心口的書信,這是公孫執留給他最後之物。


  「這就是西昭王宮嗎?」站在旁邊的王德開口。


  張佑看著宮門口,有點出神,他是想到了南明的城門,南明的城門比西昭要高聳堂皇得多,張佑垂了一下眉頭,點點頭,「是了,這就是西昭王宮。」


  越洆聽聞張佑來了西昭的消息,十分欣喜,親自去宮門口將張佑迎進王宮。


  越洆在知道南明破敗之後,不但著急西昭的處境,也曾在張佑身上打過主意。西昭不缺兵馬,君臣百姓更是齊心,可是西昭被南明浸漬已久,上次去年西昭戰勝南明,拔掉朝中不可用之臣后,已經沒有多少可用之人,只有長姐越織心在操持。


  如今張佑登門,他自是百般欣喜,巴不得把張佑收為己用,對張佑更是以貴客之禮,比之前護送太子公孫騅入西昭時,還要更為尊敬。


  張佑自然也明白越洆的意思,南明若在,公孫執若在,他必不會侍二主,只是如今,南明破滅,南明太子公孫騅還在西昭,他也不得不從。


  越洆牽引著張佑,直接將他拉進了書房,「張大人能來我西昭,本王實在是欣喜,本想著去南明接張大人來,倒沒想到張大人自己就到了,本王實在是開心,今晚定要設宴迎接張大人。」


  看著越洆這麼欣喜的模樣,張佑卻不能與之同喜,只能強擠出一個笑容,「王上厚待,在下實在是不敢當,此番來西昭,心中惦念吾王幼子騅兒,還不知騅兒如何呢?」


  張佑也是開門見山,他來西昭本來就為了公孫騅,國破君亡的痛,他還沒能緩和過來,怎會有心情和越洆飲酒作樂,把手言歡呢。


  可是越洆卻沒有讓張佑見公孫騅的想法,「騅公子在本王的王宮過得甚好,張大人不必擔憂,還是先坐下來飲杯茶吧。」


  如今的張佑和越洆全然是對換了姿態,當年越洆前往南明,想見身在南明為質的老西昭王,沒能如願,現在張佑想要見到在西昭為質的公孫騅,也並不容易。南明已亡,公孫騅本來沒有了任何價值,可是現在張佑進了西昭,他就有了價值,用來鉗制張佑,讓他在西昭為臣的價值。


  張佑的能力,越洆不是不知道,如今西昭少的,就是張佑這樣的臣子,越洆怎麼可能會輕易放張佑離開呢。


  張佑也明白,只是提不起來興緻而已,他坐在客座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卻是索然無味。


  越洆看了張佑一眼,看到了他的低沉,不免嘆氣一聲,「張大人是不願留在我西昭嗎?」


  這句話里沒有君王的威嚴,越洆與公孫執不同,公孫執喜歡那君王的威嚴壓人,可是越洆一貫與民同樂,即便說出這樣的話,語氣里也只是幽怨和嘆氣,卻沒有威逼。


  張佑愣了一下,「王上何出此言,如今南明已敗,在下已無家可歸,只有不願讓我留在下的地兒,怎會有我不願意留下的地方呢。」


  越洆笑了一聲,「張佑兄安然留下我西昭即可,本王這兒,會永遠為張佑兄張開大門。」


  一個張大人,一個張佑兄,可見越洆是真心想要留張佑。張佑凄然一笑,他明白,也就沒再推辭。


  越洆看著張佑,突然想起了百里捻,兩位同是出自於南林,也都是能言巧思之人,只是他留得住張佑,卻留不住百里捻,不免嘆息一句。


  「若是當日,本王能留下百里先生,此時他便可與張佑兄對弈言歡了。」


  張佑愣住,「百里捻來過西昭?」


  越洆只當他是隨便一問,也就隨口一答,「嗯,本王還曾受過百里先生的恩惠,欠他一個人情呢。」


  張佑更是詫異,他皺起眉頭,「人情?他不但來過西昭,還給了王上一個人情?」


  越想越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張佑也說不出來。


  張佑表情凝重,「不知能否問王上一句,百里先生為何來西昭,人情之說又是何事呢?」


  「這個……」越洆有些猶豫,張佑到底是南明之臣,當年百里捻來西昭,說得可是進攻南明之事,可是一看張佑迫切的眼神,越洆拂袖,「罷了,到了如今也沒什麼不好說與張佑兄的。」


