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家庭老師（上）

  家教場所在王晴家裏，樂依傑第一次到她們的家，就被其富麗堂皇驚住了，所有場景似乎隻在電視裏見過，她差點不敢邁入。和某些電視劇有著另一種相似的是家大無人，三層樓五百來平米的豪宅，就兩個女人居住。王晴打量了樂依傑片刻，問了問她的家庭情況，對她很抱好感，稱樂依傑為小妹子，大概是想揩點青春的油。王晴死勁叫她的表妹李曉昭，讓她出來拜師，可李曉昭啊了兩聲就是沒出來，她狠狠恐嚇幾句，李曉昭趕快出來，背對著她和樂依傑，仰著頭規規矩矩麵壁站好，什麽也不沒看，沒吭聲，做表姐的繼續恐嚇：“你就不能老實點，回去我告給姑媽聽。”然後她口頭把她草草托付給樂依傑，忙不迭的就坐車離開，打牌去了。


  王晴剛離開，李曉昭猛地又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忙些不知名的事，幾分鍾後砰一聲關上房門出來，樂依傑這才正麵麵對她，她發現這個女生蠻漂亮的，大概此時表姐不在，瞬間囂張多了，挽衣挽袖，風風火火，迅速給人丟三忘四，大大咧咧的印象，找不到一點淑女的感覺。女生對著樂依傑，睜大眼睛瞪了好一陣，問：“咦，你不是來打擊我的吧？”


  “如何理解？”


  “你該是貨真價實的美女啊，這兒隻有我倆，你美給誰看？”


  “這兒隻有我倆，如果我醜，又醜給誰看？”


  “你能教我書法？”


  “怎麽不能？”


  “我可是地地道道的笨蛋。”


  “我還是笨蛋2。0版呢。”


  “嗬嗬，那好”


  女生的手機忽地響了，她扔在沙發上沒接，然後衝著樂依傑發問：“教書法之前，你現在教我，該如何對付這個畜牲？”


  “願聞其詳。”


  李曉昭指手劃腳地說開去：“學校一個男生，長得象天篷元帥轉世，老爹是個啥公司老大，仗著家裏有幾張冥鈔，就自許風流，在學校成天張狂地追女生，把女生們追得暈頭轉向，老子看他究竟要幹啥！男人沒有好東西。”


  看來此女子非同一般，不好馴化，小小年紀，就開始認同“男人沒有好東西”這句話了，樂依傑還沒回答她，她立即就補充要求：“聽說你文科都好，就替我鄙視他一番。”


  “替你鄙視他？”女主人公聽著疑惑，說，“鄙視人的最好辦法該是不理睬他吧？”


  “知道你會這麽說。我要有聲有色的！就把他當成龜兒子，龜孫子來罵，要罵他個狗血噴頭，要有創意，刻薄點，快快替我構思，不然讓你落聘。”


  手機還在頑固響，女主人公忍不住笑了笑，小女生潑辣的脾氣，較之於自己更甚，忽然之間就喜歡上她了。她隻得奉命拿過支筆來，在紙上唰唰唰幾下，遞到他麵前說，“就是剛才說的意思，這句供你參考行嗎？”


  小女生瞟著，樂不可支，馬上接通電話，不等對方開口就罵：“你知道你是誰嗎，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豬七戒的弟，豬九戒的哥，敢來騷擾老子。告訴你，成州水族館昨天通知你去抽血化驗，滴血認親，看看裏麵的七隻大王八，哪一隻是你親爹？你咋沒去？”


  她“啪”一聲將手機扔在茶幾上，痛快的躺在沙發裏，然後蹦起來，抱著樂依傑對她宣布：“你通過了。”


  她估計她在早戀的邊緣徘徊，於是問：“你會選擇什麽樣的男朋友？”


  “我？我選擇男朋友的標準非常高。”


  “非常高是多高？有8848。13米嗎？”


  “倒不至於，但總要帥字當頭啊，剛才這位，是啥玩意兒？天知道。”


  李曉昭很快對樂依傑抱以全方位的信任，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兩個小時不到，二人就成了多年老朋友似的；她稱樂依傑為老師，一會兒又稱依傑姐，有點討好她味道，可能是怕她向她表姐告密，樂依傑仔細瞧來，又不是這麽回事。第一天也不在乎能否上課，得互相先拉攏關係，一塊混熟才行。老師和學生兩人相差不過幾歲，但學生的大膽與成熟，已經讓她感到有些陌生了。整個下午，她就纏著樂依傑要玩，在她寢宮裏，書被丟得亂七八糟，或故意慵懶得柔若無骨樣子躺著，然後問樂依傑：“你瞧這象不象正版的睡美人？”


