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誤會
「葉子偉，我改主意了，果然，還是依靠你比較……」
王敏開門走了進來。
下一秒鐘，又一聲不吭地轉身離開，轟的一聲帶上了門！
我呆望著那被轟然帶上的門。
怎麼回事。
王敏她……回心轉意了？那是好事啊，怎麼又走了？
我低下頭，看到了我那隻充滿誤會的手。想象著王敏剛才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不由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剛才那個是……」
「好了好了，你在這裡等我，我出去一下！」
她好像還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我就這樣衝出了房門。跑下了樓，想要循著王敏跑開的腳步聲追逐過去。卻找不到一點她留下的蹤跡……
王敏，你別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哎！這下，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本來對我印象就不好，尤其在那方面，更是認定了我就是一個誰逮到都能上的男人。
也許，她已經決定了，可以拉我一把，讓我走進這另一個世界。
但是，剛才的那一幕，卻讓她重新對我失望了，認定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街頭混混……
這樣可不行啊，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式神，可以絲毫不丟面子地去參加陰陽師之間的聚會了，好不容易走到了這裡，有了一點微薄的對抗鬼神的資本。
怎麼能因為這種誤會！
我跑下了樓，東張西望。卻還是找不到王敏的影子。
低頭一看，平時在這個時間點應該陽光明媚的樓下，竟是一片陰影。
平時對風水勤奮研究的我，對東南西北的方位極其敏感。在這種時候，樓下的異狀，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風水陣？以王敏的能力，用這種程度的陣法把我困在這個小區里，簡直易如反掌。扭轉這個地區的方位，使其從空間上和外界完全隔離開，變成一個實打實的，莫比烏斯環一樣的空間……
我趕忙抬起頭來，驚覺，原來是我想多了。
一張拖掛卡車一樣長的臉，正懸在樓頂，俯視著這邊，遮天蔽日！
我心一懸，當時就傻了眼。
這又是什麼東西！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有了剛才看見牛頭的經驗，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一定就是馬面了。
「孤舟，原來你在這裡……」
「你說什麼？」
「我找你找的好苦。」
「你找我幹什麼！」
「你能看見我，不是嗎？這起碼說明，你不是一般人。不要辯解了，孤舟，你不過是記憶缺失了而已。」
「記憶！」
我真想呵呵他一臉，我從小到大一直被我父母養著，每一年的照片家裡都有。我就不信我還能有什麼記憶上的漏洞。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可我話音未落，那個馬頭就拉著長長的脖子探了下來，順帶著兩個蹄子也邁了下來。我看見，他和牛頭似乎不大一樣，牛頭有三個蹄子，而他有兩個蹄子，外加兩隻覆蓋著野獸皮膚的，五指分明的糙手！
他俯下身來，側著臉用一隻眼睛看著我，窗戶大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我。
「不會認錯的，這個味道，我已經找了太久太久。不過，就算你失去了記憶，血債血償，總是免不了。你放心，不會太痛的……」
我後退了幾步，掏出短吻鯊就對準了那眼珠子！
「你以為，就用你這種小玩具，能奈何的了我？」
他那張馬嘴翕動著，發出低沉而又磁性的聲音，在現在的我聽來，簡直就是喪鐘。
「不許你動他！」
一個女聲突然響起。
「王敏！」
我一回頭，竟是椿。
她死盯著那馬面，嘴裡念念有詞。
隨後，隨著一陣煙雲爆散，也化為了一隻和那馬面差不多大小的野獸！
豎立起來的毛髮，獠牙之間發出駭人的嘶吼。鋒利的尖耳朵伏在脖子後面，兩條尾巴舞動之間，將我整個人都擋在了後面。
「狸奴，你怎麼也在這裡。難道你是來阻止我的嗎？」
「是又怎樣。」
她冷冷道。
嘴巴一咧，聽著那令人發毛的聲音，我這才看出來，原來這是只貓。這才反應過來，馬面說的狸奴，本來就是貓的意思……
「既然你來攔著，我也只能放他一馬了。」
