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緊張
「莫總，您的飯。」
助理開心的將飯交給莫傲晨，卻見他始終都看著手術室門外的程小姐。
莫傲晨淡淡的開口，「找個護士，把飯送過去。」
「啊？」
助理一愣，看了眼程綺夢，才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所以說，這飯不是莫總想吃？
是專門買給程小姐的？
助理有些鬧不懂了，難不成莫總是真的喜歡程小姐？
不是單純想搶走厲沉蕭的東西嗎？
愛情這東西，還真叫人弄不懂。
助理不敢違背莫傲晨的吩咐，趕緊找來一個小護士，讓她把飯送過去。
小護士走過去，將飯遞給程綺夢，「程小姐，吃點東西，手術可能還沒那麼快結束。」
程綺夢有些愣然的接過飯盒，勉強的擠出微笑，「謝謝。」
護士微笑一笑，才邁步離開。
看著飯盒，她又哪裡有心情去吃。
不過，現在的醫院也這麼人性化？
還送午飯？
她苦楚的抿了下唇角，將飯盒放在一邊。
厲沉蕭還沒有出來，她連一口水都不想喝。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去……
張律師說，從她被綁走的那一刻，他就沒有好好休息。
更別說吃藥，或者把葯帶在身邊了。
想到這些，她的心裡就滿是愧疚。
如果自己小心一點，亦或者早早就答應他，讓人跟在她身邊，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她的眼眶又紅了一圈，眼淚在眼中轉圈。
程綺夢微微抬起頭，將眼淚逼回去，殊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莫傲晨的眼中。
手術長達5個小時，還沒出來。
莫傲晨一會讓人送水，送紙巾，根本沒停下來過。
他現在能為她做的，恐怕只有這些。
可悲的是，他只能通過別人去為她做點事情。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會接受……
如果是他親手將這些東西交到她的手裡，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丟掉！然後叫他馬上離開……
只要一想到那樣的畫面，他的心底就剩下苦澀。
他終於明白，有些東西毀壞了，就真的無法再讓它回到原來的樣子了。
怪只怪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珍惜……
到了最後的一刻，他還在想著利用她，打擊厲沉蕭。
他天真的以為，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
可是……
她還是全都知道了。
包括她姐姐的事情……
一切的錯，似乎就從程心開始。
從她躲在門外，偷聽了他和厲沉蕭奶奶的談話，他才下了狠心，讓人解決掉程心，也因此知道了程綺夢的存在……
所以，現在她恨他，也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如果不是這次的綁架，他也不知道，自己真的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嘴角牽起一抹自嘲。
莫傲晨，像你這樣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可憐蟲，也會真心喜歡一個人？
可悲的是，那個人永遠都不會相信你是真的喜歡過她。
這是對他的報應嗎？
縱使他解釋一萬遍，做什麼，都是徒勞……
就在此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程綺夢緊張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
莫傲晨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心底也劃過緊張。
看著醫生走出來，他的心弦繃緊。
那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是希望厲沉蕭搶救無效？
還是希望他從鬼門關回來？
在看見程綺夢臉上出現笑容的那一瞬，他才知道，自己原來竟也希望厲沉蕭活著。
看見她笑了，他的唇邊也不由得勾起笑意。
查理說，「算是救過來了。」
那一瞬，程綺夢差點高興的哭起來，可下一秒，查理又說，「程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這次……只是僥倖。」
查理嘆氣，「如果……再不做移植手術，就算是神仙，也沒有辦法。」
目前為止，合適的心臟並未出現，這就意味著厲沉蕭所剩下的日子並不多了。
程綺夢的眼眶又紅了一圈，查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做好心裡準備，另外我建議最好是通知他的家人，因為他可能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最多。」
語畢，臉色凝重的邁步離開。
而程綺夢卻覺得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
看著她差點摔下去，莫傲晨緊張的站起來，差一點就衝過去。
看見她攙扶著牆壁站穩了，他才剋制好那股衝動，停下了腳步。
醫生的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簡單來說，就是厲沉蕭活不久了……
一直以來，他都希望他死。
可這一刻，看著程綺夢這麼難過，他卻高興不起來了？
