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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說過要帶你師姐一起出去的事情不?」關雲飛又說。
「記得……」我說。
「那好,下周五,你當一次護花使者,親自把你師姐護送到瀋陽來,我和你師姐在瀋陽會合,然後周六下午我們隨團從瀋陽出發去國外旅遊……」關雲飛說。
我一聽有些發懵,怎麼關雲飛要我護送謝非去瀋陽呢?謝非不是小孩子,又不是沒出過門的人,她經常自己在國內外飛來飛去,怎麼和關雲飛一起出國旅遊要我護送去瀋陽會合呢?這搞的是什麼東東呢?
「師姐……她自己去瀋陽不可以嗎?」我說。
「怎麼?不願意做這事是不是?是不是勞駕你一次很難啊,是不是我和你師姐面子都不夠啊?」關雲飛的口氣有些不快。
「不是這意思,我是說師姐她自己經常出門的,去省城她完全自己可以去的啊,為什麼一定要我護送呢?」我說。
「如果是你師姐的公務出差,她怎麼走我都不在乎,打車做大巴做火車都無所謂,但是這次是私事,我怎麼說也是個一定級別的官員吧,你師姐怎麼說也是部長夫人吧,部長夫人到省城來和部長會合探親,坐火車或者大巴怎麼著也顯得有些寒酸吧?她覺得不丟人我還覺得掉價丟面子呢?如果讓學習班的其他同學看到,這不是讓我臉上難堪下不來台嗎?還有,即使不考慮面子,我也不能讓你師姐去擠火車大巴啊,怎麼著我也得表示下對她的關心吧……」關雲飛的話似乎理由很充足,似乎還真無懈可擊。
「哦……對不起,關部長,我沒有想到這一層,那好,下周五我送師姐去省城……」我說。
「嗯……這就對了,本來呢,我想讓我的駕駛員送她來的,但想想又覺得不適合,公車辦私事,會讓別人說閑話,想來想去還是你最合適,一來你是我最信任的下屬,雖然不是直接下屬,但我對你還是當做自己人看的,二來呢,你和謝非又有師姐弟關係,關係又近了一層……這樣,你不要讓你的駕駛員開車,你親自開車拉著你師姐來……直接到省委黨校……」關雲飛說。
「哦……好……」我除了服從,沒有其他任何選擇。
「那就要辛苦你了,周末還要煩勞你……」關雲飛說。
「關部長客氣,能有機會為你效勞,這是我的榮幸,這是關部長對我的信任……能被關部長看成自己人,我其實很開心的……」我說。
「呵呵……你個小傢伙,嘴巴倒是很會說話……」關雲飛笑起來:「那好,就這樣定了,回頭我給你師姐打電話說一下,到時候你直接和你師姐聯繫就行了……」
「嗯……好的……」我說:「對了,關部長,離下周五還有10多天時間呢,你怎麼這麼早就給我安排啊?」
「早安排好讓你有個思想準備早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啊,省得你到時候說周末要加班沒空,呵呵……這難道有什麼不妥嗎?」關雲飛反問我。
「沒有不妥,關部長做事真是未雨綢繆,真是計劃周密……」我說。
「我怎麼感覺你這話聽起來有些話裡有話呢?」關雲飛說。
關雲飛似乎此時很敏感,對我有意無意的話很敏感。
我說:「沒有啊,關部長想到哪裡去了啊?我真的是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啊?」
我此時說的是真話,我真的沒有其他任何意思,但關雲飛過度的敏感卻讓我心裡不由一頓。
「呵呵……我逗你呢,和你開個玩笑而已……」關雲飛笑著說。
我呵呵笑了下,心裡也沒怎麼當回事。似乎關雲飛真的在和我開玩笑。
關雲飛停頓了片刻,接著說:「對了,這幾天,在星海,有沒有聽到什麼新聞啊?」
「新聞?哪方面的啊?」我說。
「自然是和我們有關的了……」關雲飛說的很含蓄含糊。
「和我們有關的……沒有啊,公事私事都沒有聽到……」我說。我自然不能告訴他我所知道的秦璐的事情,那等於我在作死。
我記得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我不想死,所以也不想作死。
「嗯……」關雲飛又頓了頓:「對了,你們集團……東凱最近如何?」
「挺好的,還那樣,活蹦亂跳的……」我說。
「哈哈……」關雲飛忍不住笑起來,接著說:「他的精神狀態很好,是嗎?」
「看起來是這樣的……」我說。
「嗯……那……那個季書記呢?還有秋桐呢?」關雲飛又說。
