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跳樓
他們必須離開了。
因為，已經不能再推遲……
莫傲晨都持有厲氏的股份，進軍董事會了。
陳楠看著厲沉蕭的背影，有些沉不住氣的說，「要不，我去告訴嫂子，我相信她一定會跟你回去的！」
說著，轉身就要走。
「不準去！」
厲沉蕭低聲說著，聲音透著堅決和命令。
不容人違背。
陳楠止住腳步，轉身看他，還想爭取勸說，「可是……」
「別可是了，去準備回去的機票。」
厲沉蕭轉過身來，泯滅了手裡的煙，沉著臉說道。
他的臉上，冷靜的沒有一絲感情的波瀾。
陳楠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服從。
忍下心裡的不舒服，陳楠嘆息的離開。
程綺夢走出酒店，一個人在路上遊盪瞎晃。
不知不覺的，也不知走到了哪裡。
回頭去看走過的路，這段時間和他相處的一點一滴都彷彿出現在眼前。
她找了個石凳坐下，卻想起他們好像一起來過這裡。
從認識他，到一次次的分開。
難道，有的只是一時的興起？
心裡迷茫看不清，她坐在那怔怔發獃，眼眶不知不覺的就紅了一圈。
天色已變，風雨即將強勢而來，她卻渾然不知。
街上的人匆匆趕著離開，唯獨她像個丟了魂魄的空殼，坐在那正正發獃，雙目沒有焦距，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直到，豆大的雨水珠子落在她的身上。
冰冰涼的，打的還有點疼。
只不過，下一瞬，眼前出現個人，撐著大傘擋著她。
雨水啪嗒啪嗒的落在雨傘上，發出響聲。
程綺夢抬眸看去，當目光對上莫傲晨的雙眸，她有些錯愕。
怎麼會是他。
她這才回過神來，站了起來，「怎麼是你。」
「不然，你以為還會是誰？」
他淡淡的說著，口氣里掩不住的苦澀。
雨越下越大，頃刻間就將整個城市都蒙上了一層雨帘子。
程綺夢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也不想知道太多，轉身就想要走。
「下這麼大的雨，我送你。」
他急急的抓住她的手臂，「別淋濕了。」
程綺夢冷著臉，「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和你沒什麼關係。」
她說著，還是要走。
卻在那一瞬，他將雨傘直接塞到她的手裡，「拿著！別跟自己過不去。」
不等她拒絕，他就已經轉身走入雨中。
程綺夢想要喊住他，聲音卻又哽在喉嚨里。
看著他越走越遠，她微微的皺眉。
如果，五年前一切都沒有開始，她沒有認識莫傲晨，就不會再有這些事情……
可是，發生過的事情，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生活，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程綺夢握著雨傘，轉身離開。
她以為，和莫傲晨的相遇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卻不想這才只是一個小開始。
生活平靜了幾日，秘書也已經換了人。
這一次，是她自己招的人。
其實，在她第二天來公司的時候，莉莉就遞交了辭職信。
莉莉一走，程綺夢感覺，自己也空了一樣。
因為，再也無人問她想吃什麼。
這是不是就代表著，厲沉蕭已經離開了。
其實，他走沒走，程綺夢還真是不知道。
她坐在辦公室發獃，卻有人急急的趕來，「卓總，不好了！」
秘書焦急的趕來，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
程綺夢皺眉，「怎麼了？」
「底下有人鬧事，今天早上咱們公司旗下的藝人跳樓自殺，留了一封遺書，說是爆料公司的黑幕，逼迫他們明碼標價的參加飯局，干關於身體的交易，現在死者家屬鬧到這裡來了，就在大堂。」
「底下都是記者，還有不少鬧事的人，保安都快要攔不住了。」
秘書焦急的看向她，「卓總，怎麼辦？」
怎麼辦？
這個問題，還真的問到她了
在她上任的這段時間裡，還沒有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處理得不好了就是信譽危機。
程綺夢一時間腦子一團亂，「我下去看看。」
她起身走向門口，秘書趕緊的跟上去。
一到樓下大廳，果然就聽見吵鬧聲。
哭喊聲，斥責聲此起彼伏的，周圍還有不少媒體記者拍照，圍堵的水泄不通。
更要命的是，家屬就捧著死者的照片，哭鬧著要公司賠命。
程綺夢一出現，被家屬揪著不放的經理看見她出現，就如同是見到了救星，急忙說，「我們公司的卓總來了，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問她，我真的不太清楚這件事情！」
說著，就趕緊的開溜。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把焦點放在程綺夢的身上。
程綺夢還沒反應過來要怎麼去安撫大家的情緒，一大堆的人就朝她涌了過來，抓著她的衣服，像是要將她撕扯成幾片。
「就是你害死我女兒，你也是女人，怎麼能讓你底下的藝人去做這種事情呢！」
「你還我女兒的命來！」
「你們這些黑心商人，就知道賺錢，還有沒有良知，你怎麼不自己去做那些齷蹉的的勾當？」
「大家快拍下這家公司的醜事，就是他們，害死了我的女兒。」
程綺夢被拉扯的都有些站不穩，身體本就虛弱的她，在這樣的圍堵和拉扯中，即便是想說什麼，也不起任何的作用。
她費勁的說，「大家冷靜一下」
「能不能冷靜的聽我說說。」
「我們公司……」她說的聲嘶力竭，可在他們的討伐聲中，她的聲音便是微不足道的。
