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初戀早夭之後（上）
樂依傑想到另一個他和女孩們的問題，想問卻不好開口，駱曄依然望著前方，說：“依傑姐，你該去打耳洞。”
“為啥？”樂依傑發現自己問得實在多餘。公司裏的女孩們誰都戴有耳飾，她卻沒太在意，即便主持表演，她也全憑因為流暢灑脫的風格讓人忽略了她這些細節的影響；加之她還帶有絲學生氣質，誰也沒把這些對現代女子形象影響生死攸關的事給她提出來，駱曄這一說，她立即知道自己太不女人了。
“屆時開哥要配發大耳環，當然是假的。”
接著，駱曄又討論起她的發型，研究韓式還是日式更適合她，甜美型還是幹練型更好看，兩人就發型問題爭論開來，女主人公自認為對發型還挺有研究的，可和駱曄相比，才發現自己太業餘。
下午的排練，雖然緊張，但樂依傑卻有著史無前例的輕鬆，幾個字越“做”越耐琢磨，開永祥差點懷疑士別一日，刮目相看，直到湊近，才發現端倪，也認可了。到了傍晚，傳說要來現場的電視台領導終於來了，原來二當家把正在青陽縣走親戚串門的電視台副總編恭請來現場指導，這位副總編看大家排練一遍，基本滿意，認為可以打到八十五分以上，並順便誇了他們幾句，於是，所有的員工緊張的心理感到了絲放鬆。
大家正準備散去，開永祥來宣布，明天在紅苑賓館團年，能準備節目的，各人準備，不能準備的不勉強。團年過後，放假三天。
在駱曄的動員下，樂依傑去縣美容醫院打了耳洞，夜晚醫院仍沒歇業，不一會手術就完了，回到住處，駱曄湊上來，把她的耳洞研究了半天，認為可以。然後，不知什麽原因，兩人居然沒話說了，沒法再在客廳裏大聊特聊，電視也沒心看，早早的各自閉門休息，氣氛卻比什麽時候都曖昧，樂依傑依舊坐在床上，打開電腦，發現駱曄也沒真正休息，開著，她想給他發信息，點開聊天界麵，不知道第一句話該說什麽，忽然間窘住了，她在等著，等著駱曄先發，可等了許久，沒有動靜，她分明感到駱曄也在待候著什麽，她心裏突突的跳，等著，等著，無聊地點開校園網上蕭小天發的一篇武俠小說看，過了約半個小時，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終於，駱曄主動發來了：“依傑姐。”
她心裏跳個不停，發了個問號。
停了許久，駱曄又回複：“想跟你說個事，會打擾你嗎？”
“什麽事，說吧。”她瑟瑟著打出幾個字。
接下來卻是長時間沉默，駱曄沒再回複，她心裏一陣一陣的緊張，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至少十分鍾後，他才又回複幾個字：“算了，以後再說，早點歇。”
“嗯，晚安。”
她她戀戀不舍的，先把設置為下線狀態，過了幾分鍾，“愛上32路車”也變為灰色了，她止住胡思亂想，關上電腦，關上燈。
她盼著奇跡發生，盼著什麽，盼著，盼著，又仔細加快起今天的每一個細節，不自覺的摸摸臉，好象駱曄的氣息還在耳邊，依稀感覺到他今天的回吻隻是出於禮貌，禮尚往來，這種感覺停頓了片刻慢慢消失在了夢裏，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天亮。
二人誰也沒心思吃早飯，一塊往外走，默不著聲的走了很長一段路，樂依傑終於問：“昨晚你打算說啥事啊？”
“沒什麽……”駱曄遲疑著回答說。樂依傑不好再問了，兩人又不再說話。