  越洆娓娓道來,「當年西昭還是南明的附屬國,那時百里先生是羌晥的客卿,與羌晥王賽戩在草場打獵,不小心進了西昭,與本王相遇相識於茶樓。那時本王正苦於南明壓迫,無法見身在南明為質的父王,百里先生就給本王出主意,讓本王勤加操練兵馬,甚至他又遊說賽戩,讓賽戩同意西昭的軍馬在羌晥草原操練,正是百里先生的從中奔走,本王與南明起戰火時,才能那般英勇無敵……」


  越洆說起這段往事,臉色毫無變化,南明已經被北晏滅掉,這些往事也應當不會引起張佑的不悅,可是張佑在聽聞這些話后,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黑,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最後猛然站起身來,表情分外凝重。


  張佑:「他……他從那時,就在針對南明了嗎……」


  想起前些日子,百里捻在路上攔截自己說的那些話,他總以為百里捻是寄情山水之人,可是他去羌晥也好,去北晏也好,從來都不是遊山玩水,他有他的目的,只不過之前張佑看不透,如今卻能串聯起來。當年西昭突然進攻南明,他就覺得奇怪,冥冥之中卻像是被人牽引著一樣,只是他沒想到促成一切的人,卻是百里捻。


  而三國對南明撤兵之後,百里捻離開羌晥去了北晏,果真連一年都沒過,北晏就要攻打南明。南明之滅中,百里捻是什麼角色,他要做什麼?

  「張佑兄……你這是怎麼了?」越洆沒成想張佑反應這麼大,他有些後悔,不該說這些的。


  「是不是本王說得有什麼不妥,若是讓張佑兄不悅了,本王給你賠不是。」


  越洆說著要行禮賠罪,可是張佑卻搖了搖頭,他緊緊抿著嘴唇,表情很是複雜,有詫異,有生氣,有怒火,有難以置信。


  越洆走到張佑面前,「張佑兄,你可還好?」


  張佑情緒複雜,過了許久才平緩下來,「在王上面前失禮了,只是在下想起一些事情,難免訝異。」


  越洆沒放在心上,反而安穩張佑,「無礙,只是張佑兄想到了什麼,這般驚訝。」


  張佑抿唇沉思了一會兒,看向越洆的眼神有些複雜,「王上覺得,百里捻來西昭,只是為王上獻上計策的嗎?」


  越洆不懂張佑的意思,「張佑兄這是何意?」


  張佑眸色微深,「王上沒覺得,這位絕世天下的神機子,自從出關南林之後,天下就開始亂了嗎?他輾轉四國,說是遊歷山水,可是樁樁天下大事都有他的身影。羌晥本來就是一邊陲小國,如今卻也能遷都陶陽城屹立於天下,這其中沒有他的手筆嗎?之前西昭進攻南明之事,有沒有百里捻的手筆,王上比誰都清楚;而如今,北晏攻打南明,更是百里捻一手所為,宇文泱雖是將才,但是沒有百里捻,也絕不會這般容易就拿下南明。」


  「這位神機子,到底要做什麼呢?」張佑皺著眉頭,不禁擔憂。


  被張佑的話感染,越洆也沉思起來,確實如張佑所言,這位南林神機子看似不慕紅塵,不問天下事,可是天下之事均有他的身影。


  越洆也皺著眉頭,「這百里先生,到底想做什麼呢?」


  張佑又突然想起一事,他轉頭走去書房,將王德喊了進來。王德本不願見越洆,就一直守在外面,西昭和南明關係微妙,他乃是公孫執的貼身公公,公孫執不喜歡越洆,他自然也不喜歡。


