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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點點頭:「說的也是,有道理!這官場混的人,都是實用主義者,別說老爺子老太太是出了事的人,就是不出事,退下來,這反差都是很明顯的……」
李順點點頭:「這麼說,還是我們混江湖的人爽,義字當頭,什麼時候都有一幫鐵哥們……」
我說了一句:「也不都是鐵哥們吧……」
李順的臉色微微一變,接著就顯得有些鬱郁,說:「或許吧……江湖也一樣有分道揚鑣,江湖也一樣有翻臉不認人,江湖也一樣有恩怨情仇……」
老秦看看我,又看看李順,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下,李順看著老秦:「這幾天的最新情況都給副總司令介紹了?」
老秦點點頭:「是的,大致介紹了下,你來的時候,我們正在討論分析……」
李順又顯得來了精神,說:「我們geming軍三巨頭都到齊了啊,哈哈……三駕馬車齊聚騰衝,有我們三個在,有我們三個齊心協力,geming事業必定成功,任何困難也擊垮不了我們,任何對手也休想將我們擊敗,我們必將是無敵的……」
李順顯得很樂觀。
老秦看著李順自信的神態,苦笑了下。
李順繼續說:「當然,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必定是曲折的,挫折和困難必定是會有的……我們既要帶著樂觀主義精神去看待明天,又要帶著足夠的冷靜和客觀態度來對待今天……目前的情況,目前的態勢,我看似乎是真假難辨,環環相扣,假戲隨時可以真做,真的則隨時又可能變成假戲,既然如此撲朔迷離,那麼,我們不管他是真戲還是假戲,統統他媽的都當真的來對待,確保萬無一失……」
老秦皺皺眉頭說:「這樣說說可以,但真做起來,會導致我們的兵力分散,會導致我們找不到防禦或者進攻的重點,所以,我想,我們還是要盡量搞清楚最真實的情況,得到最真實的情報,做出最合理最準確的判斷……我已經派出了幾路偵查人員,估計很快就會傳回最新的情報了……」
「能這樣當然好,但切記要防止對方故意釋放假情報來迷惑誤導我們,要對傳回來的情報做出慎密的分析,反覆權衡判斷,千萬不要被假情報所蠱惑,那會害死大家的……」李順說。
老秦眉頭緊縮,點點頭:「對於目前的態勢,我們是要最大可能想到所有的可能性和結果的,多換幾個角度來分析……既不能中了對方的圈套,也不能被對方暗算。」
「鬥智斗勇吧,對方也不是神,也是人,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何況對方也不是諸葛亮,我們也不是臭皮匠,」李順大手一揮:「這次不比上次,上次二弟沒來,我們被對方指揮地暈頭轉向,結果還是虛驚一場。這次我們三個聚齊了,什麼事隨時都可以商議決策,還可以分頭指揮,我看我們現在未必就會那麼被動,即使被動,我們也會很快轉為主動……我們必須要把握主動,我們一定會掌握主動……」
李順似乎信心底氣很足。
但我心裡卻沒有多少底氣,老秦似乎也有些把握不準。
我甚至感覺李順有些盲目樂觀。
「我們現在成立了一個流動指揮部,我和老秦走到哪裡指揮部就跟到哪裡,和大本營那邊隨時都能保持著聯繫,那邊有什麼情況,我這邊馬上就可以知道,立刻就可以做出反應……」李順頓了頓,看著我:「對了,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恐怕你還不知道……」
「什麼事?」我看著李順。
李順說:「我們的大本營指揮部搬遷了,這事老秦還沒告訴你吧?