幾乎小如蚊吶，淹沒其中，無人能聽見。
秘書保安也被這陣勢嚇到，一時間根本就擠不進去。
程綺夢還想大聲的說些什麼，卻頓時有人抬手打來，不知是拿著什麼便朝著她砸來。
那一下，避之不及，砸在額頭，尖銳的疼痛便隨之而來。
程綺夢吃痛的捂著額頭，還有人拉扯著她，「你還我女兒的命來，今天你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把你的公司給掀了。」
來回拉扯中，她一個站不穩，就險些摔下去。
卻在此時，有人從後面攙扶了她一下。
程綺夢回頭看去，混亂之中，看見卓元站在自己身邊。
他伸手護著她，並且熟練的命令保安上前來隔開距離，凜然的對那些鬧事的家屬道，「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家屬一個滿意的交代，請大家給我們一點時間，但如果你們再這樣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下一瞬，他拉著她離開，保安和公關部的人上前解決。
他拉著她，走入電梯。
程綺夢掙開他的手，疏離的說，「謝謝。」
額頭有點疼，拿下手一看，竟然有血。
卓元見狀，趕緊走到她的面前，「受傷了？」
「我看看。」
他就要扒開她的劉海一看究竟，動作親昵的就像以前，那麼的呵護而溫暖，就像是一個暖心的大哥。
可這，都是假象。
程綺夢避開他親昵的動作，往後退了一步，「我沒事。」
「都流血了，還叫沒事？」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程綺夢，難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連最起碼的關心都不能有嗎？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口。」
「朋友？朋友會欺騙那麼多年？朋友會和別的人一起來陷害我？」程綺夢嘲諷的笑著，「如果這就是你說的朋友，那我還真是長見識了，卓副總，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
話音一落，電梯門就開。
程綺夢生氣的要離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好，就算不是朋友，那麼作為你的下屬，我想跟你討論下怎麼處理這件事。」
這樣的理由，竟讓人無法拒絕。
程綺夢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見他說，「難道你不想聽聽我的建議？」
她遲疑，因為他的建議的確很重要。
儘管，她很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在管理這方面，卓元比自己高的太多。
只好忍下不悅，皺眉道，「你說。」
「我的建議是，這件事，你儘可能的不要去面對那些家屬，他們情緒激動，出手傷人是難免的，事情交給公關去處理，公司會給一筆費用安撫他們，至於媒體那邊，我再派人打通關係。」
「你的意思是，用錢封住他們的嘴巴？」
程綺夢沒想到，所謂的辦法就是錢！
誰願意看著自己女兒自殺？情緒自然激動，這些程綺夢都可以理解，她還想著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給大家一個交代，可是卓元卻要用錢去擺平這件事。
「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辦法是嗎？這件事明明就是公司的問題，為什麼不調查清楚？」
「查下去有必要嗎?查出來然後呢？你去和大家道歉？說公司犯了這種錯誤？那麼以後，誰還敢來這家公司？你知不知道，信譽危機一旦出現，就是必死無疑。」
「所以就要掩蓋事實的真相？去騙大家？」
這就是他的處事風格？
用欺騙？
程綺夢難以認可，「如果這就是你的建議，那麼我覺得，你的建議沒有任何的可取性。」
語畢，轉身就離開
她始終都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
事情必須查清楚！
回到辦公室，就命人查詢藝人的經紀人，「把她叫過來。」
秘書去了不到十分鐘，就一臉為難的回來，「卓總。」
「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秘書皺眉，「人……人……跑了。」
「跑了？」
她錯愕，經紀人跑路了？
程綺夢錯愕，一時間難以消化這件事，「他如果沒嫌疑，跑什麼啊？」
這件事，越來越奇怪
秘書低下頭，「不止是他，就連陳經理也不見了。」
程綺夢聽著，就覺得心涼了半截。
既然跑路，肯定是有問題。
難道，真的出現了這種事情？
那就代表著，是公司的問題。
「想辦法找到他們，還有……」程綺夢停頓了幾分鐘，混亂的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她承認，卓元的辦法，是為了公司的利益。
可是，她卻做不到。
用錢去掩蓋事實的真相，去給那些做錯事的人處理後事，只會漲了威風，助紂為虐。
她寧願站出來認錯，清理門戶。
但這樣的風險是巨大的。
因為，公司會出現信譽危機，會從此抹上黑點，再也洗不掉。
在同行之間，有太多的選擇性。
別人對你不信任了，也就不再選擇你。
她頭疼的坐下來，「你先出去吧。」
秘書剛走，電話就響個不停。
各個媒體的追問，就像是天羅地網。
奇怪的是，他們怎麼會有她的聯繫方式
電話不斷，打開電腦，郵箱里全是恐嚇信件。
