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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也未必都不在你手裡……」我說。
「此話何意?」謝非說。
「你懂的……」我說。
謝非沉吟了半天,說:「或許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許你想的和我想的不是一回事……」
我有些聽不懂謝非的話,說:「師姐,我其實心裡很同情你……」
謝非看著我,緩緩搖了搖頭:「師弟,不要同情我,我不喜歡被人同情,同情,說白了就是可憐,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人憐憫……」
謝非的口吻和秦璐的竟然是如此相像,雖然外表柔弱,但內心裡都是要強的女人。
「當然,師弟,我很感激你說這話,到底你是我師弟,到底師姐沒有看錯人,到底師姐沒有白疼你……」謝非脈脈地看著我:「師弟,知道嗎?你是個如此優秀的男人,任何女人得到你,都是一輩子的幸事,只是不知道最終你會和哪個女人在一起相守一生……」
謝非的話讓我心裡一愣,似乎,謝非並不看好我和海珠。
「我和海珠已經登記了,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說。
「我知道……」謝非淡淡地說。
似乎,謝非並不會因為我告訴她的這句話而收回自己剛才那句話。
我怔怔地看著謝非,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麼想。
謝非看著我,微微一笑:「為師姐剛才的話感到不快?」
我搖搖頭。
「希望我祝福你和海珠嗎?」謝非又說。
我沒有說話。
「其實我是很想祝福你和海珠的,我希望看到你們的幸福,看到你的快樂和幸福……」謝非說。
謝非的話似乎前後在矛盾著。
「婚姻和愛情,是不同的……沒有愛情,可以走進婚姻,有了愛情,走進婚姻之後愛情未必能繼續存在,沒有婚姻,愛情依舊可以存在,婚姻之外,愛情似乎更可以長久……」謝非說。
我懵懂地看著謝非。
「愛情是一朵艷麗的花朵,開放的時候,開始含苞迷人,綻放絢麗,當成為果實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含苞的迷人,絢麗的心動了。」謝非說:「這個果實就是婚姻……我們都是現實的人,浪漫的愛情可遇而不可求,在現實的婚姻里,更多的東西是利益和交易,充滿利益和交易的婚姻里,是不會有真正的愛情的,是經受不住考驗的,是極其脆弱的……愛情不是一個過客,婚姻也不是過客的駐足之地……花的果實當然也有美麗的,但如果像罌粟一樣,有著絢麗迷人的開始,果實的色彩卻會讓人不寒而慄……」
謝非的口吻有些沮喪,還有些失落。
謝非看著我,又說:「當你全心全意為一個人付出時,這人往往會背叛你。因為你已經全然付出,而毫無新鮮感和利用價值。人性是極可惡的東西,它對得到的往往不珍惜。所以,當你被人傷害,首先想想,是不是自己付出的太多,把自己放低了……想要別人疼惜你,首先要自己疼自己。高貴的,才珍貴……或許,我就是犯了這樣一個錯誤……」
我不知該如何說了,想點頭卻又想搖頭。
謝非嘆息一聲,接著說:「在我們的生活里,有些事註定成為故事,有些人註定成為故人,有些路註定要一個人走。一些人,一些事,闖進生活,得到了,失去的,昨天的悲傷,今天的快樂,喜怒哀樂都要記得。當這一切都會成回憶,在我們記憶中又會留下了什麼?很多事,過去了;很多人,離開了。或許,經歷的多了,心就堅強了,路就踏實了……」
我一時捉摸不透謝非說這話是何意,似乎,她在堅守什麼,又似乎,她在做出什麼決定。
我不得不承認,謝非是一個淡定的人,她的淡定超出我的想象。
謝非又說:「在一回首間,才忽然發現,原來,我一生的種種努力,不過只為了周遭的人對我滿意而已。為了博得他人的稱許與微笑,我戰戰兢兢地將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走到途中才忽然發現,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謝非的口氣又有些傷感,我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我突然想走了,我覺得和謝非的談話夠多了,不能再談下去了。
我說:「師姐,我要去上班了……」
謝非點點頭:「好的,去吧,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努力過好每一天……我祝福你擁有每一個陽光的今天和明天……」
「謝謝師姐……」我站起來。
謝非也站起來,默默地看著我,突然微微一笑,點點頭。
我不敢再看謝非的眼睛,我擔心會看到令我心悸的目光,低頭匆匆離去,出了酒店大門,回過頭,看到謝非還站在那裡,正看著我。
從我這裡看去,謝非的身影顯得很孤單和寂寞。
我沖謝非揮揮手,轉身離去。
出了酒店,打了一輛出租,走了沒一會兒,手機突然又響了。
今天的電話似乎特別多,每一個電話都有內容。
我摸出手機,一看來電號碼,呆了——
這是關雲飛的手機號碼!