關雲飛有意無意問起了孫東凱,接著又問起了季書記和秋桐,這讓我心裡不由一動,說:「他們也挺好的,看起來都很正常……」
「集團的黨委班子關係還算和諧?」關雲飛說。
「我是下層幹部,黨委領導內部的事情我不知道啊,不過,從我所知道的看到的,黨委班子內部關係還是和諧的,沒聽到什麼內部有矛盾的公開或者小道消息……」我說。
「嗯……好……如果……我是說如果……」關雲飛加重了下語氣:「如果你聽到什麼集團黨委內部領導班子成員出現不和的消息,要及時和我通報……」
「嗯……一定!」我答應著,接著說:「關部長,你最近學習還算順利吧?」
「聽順利的……」關雲飛說。
「心情還算愉快吧?」我又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關雲飛的聲音里似乎帶著幾分警覺。
我說:「我還能有什麼意思?關心領導唄……領導學習順利,加上心情愉快,那不就是十全十美了,我們做下屬的也開心啊……」
「哦……呵呵……愉快,愉快,謝謝易主任易總對我的關心哦……」關雲飛帶著半開玩笑的口氣說。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說。
「你放心什麼?」關雲飛又問我,似乎,他覺得我話裡有話。
我說:「領導一切順利平安,我就不為領導擔憂了,自然是放心了……怎麼?關部長難道對我的關心有些不適應?」
「哦……呵呵……適應,適應……好了,我要有事了,先這樣吧……」關雲飛說著掛了電話。
我小心翼翼半真半假試探了一下關雲飛,似乎,他應該沒有覺察出什麼異常。我確信他對秦璐剛發生的事情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他,我得信守對秦璐的承諾。
想到昨晚和秦璐的一番談話,想到昨晚秦璐發生的事,想到剛才和謝非關雲飛的談話內容,我的頭不由大了,覺得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越來越難以處理了,似乎覺得自己正在不知不覺被卷了進去。
我其實不想摻和這樣的騷事,這讓我很煩惱。
關雲飛讓我周末親自開車送謝非去省城,雖然他的理由很充足,但我琢磨了下,還是覺得有些不大正常,至於到底不正常在哪裡,卻又想不出。我實在猜不透關雲飛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他的城府很深,深到我無法去探察,深到我即使努力去想也想不出來道道。
不知道謝非知道我要開車送她去省城的消息之後心裡會怎麼想,我想關雲飛很快就會通知她這個消息的。
中午,我和老黎一起喝茶,邊閑聊。
「你怎麼又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老黎問我。
「遇到一個想不開的問題……」我說。
「能給你爹我說說不?」老黎笑咪咪地說。
「不能!」我說。
「不能說那就算了……」老黎說。
我猶豫了半天,問老黎:「老黎,問你個問題!」
「問吧!」老黎說。
「你說……情人到底是什麼?」我說。
「怎麼想起問這個?」老黎說。
「你別管,知道答案就告訴我……不知道就算了……」我說。
老黎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關於這個問題,我只能從我的思維按照我的角度告訴你答案……」
「你說——」我看著老黎。
「情人是愛人、是仇人、是陌生人。」老黎緩緩地說。
我一怔:「為何如此說?」
老黎說:「因為……兩人相愛時,是愛人;反目成仇時,是仇人;視同陌路時,是陌生人。」
我有些困頓地說:「為何會演變成為這樣?」
老黎說:「情的產生是因為貪愛,有貪愛故有執著,因執著而想佔有,因擁有故不知不覺想掌控對方,因不能如己所願,故疑心起、妒心起、嗔心起、無明起,故開始爭執、吵鬧、互不信任、彼此傷害、粗暴·動手、甚至要摧毀對方、更可怕的是想同歸於盡……」
我心裡打了個寒顫,說:「為何不能彼此珍惜?若是不能在一起,也應好聚好散?」
老黎說:「無理的人多,明理的人少。自私的人多,無私的人少。蠻橫的人多,體諒的人少。主觀的人多,客觀的人少。你說,誰能真正替人著想,除非明白事理,才能夠寬容於人,願意利益於人。」
我皺皺眉頭:「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