程綺夢的心情被嚴重的影響著，最關鍵的是律師函也發到了郵件，甚至有警方介入這件事中。
一時間，成為頭條關注點。
她身心俱疲，就連離開公司，都是東躲西藏的才能離開。
不敢回住的地方，不知不覺的，竟來到了厲沉蕭的別墅。
停車的那一瞬，連她自己都愣了。
她怎麼就，來了這裡。
可如果，這個時候，他就在她的身邊，該有多好……
如果他在，一定會幫她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亦或者，他會支持她，成為她的後盾。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厲沉蕭會和卓元選擇的不一樣，他一定會支持她站出來澄清一切。
可現在，四面八方的聲音都是否定的，都在否定她的決定。
她得不到一點點的支持……
有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在她準備出來創業的時候，也是茫然無援的。
可是，有他在身邊，她根本就不用去想太多的事情。
他幫她安排好一切，又給她堅持下去的動力。
到今天她才豁然發現，原來自己在心理上，那麼的依賴他。
而他，對她做的實在太多。
太過寵溺，寵溺到她已經習慣。
一旦他不在，她就會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孩子。
想到這些，眼眶竟有些濕潤。
有一波波的酸楚湧上來，近乎要淹沒她所有的感官。
程綺夢看著這棟別墅，不知道他會不會在裡面？
可就算他在裡面，又如何？
她能開的了口去求他嗎？
程綺夢開了車門，走下去，看著這熟悉的地方。
曾經，她每一分鐘都在想著怎麼逃離這裡。
可這一刻，她卻有著太多的捨不得。
美好太短暫，短暫的猶如煙花，落幕的時候往往讓你措手不及。
程綺夢揚起嘴角，暗暗嘲諷自己，到底來這裡幹什麼。
她真的是瘋了，才會來這裡。
轉身要走，卻在此時，聽見鐵門開啟的聲音。
緊接著，傭人的聲音響起，「程小姐？」
她回頭看去，只見是家裡的傭人。
勉強的擠出一點微笑，心裡卻是止不住的失望。
她以為，出來的人會是他。
程綺夢有些尷尬，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如果一會傭人把她來的事情告訴厲沉蕭，厲沉蕭會怎麼想她？
讓他不要出現的人是她。
結果呢，自己跑到這裡來……
程綺夢想馬上的離開，傭人卻趕緊的跑來，「等一下，程小姐。」
傭人跑上來，「厲先生交代過，如果您回來，把一樣東西交給您。」
「什麼東西？」
「你跟我來吧。」
「去哪裡？」
「裡面，東西在裡面。」
「可是……」
「您放心吧，厲先生已經離開了，他走了很多天了，並且可能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了？」
程綺夢的心裡一澀，「他說的？」
傭人笑了笑，「是我猜測，因為他走的時候，看上去很捨不得，好像永遠也不會回來的樣子。」
程綺夢聽著，只覺得心裡難受。
就像有一汪酸水不停的要往上涌，直到淹沒她整個心臟。
傭人微笑，「您跟我來吧。」
說著，便走在前面。
程綺夢遲疑了幾秒的時間，還是跟著進去了。
走過這些熟悉的路，心裡是道不盡的惆悵。
尤其是，經過玻璃房。
她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兩眼……
那是他專門為她建造的，可是現在，裡面卻黑漆漆的。
這些東西花費了多少金錢和精力，難道都是他一時興起？
程綺夢正出神時，傭人已經拿著東西出來了。
「這是厲先生讓我交給您的。」
是一個文件檔案袋。
程綺夢疑惑不解。
拆開一看，裡面更是讓她驚訝。
是這棟房子的合同和產權人……
名字上，竟是她的。
意思是，這棟曾經讓人驚嘆的奢華別墅，是她的？
「這是他讓你給我的？」
「是的。」
「有沒有說什麼？」
為什麼，她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為什麼要給她這個。
愧疚？
補償？
還是，分手費？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程綺夢都有點難以接受。
因為，這實在是太多，多的讓她的心裡有了不安。
傭人搖搖頭，「厲先生走的時候，只交代我們要每天打掃這裡，他說，也許有一天，您會回來這裡。」
「這是這裡的鑰匙。」
說著，便將鑰匙遞給程綺夢。
程綺夢接在手裡，心裡哽咽。
他認為，她總有一天會回來是什麼意思？
離開別墅的時候，她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復。
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房子轉給她的名下，也許這就是他給她的一種補償？
用這棟房子，將他們之間徹底的一筆勾銷？
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打算要。
等著手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她再找人送回去吧。
程綺夢回到家時，寶貝兒子還坐在沙發上等她。
見她回來，趕緊跑過來，「媽咪，你沒事吧？」
他都從電視上看見了，有人揪著媽咪推來推去的。
程綺夢微笑，蹲下身來，「我沒事啊。」
「還說沒事，你看，額頭都受傷了，你放心，我已經對那些人進行人、肉、搜索了，非揪出他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