公司裏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塊了，二當家還在忙，甚至一般嗑瓜子，一邊改稿子，楊學鋒湊上去，恭問他在創作什麽，他擺擺頭，笑中帶著痛苦，原來公司裏接到個新奇的演出任務，南關縣針對農村越演越烈的喪葬之風，準備搞移風易俗宣傳，請公司編排幾個喜聞樂見的演出節目，配合宣傳簡辦喪事，反對封建迷信，估計正月十五過後幾天就要施行，每鎮兩三場，共需演出近三十場。南關縣找了幾個民間藝演隊，誰都不願辦，因為節目有點為難人，而且晦氣。沒奈何，他們找到了開總，不信邪的開總以吃螃蟹的精神答應了。二當家已經安排出了四五個節目，傳統的秧歌加鎮裏送來的說教台詞順口溜。他正在著手編一個小品，名稱初擬為《包公審端公》，假借一個終生給人做法場，糊弄人賺錢的端公死後，到閻王殿裏，被“包公”嚴審，打入十八層地獄的事，來宣傳破除迷信。公司裏幾個咬筆杆子的都認為題目好，容易拓開思路。樂依傑看幾個人的討論心裏就犯嗝噔，她擔心屆時讓自己去主持這種節目就慘了，她暗中禱告，千萬別被選中，這個老總當真啥錢都想！其實老總有老總的想法，這樣的表演一旦成功，以後就可能其它縣都要請去演出，並且沒有競爭壓力，效益就相當可觀。
於是，這場年飯按開總的安排，大家就一邊吃喝，一邊欣賞共同審看二當家主導下創作的核心節目《包公審端公》，幫提修改意見。
情節是結合一個真人的事構思的：某不學無術好吃好賭的某懶漢，拜師學端公，為死人做道場，做法事，靠吃死人錢過日子。即便是做法事道場也不用心，《地藏菩薩本願經》幾十年也不會唱，平時嘰哩咕嚕蒙混活人；甚至在法事上隨意亂編，散花時挖苦舍不得錢的喪主；有時流行歌曲都被他哼哼嘰嘰的引用來超度死者，誰也沒覺察；但是，暗室虧心，神目如電，被他糊弄的眾多的鬼魂到了地府，辦不到投胎許可證，無法正常轉世，堵在閻王爺上班的路上告了他的狀；造成陰間群體性事件，閻王爺震怒，命包公主審此案，黑白無常把端公拘到被告席上，要打入十八層地獄，要從此廢除死人超度習俗，讓亡魂直接轉世……
大家邊磕瓜子吃點心喝著茶邊看，二當家當場導演，可沒有人願意主動當演員，不得已，開永祥掃視全場，首當其衝的就是二分隊領班冷冬和對麵的楊學鋒：“冷胖子，孤看你今日印堂發亮，雙眉帶彩，官運正旺，出任閻王，方不虛今生；楊大師，瞧你眼角上那兩綹史詩般經典的魚尾紋，端公之職就非你莫屬了……”
閻王隻需露一麵即可，並非主角，冷冬不便推，奉命了；楊學鋒意外，顯然不想演哄瞞騙的醜角，“聖上，公司人才濟濟，怎麽輪到咱？”
“別謙讓了，別辜負了你長相。”
楊學鋒推不掉，隻好上。唐正青忙自薦當包公，隻是黑白無常由該由誰來？公司裏原有兩個職員孫永林與王欣，屬於“貌甚寢”一類，專門搞笑的，很適合，可惜二人都有事耽擱了，任飛也回老家去了，開總隨意扯扯左手邊的駱曄，讓他暫代，因為沒長篇台詞，也就沒啥難度，駱曄隻得接受，誰叫他坐得挨著開總呢？
駱曄放下筷子，變身為陰間法警，大家懷疑可能是有史以來最養眼的一個無常，弄不好陰間的未婚女鬼們會尖叫失態。無常是兩個，得再選一個，開總還在瞭望，雲鳳冒了一句：“來個女無常嘛，別讓人家樂美女落單”。
“嗯，對對，否則人家駱曄在陰間執行公務，她獨自在陽間望穿秋水，怪可憐的，共赴黃泉兼職，免得第三者插腳。”
公司裏大夥對沾腥帶鹹的玩笑是家常便飯，甚至形同職業要求。樂依傑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好，大家對她與駱曄關係誤解達成共識了，雖然她由衷的渴望這個誤解，但晴空萬裏的，該不該立即糾正，表現得淑女些？
雲鳳這樣說大概因為她象學生，讓她保留一份純真印象給公司作點綴。如果立即聲明自己與駱曄無瓜葛，僅僅是同學，隻能被大家理解為太做作，反而給人不合群的印象。她猶豫著仍然補充說明：“我和駱曄什麽也不是，別瞎說。”
“喲，還什麽也不是？沒關係，什麽‘是’都是從‘什麽也不是’開始的，嘻嘻，我和我老公最初也是這麽開始的。”雲鳳滿不在乎的說。
誰也沒在乎女主人公的解釋，隻把它當成小女生還沒脫純還羞於承認而已，開總的眼光也落到她身上：“美女，上吧。”
開總的口氣也象是知道駱曄與她是男女朋友關係而不屑再了解，情急之間，她趕忙將難題扔給駱曄：“駱曄是坐頭把交椅的無常，得征求他的意見吧，這樣搭配順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