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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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忱不說饒辛澤殺人的事情,也不說他將人從加拿大警署撈了出來,反而說出門在外相互照顧,好像饒辛澤欠他的只是幾天酒店的錢一樣。他說話一向不卑不亢又討長輩開心,笑眯眯的一臉溫和氣,比起旁邊僵硬的饒辛澤,不知道讓饒國淵心裡順了多少。本來今天請衛忱過來吃飯,饒國淵是有些掉面子的,畢竟他要讓饒辛澤跟衛忱道歉自己也少不了要說些好話,不過衛忱倒是將他的面子圓的回來了。


  饒國淵心裡高興了不少,這是前菜也上來了,幾個人都拿起了刀叉,一時間也沒人在說話。


  這一頓飯,饒辛澤吃的食不知味。衛忱就坐在他的身邊,他甚至能聞到衛忱身上淡淡的冥府之路灰燼一樣的香水味道。


  他心裡明白,衛忱現在留有三分餘地是為了一會要他坦誠二十年前的事情。如果他不老老實實的說出來,衛忱的這三分餘地就會變成三分刀劍,一把一把插進他的身體,把他砍得千瘡百孔。


  飯吃完了,幾個人坐在客廳里,誰都沒有先說話的打算。衛忱是作為客人不好先說話,饒國淵不太好說,饒辛澤則是全身都僵硬了。


  衛忱的深藍色大衣在他進門的時候就被饒家的女傭拿去掛了起來,他現在只穿著裡面的高領毛衣,袖子有點長,遮住了半隻手,看起來溫暖又無害。


  但是這並不能讓坐在他旁邊的饒辛澤放鬆下來,他甚至覺得自己旁邊坐著的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個隨時準備審判他的利刃。


  衛忱坐的無聊,想說話還不能說,耐心也一點一點的往下降。


  饒子煜在他起身之前拿起桌子上的果盤往他身前一放,嘴唇不動的說道,「吃完再走。」


  衛忱看著眼前這一大盤擺放整齊的果盤,只能老老實實的定下心來拿著叉子叉著哈密瓜吃。


  於是就變成了,衛忱吃水果,饒家的幾個人用餘光看著他吃水果。


  衛忱半盤水果都吃下去了,客廳里的這幾個人還是沒有一個有開口的打算。


  一個小小的冷笑爬上衛忱的臉,他在茶几下伸開腿猛的踢了饒辛澤一腳。


  饒辛澤被他踢的一驚,抬起頭條件反射的看向他。


  衛忱面無表情的拿著叉子指了指自己手裡的果盤——他的耐心就只到這盤果盤吃完而已。


  饒辛澤也知道拖是拖不成的。他總是要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並且做出彌補。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饒國淵和陳佩雲輕聲說道,「爸媽,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們說實話,這件事壓在我心頭上整整二十年了,今天我想把這件事說出來,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也希望哥能夠原諒我。」


  他的眼眶泛著紅,雙手緊緊的絞著。


  饒子煜沒有回話,衛忱依然吃著他手裡的果盤,哈密瓜已經吃完了,現在吃到火龍果了。


  陳佩雲見著饒辛澤這個樣子,心裡有些心疼,急急忙忙的說道,「二十年前你還是個小孩子,你能犯什麼大錯。」


  她這話一說完,兩個月前,饒子煜在台下的眼神狠狠的就擊中了她的心臟。那時候饒子煜也說了二十年前。


  他說,母親,從二十年前到現在,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哪怕一次都沒有。


  他說,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哪一個兒子像我一樣,面對著自己的母親,一次的信任也得不到。


  他說,世界上也沒有哪一個母親向你一樣,防著自己的兒子像防著十惡不赦的犯人。


  那時候饒子煜的眼睛漆黑如同深海,萬千的星辰都要湮滅於此。


  陳佩雲猛然的好像知道了饒辛澤要說什麼,她的腦中第一個閃現出來的就是不要說,饒辛澤要是說出來了,她這麼多年對饒子煜的質疑就像是一個笑話,而饒子煜的陰鬱,他的一切遠離就都有了源頭。


  饒辛澤低著頭,他的手指已經被自己捏的發白,但是他好像沒有痛感一樣繼續在用力。


  饒子煜微微垂著眼睛,他好似不在意,饒辛澤在說什麼完全與他五官。只要安怡能夠感受到饒子煜緊繃的身體。她伸手抓住饒子煜的手,分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交成一個分不開的同心結。


  這些人裡面最悠閑的就是衛忱了,他放鬆的窩在沙發里,端著他的果盤坐著他的吃瓜群眾。


  饒辛澤的故事他已經聽過了,他也相信饒辛澤再說出二十年前這四個字的時候,陳佩雲和饒國淵就已經有預感了。


  他微微的抬眼看向陳佩雲,陳佩雲連眼角都繃緊,像是一張拉滿的弓,也許等到饒辛澤將事情說完了,這張弓就會發出錚錚的斷弦聲來。


  「二十年前,我哥並沒有想要殺我……」


  他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尖上滾過一般,掛著淋漓的血和肉。


  「那天我摔碎了我哥房間了的海螺,我太害怕了所以跑到了游泳池邊上,我知道我哥不會接近水邊,所以我故意跑到這裡來的,可是我沒想到他還是追過來了,他很生氣,打了我一巴掌……


  我當時害怕極了,我怕他繼續打我,於是我一伸手,一不小心就將我哥推下了游泳池……」


  他的眼眶更加的紅了,白眼仁也爬上了紅色的血絲。


  陳佩雲看著他的小兒子,有些不可置信,「那你當時為什麼要說你哥哥要殺你?」


  眼淚從他的眼眶中落了下來,砸在他灰色的褲子上,「這件事是我做錯了,可是我哥他太優秀了,我怕你們怪我,更怕你們從今之後就只關心我哥。」


  「你們親眼看到我推我哥下水,就算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也沒有人會相信我,我那時候太著急了,也太害怕了,就只好說我哥要殺我,我為了自保所以推他下水。」


  陳佩雲捂住自己的胸口,她覺得心痛難忍,為了她自己,為了饒辛澤,更加是的為了平白無故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的饒子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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