人真是個奇怪的生物。
當你最憎恨的人就要死了，你卻突然覺得沒勁了。
為什麼這麼恨厲沉蕭？
因為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被厲家奪走了？
這份仇恨，在他的心裡埋了整整二十多年，他沒有一天不想讓歷氏破產，所以當莫家來孤兒院準備收養孩子的時候，他努力的表現，他努力的學習深造，一步步的爬到今天的位置……
機關算盡，壞事也做盡，就是為了整垮厲家。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你錯了！
你從一開始就錯了，你要報復的人，才是你的家人，而一直在你心裡埋下仇恨果實的，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這樣的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親手害死自己的父親？奶奶？
還差點害死他的弟弟？
看著護士將厲沉蕭推出來，莫傲晨才起身離開。
程綺夢跟著護士一起去了病房，等醫生護士全都離開，程綺夢一個人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心裡如同針扎。
一個月……
只剩一個月的時間？
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合適的心臟？
突然，她的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
大膽的想法！
她急急起身，跑去查理的辦公室
查理剛摘下口罩，準備坐下，卻看見她衝進來。
「查理，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如果，用我的心臟呢？你能不能幫我檢查一下，萬一我的心臟適合他呢？」
查理被驚到，愣了好一會，「程小姐，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我希望你安排我做檢查，說不定我的心臟真的適合他，我不想看著他死……」
「萬一我的心臟就適合他呢？查理，我希望你能安排我去做檢查。」
她真的不想看見他死……
如果，她的心臟真的適合他的話……
程綺夢已經無法用理智去思考問題，一想到他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她的心就好似千萬根針扎著，千瘡百孔。
查理皺眉，表情凝重而嚴肅的看著她，「就算你的心臟是適合他的，我們也不能做這樣的手術，因為這是不允許的，不能在活人的身上移植心臟，你明白嗎？」
「程小姐，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而且如果厲知道你有這樣的想法，他一定會覺得很難過，我想他會更想要離開你。」
查理聳聳肩，「你知道的，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傷害你，如果要用你的生命去換他的，他會開心嗎？我想他這輩子都會生活在陰影里。」
查理的話，讓程綺夢的鼻子一酸，些許的冷靜慢慢的回來。
她泄氣的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語，「那要怎麼辦？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嗎？」
「有些事情我們無法改變，就只能去接受，作為厲的醫生，也作為他的朋友，我不建議你用這樣的方法，你知道他之前一直不願意告訴你，關於他的病的事情，就是不想傷害你，看著想你變成這個樣子。」
「您能做的就是微笑的陪他走完最後的這段時間，也許對你，對他都是最好的結果。」
查理的心情很沉重，作為朋友，他也不希望厲沉蕭會離開。
可有時候，生活總是會有太多的無奈……
沒有合適的心臟，就沒有存活的機會。
只能一天天的等下去，等到病情日漸惡化，神仙也救不了。
這樣的現實，很殘酷……
可是，卻又不得不去接受。
查理理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厲想看見的是那個堅強的你，打起精神來，至少在最後這段時間，別讓他擔心。」
程綺夢的眼眶猩紅，兩行清淚無聲落下。
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他的……
只要他能好好的活著，只要他能有機會活下來。
程綺夢坐了好一會，才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看向查理，「謝謝你，但我不會放棄的，哪怕是最後一刻。」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會放棄……
程綺夢起身，走出辦公室。
一開門，卻愣了。
莫傲晨？
他怎麼會在查理的辦公室門口？
四目相對，她錯愕，他的眼神卻很是複雜。
莫傲晨怎麼也不相信自己聽見的是真的
看見她急急忙忙的跑出厲沉蕭的病房，他就知道她一定有事……
所以他跟過來，卻聽見她提出那樣的要求。
換心？
這個女人，瘋了嗎？
換心代表著什麼，她以為人能有兩顆心嗎？沒有心臟的她就會死亡。
莫傲晨擰緊了濃眉，眸光複雜，眼眶浮起一圈淡淡的猩紅，而那顆心莫名的揪著，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捏著，捏的他都無法喘息，無法透氣……
程綺夢壓下眼中的眼淚，「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