  “無與倫比的重症肌無力的造型。”


  “哈哈，你果然是專門打擊我的。”


  然後，她一躍而起，打開電腦，和樂依傑加，上，刺探樂依傑的男朋友是誰，以及她對男朋友選擇的條件，她把她的全部對小樂老師公開了，包括密碼，這是罕見的。樂依傑體會到這背後的原因是她內心深處很孤獨，渴望知己，渴望了解，她說她當初被判給母親，母親並不樂意，母親也不愛她，把她托付在表姐這裏，相當於扔在這裏，樂依傑聽著，心裏泛起一股同情和傷感，好象找到個知己。在裏，李曉昭有時一派頤指氣使的女霸派頭，有時又在漫無邊際的享用90後的特權：發嗲裝嫩擺闊，賣萌，心裏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立馬借助兩隻可愛的胖企鵝爆料出來，在群裏引發軒然大波，然後獲得滿足。尤其是她們不時發表的一些，不知哪兒轉來的關於愛情的雜論，互傳互享互粉，如在共修這門課程。


  李曉昭表姐王晴，三十六七，除了做生意外，最大的愛好就是打牌美容健身，減肥，經常把自己打扮得如同青春美少女，市裏各舞蹈場館她都是常客。她老公季邦建，是個挺拔的大塊頭，四十來歲，頭部三分之一以上的區域估計由於生態環境惡劣而荒漠化嚴重。雖然夫妻二人關係不太好，但李建設昌聽說妻子給她表妹李曉昭新聘請了美女家教老師，卻很熱心親自回來考察。他到來的時候，樂依傑正在李曉昭的陪同下準備離開，他見到樂依傑的第一眼，眼睛就直了，好色本是男人的天性，無可厚非，可表現得如此直露，讓人猝不及防。李曉昭沒有家人在的時候很張揚，在表姐麵前象小老鼠，在表姐夫麵前卻是隻小老虎。她對他沒特別的好感，脆生生的說：“當姐夫的，你來了哇，這是我的新老師，小樂老師，是我平生以來最最最滿意的老師，你可別把人家嚇跑了，我給你沒完。”


  “樂……小樂老師，好。”對方別扭的順著她的意圖稱呼。


  “季叔叔好。”樂依傑根據年齡問候一句。季邦建帶來了些水果，洗了幾個放在樂依傑麵前，看來樂依傑還得必需坐下來應酬片刻，季邦建客氣的問：“小樂老師，老家是哪裏的呢？”


  “我是林泉縣寶東的。”


  “哦，我知道這個地方，你們那兒有位名人噢，姓吳。”


  “你說的是吳一敏，阿姨？”


  “啊，是，就是吳一敏。”


  “她是咱們同村的。”


  “我和她是老熟人了，哈哈。你們是親戚？”


  “噢，不是。我不了解她，她在成州做什麽？”


  李曉昭大概不希望表姐夫和樂依傑有象樣的接觸，或是不希望他在呆會樂依傑麵前報料自己的缺點，催促拉著樂依傑要走，並順便把他帶的水果遞一個給“老師”，此時樂依傑也巴不得離開，於是順水推舟向季邦建說再見，隨李曉昭下樓了。季邦建要開車送，李曉昭馬上替樂依傑拒絕，季邦建欲言又止，在李曉昭麵前表現的很忍弱，樂依傑有些意外。接著，李曉昭打個車，陪樂依傑回學校。


  “伊傑姐，我這個表姐夫，你不要理他。不妨告訴你，他色鬼一個，遇上他是我表姐的不幸，常和四五個女人混，現在攤上了兩場色情官司，還在沒完沒了。你們提到的那個吳一敏是誰？和他來往的，估計也不是好東東。瞧他剛才的樣子，又在對你心懷鬼胎。哼，回去我還要告誡他，膽敢動你的主意，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小女生口無遮攔，樂依傑聽著，懷疑她是否也在告誡自己，但一見她小鳥依人般的靠在自己身上，才相信她確實是全心全意為著自己的，很感動。果然，沒兩天，樂依傑居然接到季邦建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表示感謝樂依傑成了他表妹的家教，要單獨約她吃飯，樂依傑立即婉拒推謝，此後沒接到過接到過他的電話，安心了。


  樂依傑靠著一句罵人的刻薄話，俘獲了一個崇拜者，加之心性相似，小女生對她產生了強烈的認可和依戀，這個對書法並不愛好的女生，一到時間，就主動迫不及待給她打電話來，如果樂依傑偶有耽誤，她就會在電話裏撒嬌式的大聲指責樂依傑幾句，聲明要扣她的補課費辦招待，然後失落得不得了，做啥都沒心情，或就跑到樂依傑的工作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