那貓還是死瞪著他，直到他轉身，四腳著地，像猩猩一樣離開。
「唔唔唔唔……」
待他走遠，那大貓才隨著一陣煙雲消失。雲霧中，我看見她如雲般的短髮之間，一閃而過的眸子。
還沒等我看清楚，她就重新戴上了那邪門的面具。
「我不是讓你在屋裡等著了嗎？」
「在式神的眼裡，主人的生命重於一切，甚至比命令還重要。」
我竟然一時被她噎得啞口無言。
「好吧，那我就跟你知會一聲。」
我捋了捋思緒，然後，終於發了狂。
「你能不能老老實實先在這裡待著！也不要進我家門！現在我要去把我女朋友追回來，你懂？剛才你那動作讓她誤會了！」
「可那是你讓我……」
「好好好你贏了，別說了好嗎，我知道錯了行嗎？總之，現在開始，不要離我太近，尤其在王敏在的時候，懂？」
椿一言不發，那張骨色的面具對著我，我看不見她的眼神和表情。
過了幾秒鐘，她點了點頭。
我心一狠，轉身向外面跑去。
儘管，我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她。
無奈，我只能打開了手機。
「孟婆，在？」
我發了一句。
對面沒人回復我。她第一次沒有秒回我，難道？
我試著撥通了王敏的手機號，對面卻沒有一點動靜。我看了一眼手機，確實是通著的，但那邊卻是一片沉默。
我趕緊停下了腳步，找了個安靜的巷口，停下來安靜地聽。
「你回去吧。」她如此道。
「有那個傢伙在，我對你已經很放心了。」
「那個傢伙，你是指椿嗎？」
「哦，她的名字叫椿啊……她的妖力很強，有她在你身邊，你可以過的很安全。」
我一聽她這口氣，趕忙王顧左右而言他。
「李茂的事情，你不會善罷甘休吧。我知道，你一定會去的，十二月，長白山……如果你需要時間來考慮的話，我們就在那時候見面吧。」
「怎麼能這樣……你還是選擇要去嗎？」
「我已經有我自己的式神了。我有足夠的力量，就要面對我的力量應該去承擔的責任。」
她好像笑了一下：「自己給自己攬爛攤子的，傻瓜。」
「頭回見嗎？」
「不。」她如此道。
「第二次了。孤舟也是……」
我一個激靈：「孤舟到底是誰。」
「就是我哥哥啊。姓王，名翰，字孤舟。」
「好吧，你們這群來自古代的老東西……」
「這麼說一個女孩子，可是很不禮貌的哦。」
我似乎感到，電話的另一端，她在和我仰望著同一片天空，正在微笑。
「長白山見。」她如此道。
「嗯，長白山見。」我這麼說了一句，沒幾秒種，那邊就掛斷了。
「有意思呢。你居然真的打算去那種人類完全不應該涉及的地方。」孟婆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我一回頭，果然，看到的是一片虛幻的影子。她還是那副樣子，一身的古式袍服，頭上頂著斗笠。
「有什麼問題嗎。那些陰陽師，一個個還不是肉體凡胎，有血有肉的人。他們能辦到的，我沒有理由辦不到。」
「等你真的去了就知道了。那裡人類並不多。冥府沒有餘力對你們陽間的事情管太多，所以陽間的秩序，有一大半都是由妖族控制。」
「那另一小半，就是你們冥府的人咯。還不錯嘛，有不少夥伴在。」
「不，只有你一個人而已。」孟婆如此道。
「另一小半的秩序，在陰陽師手裡。」
「那豈不是亂套了。」我冷冷道。
「是啊。要不你以為，這世上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孤魂野鬼。有這麼多的悲歡離合……要你說，為什麼神都是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傢伙。正是因為，食了這人間的愛恨哭樂，就再也沒有精力，去公平對待別人的愛恨苦樂了。」
我看著孟婆，玩味著她的話。
「你的意思是？」
「你只是個人類，會對那個人有所憧憬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我點了點頭：「嗯，你說的很對。」
「說起來，你身邊那個新式神，倒是不錯的人。」
「椿到底是什麼人？」我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向孟婆發問。
「她怎麼跟你解釋的。」
「她說她是落魂燈的燈靈，因為一郎對她不好，還是怎的，就拋棄了他，來找我了。」
「這倒是真的。不過，還真是方便的說辭啊……」
孟婆感嘆了這麼一句。
「那麼，事實到底是怎樣的。」
「也罷，她要保密，就不要讓你知道好了。你們的事情，果然我還是不應該管太多。」
「小花。」
她聽我這麼一喚，猶豫了一下。斗笠一抬，露出了一汪深邃的眸子。
我看出來了，她似是也在逃避著什麼：「你……」
「你們去長白山旅遊的費用，還有這一段時間的花銷，我會給你想辦法的。」
她轉過身去，如此道。
「不過，老規矩。還是以任務的形式。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