我一怔,說:「哦……沒有……」
老秦說:「是的,我來沒來得及和副總司令說……為了更好地發揮總部的調度和指揮作用,總指揮部搬遷了,往北遷移了大約30公里,還是緊靠湄公河,距離寮國只有一河之隔,和我國的邊界線的距離也比以前大大縮短了,而且地理位置很好,環境也很具有隱蔽性,建在茂密的原始森林裡,便於防備敵人偵查,也便於防空,從空中緬甸政府軍的飛機是看不到的……」
原來是這樣,我說:「那原來的大本營呢?」
「作為兵營和後勤訓練基地用,搬遷的只是指揮部,跟隨指揮部的只是特戰分隊和一個直屬營以及相應的作戰部門,後勤倉庫和其他隨軍人員還是在大本營那邊……」老秦說。
「嘿嘿,在我們的新指揮部,還可以接受到大陸的移動手機信號呢……」李順嘿嘿笑起來。
「哦……是嗎?」我說。
「是的,」老秦接過話:「不過信號很弱,時有時無,通話經常會斷斷續續,但接收手機簡訊還是可以的……」
我的心裡一動,如此,我即使到了那邊的指揮部,也還是可以接收到秋桐的手機簡訊的。
而只要能和秋桐發手機簡訊,秋桐就未必以為我出境了,或許以為我還是在國內沒出國。不出境,她自然就不會那麼擔心我的安危了。
能讓秋桐不那麼為我擔心,我的心裡突然有些安慰。
當然,我知道我的安慰帶有自欺欺人的性質,甚至帶有欺騙秋桐的性質。
雖然我發誓永遠也不要再對秋桐撒謊,永遠都不要欺騙秋桐,可是,在現實里,我卻很難真正做到這一點。這讓我心裡感到不安和慚愧。
想著這些,看著眼前的李順,我的心裡突然又湧起另一種不安。
我想,如果李順要是知道我和秋桐之間發生的事情,我也不用回星海了,我會立刻喪命在金三角,喪命在那永遠也走不出的原始熱帶雨林。
不單是我,甚至秋桐的安危都是個問題,李順不會放過我,同樣也不會放過秋桐,即使秋桐是小雪的媽媽。
想到這裡,我突然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李順和老秦都覺察到了我的寒戰,老秦不動聲色地看了我一眼,李順則直接發問:「怎麼了?你不會告訴我你到了這裡感到冷吧?你不會說是你因為感覺冷才打寒戰的吧?」
我說:「當然這裡是不冷的,不過,我還是似乎有些感冒了,鬼知道我怎麼會感冒了呢……」
李順帶著狐疑的目光看著我。
老秦不緊不慢地說:「不光從熱的地方到冷的地方會感冒,一天之內,從冰天雪地的北方來到這亞熱帶的南方,氣溫變化太快,身體體溫不適應,或者衣服減地太快,感冒是並不稀奇的……」
老秦這話無意中為我解了圍。
當然,我不知道老秦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李順似乎信了老秦的話,點點頭:「或許吧……」
我也說:「哦……原來是這樣……」
李順關切地看著我:「要不要吃藥?我讓人給你買點感冒藥?」
我說:「我感冒從來不吃藥,多喝點水就抗過去了……再說,我這身體,其實很少感冒的,或許我剛才未必一定是感冒,只是身體還沒有適應過來氣溫的變化而已……」
「嗯……呵呵,那就好,那就多喝點水吧!」李順把水杯遞給我。
我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水,心情突然就很鬱郁。
想起秋桐和我說過的話:有時候,同樣的一件事情,我們可以去安慰別人,卻說服不了自己。別忘了答應自己要做的事情,別忘了答應自己要去的地方,無論有多難,有多遠。不要忘了,曾經對自己許下的承諾。其實,孤獨是一種情調,比承諾更可靠……如果你哭,你只能一個人哭,沒有人在意你的懦弱,只有慢慢選擇堅強。如果你笑,全世界都會陪著你笑,你給世界一縷陽光,世界還你一個春天。很多時候,我們都是在寂寞中行走,在孤獨中思考,不要期望他人解讀你的心靈,認同你的思想,要知道,你只是行走在世界的路上,而世界卻給了你全部天空……
慢慢地這樣想著,心緒慢慢安定下來。
李順這時突然打起了哈欠,一個接一個,而且還開始流眼淚。
似乎,李順的毒癮發作了。
果然,李順的毒癮發作了,沖老秦招了下手:「快把冰壺給我……」
老秦接著站起來,從口袋裡摸出鑰匙,打開一個柜子,從裡面拿出冰壺遞給李順,然後直接到門口關上門,反鎖死,然後又打開窗戶。
我知道老秦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是不能讓手下任何人知道總司令家在吸毒的,這是geming軍的最大最高機密。李順在geming軍上下號令戒毒,任何人不得吸毒,但他自己卻在吸毒,如果傳出去,如何向大家解釋?如何能讓geming軍的紀律具有約束性?
李順摸出一包冰,打開,倒在錫箔紙上一些,折成長條,然後講錫箔紙凹槽對準冰壺的進氣口,打著打火機,含住出氣口的吸管,開始烤冰……
伴隨著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空氣中開始瀰漫著濃濃的香臭味……
我感到胃裡一陣翻湧,忙站到窗口,看著外面。
窗外十分靜謐,南國的夜空繁星閃爍……
一會兒,李順吸完了,長出了一口氣,說:「爽……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