老關給我打電話了。
在這樣的敏感時刻,老關給我打電話,讓我不由感到心驚膽戰。
我剛將他的孩子給搞掉,他就給我打電話來了!
我顫抖著手指按了接聽鍵,然後將手機放到耳邊,鼓足勇氣張開兩片子:「關……關部長……」
「哈哈……」隨即就聽到電話里傳來關雲飛熟悉的爽朗的笑聲。
事到如今,在我看來應該是焦頭爛額的他竟然還能笑得如此開心。
當然,對於他來說,該爽朗大笑的時候必須要這樣,不管他心裡是否有煩惱。
這是一個高級政客必備的素質。
我似乎很難達到他的境界,這就是我和他的差別之一。
目前我達不到,不知道以後會不會達到。
當然,如果真的達到了,或許是一種本領一種能力,也許會是一種悲哀。
或許,混官場的本領越高就越是一種悲哀,和職場正好相反。
關雲飛的笑讓我心裡有些發毛,不知道他又什麼開心抑或不開心的事要對我如此大笑,在我聽來,這笑有些讓我毛骨悚然。
「關……關部長……你笑什麼?」我結結巴巴地說。
「怎麼?我不能笑嗎?」關雲飛不笑了,說。
「當……當然能……」我說。
「呵呵……」關雲飛又笑起來,這會聽起來沒那麼誇張了,說:「和你打電話,似乎每次都能讓我很開心,甚至還沒聽到你的聲音我就開始開心了……」
我又覺得關雲飛這話有些誇張,但還是附和著笑了下:「很榮幸……但願我不會成為你的笑料……」
「怎麼能是笑料呢?你的理解偏差很大哦……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做笑料的意思……」關雲飛說。
「呵呵……那我就更榮幸了……」我說。
「在哪裡呢,幹嘛呢?」關雲飛說。
「在上班的路上,在計程車上……」我說。
「嗯……那麼,你猜我在哪裡呢?」關雲飛的說。
「你……你在哪裡?我……我猜不到……」我的心裡不禁又有些緊張起來,又結結巴巴地說。
「猜猜嘛……」關雲飛說。
「猜猜……那我猜猜……」我說。
「嗯……猜猜……」關雲飛說。
我本想說他在省委黨校,但又想,既然關雲飛讓我猜,那麼他應該就不在省城,他應該回到了星海,要麼在我們集團,要麼在家裡,於是我說:「我猜啊,你應該在家裡……」
「錯……」關雲飛說。
「那就是在我們集團……」我說。
「錯——」關雲飛說。
「難道……你到了我們經營辦公區,到了我們發行公司??」我有些意外。
「錯——」關雲飛說。
「這……我還真猜不到了……」我說。
「嗨——你個聰明過頭的小傢伙,我在省城嘛,我不是在學習嘛,學習自然在省城啦……」關雲飛說完,又笑起來,帶著幾分戲弄的味道。
我靠,原來關雲飛在耍我玩啊,那我尋開心呢。
我不由苦笑起來:「你可真逗……」
「很簡單的問題,你卻想複雜了……」關雲飛說。
「是的,我是把簡單的問題想複雜了……」我說。
「或許,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思維誤區,會容易把本來很簡單的事情搞複雜……」關雲飛說。
關雲飛這話在我此刻聽來似乎別有味道,似乎他在告訴我這個道理。又似乎他在自言自語提醒自己什麼。
在目前這樣的時候,我很容易會對關雲飛有意無意的一些話進行聯想,不由自主就會延伸開去聯想。
「最近忙嗎?」關雲飛說。
「忙啊!大征訂季節,當然是忙的!」我說。
「忙得沒有周末了?」關雲飛說。
我不知道關雲飛這話時什麼意思,說:「周末當然還是有的,勞逸結合嘛……」
「嗯……該忙的時候要拚命幹活,該休息的時候要好好休息,這才是正確的工作方法……」關雲飛說:「下周末,我要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我說。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我們學習班要出國考察的事情不?」關雲飛說。
「記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