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真相二

  第262章真相二

  這些年來,因為二十年前的這件事,陳佩雲每次做出決定的時候,總是想著首先要在饒子煜的手中保住饒辛澤。她以為這麼多年,饒子煜要害饒辛澤的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她沒有想到,這個心從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


  饒國淵與陳佩雲這麼多年對饒子煜的防備成了一個笑話。


  陳佩雲看向饒子煜,他還是像剛剛一樣垂著眼睛,望著自己和安怡十指相扣的手。


  安怡也在看著他,目光溫柔又眷戀。


  饒辛澤抽抽鼻子,他繼續說道,「哥,對不起,爸媽,對不起。這件事在我心裡壓了二十多年,每天我都能夢到我哥的眼睛,我知道我對不起我哥,可是我就是沒有勇氣說出來。我怕我自己會因此失去一切。我是個膽小鬼,我只為了我自己而讓我哥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媽,你曾經問我為什麼會怕我哥。媽,我不是怕他,我是愧疚,每當我看見我哥的眼睛,我就會想起來我推他下水的事實,我心裡的愧疚就會翻江倒海的淹沒我。我一邊被這種愧疚折磨,另一邊又在即將失去的恐慌之中惶惶不安。」


  陳佩雲哆嗦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她顫抖著落下眼淚來,饒國淵體貼的拍著陳佩雲的顫抖的脊背。他明白陳佩雲心裡的驚濤駭浪,他的心裡也是一樣的,這麼1;148471591054062多年來,因為這件事他認為饒子煜陰狠,在他和饒辛澤中間,總是更加的偏向饒辛澤,甚至還想要將所有的資產在死後全部都給饒辛澤。


  所以饒子煜才會不服氣,所以他才會不由分說的堅決要收購饒氏集團,他心裡太壓抑,也太不甘心。


  饒辛澤看著他好像雕塑一樣面無表情的親哥哥,一邊哭一邊道歉。


  「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當時我不該推你下水,後來也不該誣陷你要殺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惶恐,想要的太多,所以才會撒下這種彌天大謊,讓你平白無故的被疏遠了二十年。哥,都是我的錯,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把我送進監獄也好,都是我應得的,我絕對沒有怨言。」


  他越說越難過,眼淚不要錢一樣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你!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饒國淵猛地一拍桌子,憤恨的低聲吼道。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沒有擔當的兒子來!子煜是你的哥哥!你怎麼能污衊他要殺你!」


  饒國淵睜大眼睛瞪著饒辛澤,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


  陳佩雲見他真的氣急了,連忙扶著他坐下,給他順氣,眼睛紅紅的說道,「你先別生氣,你要是氣壞了身體可怎麼辦。」


  她將茶水遞給饒國淵,饒國淵一口氣喝完,胸口還是氣的直顫抖。


  饒辛澤肩膀顫抖著,不敢說話,他的心裡震蕩的厲害,這些年的惶恐,饒子煜的不止一次,陳佩雲的難過,饒國淵的憤怒,交織在他的心頭,幾乎要壓垮了他。


  饒子煜見他情況不太對,眉頭微微皺起,沉著聲音說道。


  「行了。別哭了。你一個男人哭成這樣像什麼樣子。」


  他的手依然與安怡十指相扣,但是安怡知道,饒子煜的脊背放鬆下來了,他的心結打開了。


  衛忱見右邊的饒子煜還是一動不動,左邊的饒辛澤哭哭啼啼,對面的饒國淵和陳佩雲哀痛不已。就他一個人坐在這裡吃水果,於是他默默的將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果盤放在了茶几上,拿起桌子上的紙巾塞給了饒辛澤。


  他剛想說點什麼圓場,饒子煜就伸出他空著那隻手,拿起另一個滿滿的果盤放到了衛忱的手裡。


  衛忱:「……」


  合著他來就是來饒家吃水果的……真是真實版的吃瓜群眾。


  饒子煜既然沒有讓他說話的打算,衛忱也樂得當個吃瓜群眾。


  饒子煜也有自己的想法,這絕對是他們饒家的一個醜聞,陳佩雲和饒國淵今天都失態了,衛忱現在如果說點什麼,現在沒什麼,等陳佩雲和饒國淵反應過來,日後想起今天來,一定會想起看了他們失態的衛忱來。到時候絕對比今天還要尷尬,還不如讓衛忱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饒辛澤拿著紙巾攥著手心裡也不擦眼淚,就是狠狠的攥著。


  衛忱又抽出來幾張遞給他,在他耳邊說道,「差不多行了,見好就收,子煜現在又沒怪你。」


  饒辛澤沒反應,也沒看他,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逃不出來。


  「子煜……」陳佩雲先開口道,她的眼睛紅紅的,不見了往日盛氣凌人的樣子,「子煜……我和你爸爸……當年太急,我們……」


  饒子煜轉頭看著他們,漆黑的眼眸像是宇宙中不可知的黑洞,就算時光都要迷失在這雙眼睛里。


  看著他這雙眼睛,陳佩雲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怨懟,看不到難過,看不到釋懷,也看不到一點點的高興。饒子煜的眼睛里什麼都沒有,就像是被時光磨平了記憶。


  二十年了,這件事像是一根刺一樣深深扎在了饒子煜的心頭上,饒子煜也曾設想過這根刺被拔出來的那一天,他也許會痛罵饒辛澤,也許會嘲笑他父母這些年的誤會,也許會甩東西走人,二十年的誤會,他怎麼去發泄都不為過。這根刺被拔出來的時候噴播出來的鮮血也許會模糊了他的視線,燒毀他所有的理性。


  可是當這根刺真真正正的拔出來的時候,饒子煜卻出乎意料的冷靜,他沒有感覺到淋漓的痛快,也沒有感受到噴薄的熱血,更加的沒有感受到壓抑的瘋狂。這根刺輕輕鬆鬆的就被拔出來了,沒有她想象中的轟轟烈烈。


  二十年的時光,他都在疼著的傷口,奇迹一般的癒合了,他感受到自己手心中傳上來的熱度,那種淡淡的最適合他的體溫,讓他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這個傷早就癒合了,在安怡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手心的時候,這個傷口就已經癒合了,這根刺在還是不在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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