  越洆見張佑帶了一個人進來,不明白他這是何意,詢問的眼神看向張佑。


  張佑介紹王德,「這是王德,是吾王身邊的人,他是從南明王宮逃出來的。」


  「這樣啊。」越洆點點頭,但還是不明白,他為何找了一個下人來見自己,還分外莊重。


  張佑不理,而是轉頭看向王德,表情極其認真,「王德,你還記得在路上時你與我說過的,你說王上身亡時,你聽見守衛說了什麼,一一說出來。」


  王德也有疑惑,他看了看越洆,又看了看張佑,不明白他為什麼讓自己在越洆面前說此事,但是張佑一貫誠摯,王德也就開口說了。


  「奴才從南明王宮逃出來之後,在後院躲了許久,那裡離著地牢近,聽過路的北晏兵說到地牢中的事情,北晏的百里先生去過地牢后,吾王……吾王就過世了,說是自戕,其實是中毒而亡,死了之後身上有異香,久久不能消散,北晏兵十分好奇,才談起來,被奴才聽了去。」


  王德說完,張佑給了他一個眼神,他便出去了。而張佑看向越洆,眼眸深邃,「王上可聽出些什麼來了?」


  越洆皺起眉頭,前面他倒是沒什麼關心的,公孫執如何死,他不在乎,可是死後有異香……這點怎麼這麼熟悉呢?

  思慮幾分,越洆突然抬起眸子,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張佑,「你說的是……」


  「是。」張佑知道越洆也已經想到了,也就在直接說了出來,「當年老西昭王死的時候,身上就有異香。王上想必也調查過了,老西昭王確實是中毒而亡,只是我查遍了南明也沒能查出這種毒,只查出這是舊國大姜時,曾出現過的一種毒,而後起了戰事,此事就耽擱了下來。如今又出現了這種毒,看起來,當年之事似乎有些苗頭了。」


  「什麼叫有些苗頭!」


  越洆猛地拍桌子,因為受到劇烈震蕩,桌上的茶杯都跌落在地,啪啦一聲,茶杯碎成碎片。越洆的怒火瞬間燃起,他緊緊攥著拳頭。


  「這就是板上釘釘的了!本王怎麼沒想到會是百里捻呢!」越洆十分激動,談及老西昭王,越洆就無法鎮定,那是他心中揮散不去的痛。


  看著越洆如此激動,張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沉默以對。而過了片刻,越洆也察覺自己太過激動,一沾上老西昭王之事,越洆就無法鎮定,此事越織心叮囑過他好多回,是他自己又忘記了。


  越洆坐下,給了張佑一個見諒的笑,「是本王太過激烈,讓張佑兄見笑了。」


  張佑搖搖頭,「無礙。」


  鎮定下來的越洆,似乎也恢復了理智,他看向張佑,來來回回打量兩分,「張佑兄,不是本王有意刁難你,只是你確定南明王身亡之時,身亡也有異香嗎?」


  越洆這是在懷疑,畢竟這樣的事情口說無憑,越洆也不能憑張佑一面之詞,就把罪名怪在百里捻身上,百里捻到底是一個有才能之人,越洆不想得罪。


  張佑卻苦笑一聲,「王上覺得,我會拿吾王的生死來欺騙王上嗎?我身為南明的臣子,雖然南明已亡,但對吾王敬重之心不會削減分毫,在下不是那般涼薄之人。且我與百里捻同出自南林,又有何道理陷害於他呢?王上恐怕是多慮了。」


  張佑不是那樣的人,張佑的赤誠仁心越洆再明白不過,當年對他一個附屬國國君,也百般照拂,公孫執那樣猜忌忠良之人,他也不離不棄,換得真心,這樣的張佑,越洆又怎麼忍心再懷疑他呢。


  「是本王想多了,張佑兄不要傷心,此事本王不會懷疑於你,只是那百里捻……」


  越洆皺起眉頭,他看不透百里捻,「不管是之前西昭羌晥圍攻南明,還是此時北晏攻下南明,似乎均是圍繞著南明,難不成百里捻與南明有仇?」


  不然,越洆實在猜不到,百里捻是何心思。


  張佑卻搖了搖頭,「不,他恐怕不是針對南明,而是針對天下……」


  越洆完全不懂張佑這是何意,「張佑兄這是什麼意思。」


  張佑抿著嘴唇,眼神有些複雜,他手指不住地捻動,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王上不記得了嗎,這種毒只在大姜國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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