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救人
一直在醫院門口張望著的薇婭等了許久,終於看見了林清清的身影出現了。等她一走近,蹲在地上的薇婭立刻站了起來。
她本來還想說一些感謝的話,卻被林清清搶了先。“走,快去繳費吧。”她拿著手裏的卡說道。
現在醫院也算是營業機構,在沒有繳納手術保證金的情況下,就算是你生命垂危也不會有醫生願意給你做手術。
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林清清就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她在路上一直催促著司機開快點,生怕趕不上魏巍的手術時間會造成什麽不可逆的事情。
所幸,林清清趕過來的時候魏巍的生命體征剛平穩了些,現在醫生就等薇婭繳納了保證金就可以做手術了。
兩個人一路狂奔到繳費處,然後刷完卡簽完字,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護士又來通知薇婭說魏巍要見她。
陪著薇婭到了病房,前幾天還坐在輪椅上曬太陽的魏巍此刻已經帶上了氧氣麵罩。他身上插著各種管子,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氣。
在看見這一幕之前,林清清還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身上竟然可以插這麽多管子。從嘴巴裏的管子到身上的管子,魏總身上上上下下大概有五六根。
一進病房,薇婭就捂住了嘴巴。她趕緊扭過了頭,不經意間,林清清瞥見了她偷偷擦眼淚的畫麵。
抹完眼淚,薇婭又重新恢複到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走進了魏巍,然後在他床邊低下了頭。“等一會兒要手術了,你不用怕,我就在外麵等著你。”她輕聲的笑著說道。
以前魏巍說過,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明媚了起來。他們這種人從小就被父母拋棄,所以一直都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用光明來形容她,無疑是最好的誇讚了。
隔著氧氣麵罩,魏巍的嘴巴動了幾下,發出了如同蚊蠅一樣的細小的聲音。對於他說了些什麽,薇婭完全聽不真切。
她的耳朵靠近了魏巍的嘴巴,企圖隔的近一些,聽的明白些。但魏巍卻突然停了下來,他抬起手艱難的摘掉了自己的氧氣麵罩。
本來慌亂的想要阻止他,魏巍卻看著薇婭搖了搖頭。“你……好好的……活下去……”他艱難的,斷斷續續的說完了一句極其簡單的話。
眼淚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從薇婭眼睛裏流了下來,就好像是從眼眶裏直接掉落的一般。“沒有你,我怎麽好好活下去?”這句話她是哭著質問的。
對於薇婭來說,魏巍就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動力。如果沒有了他的存在,那麽她這具肮髒的身體和這個殘破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手上還帶著心電監護儀,但魏巍依舊抓住了薇婭的手。“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他喘著粗氣,本來還蒼白的臉此刻憋的通紅。“就算是……為了我……”說完這句話後,原本還算是平穩的心電監護儀立刻發出了警報。
一直在旁邊守候的醫生和護士立刻衝了上來,他們為魏巍重新帶上的氧氣麵罩,然後迅速進行搶救。
“你是病人家屬嗎?”一個護士拿著一張知情同意單出來問薇婭。
流著淚點了點頭,薇婭哭著重複道:“我是,我是,我是……”她一連說了三遍。
“病人情況緊急,現在需要立刻進行手術。這是手術風險同意書,麻煩您簽一下字。”護士把風險同意書塞到了薇婭的手裏,然後指著最下麵的一欄家屬簽名說道。
顫抖著在這張紙上簽完字,醫生和護士就立刻推著魏巍進了手術室。薇婭一直顫顫巍巍的跟在後麵,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看她那個樣子,林清清也實在放心不下。她猶豫了片刻,就跟在薇婭身後一起過去了。眼下雖然不知道魏巍是什麽情況,但依照今天的狀況來看,應該是凶多吉少。
手術室外,薇婭不得不止步。她目送著醫生護士帶著魏巍進了手術室,然後自己就靠在了牆壁上。
順著牆壁一點一點的滑了下去,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一點,眼底裝滿了絕望。
看著眼前的薇婭,林清清好像看見了歐遠瀾受傷的那天晚上的自己。當時的她也是那麽的絕望,她也是坐在地上,焦急的等候在手術室外。
如今看著同樣的事情在薇婭身上重現,林清清隻覺得心疼。她和這個女人的關係確實不親近,但卻一點都不影響她感同身受。
“一定會沒事的。”林清清蹲下來,遞給薇婭一張紙巾。她覺得此時此刻,這個女人最需要的應該就是一點鼓勵和安慰。在無盡的黑暗中,如果有個人願意遞給她一根稻草也是好的。
抬起頭看了看林清清,薇婭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衛生紙。“謝謝。”她平靜下來,有些感激的說道。
好像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是能看透人心。薇婭之前確實討厭過林清清,也嫉妒過她。但好像隻有在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對這個人的偏見。
靠著薇婭蹲了下來,林清清輕聲安慰著她:“前幾天遠瀾也受傷了,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樣的。那是自己最心愛的人,看見他躺在那裏,自己恨不得去替他受罪。”她說著,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但是啊,不管怎麽樣,魏巍現在可以依靠的人隻有你。所以你得振作起來,等他從裏麵出來,你還得照顧他呢。”這一套說辭是前幾天許嫣然用來安慰林清清的,沒想到現在卻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派上了用場。
作為一個普通朋友,林清清其實沒有義務安慰薇婭。但她也知道,此刻薇婭身邊隻有自己一個還算可以說話的人,所以她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丟她一個人在這裏。
使勁點了點頭,薇婭嘴巴裏隻能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謝謝,謝謝,真的謝謝……”除了這兩個字,她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極其匱乏,連她心情的萬分之一都概括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