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苦澀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有些不解，可仔細一看他身上四處的包紮，便又明白了。
想起昨晚他為了護著自己，被人往死里打的一幕，程綺夢的心裡有些動容，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忘記，他害死姐姐的事情。
無論他有什麼樣的理由，都不可能抹滅他殺了姐姐的罪孽。
而她，也不可能會原諒他。
站在她眼前的莫傲晨，頭上包紮著，嘴角也是淤青的，手似乎被人打斷了骨頭綁著石膏，至於那病服底下，會有多少傷口，她不用想也知道。
莫傲晨的身手並不算差，可在那幾人的圍攻下，他被打的渾身是血。
不過，好在，也只是些外傷。
只要他沒死，就好。
程綺夢覺得自己和他沒什麼好說的。
她準備繞過他，邁步離開。
「程綺夢。」
莫傲晨用那隻沒受傷的手緊緊的抓住她，眸色複雜的看著她，「我不准你這樣做。」
「什麼？」
「我不准你把心臟給厲沉蕭，你聽清楚了嗎？」
他不准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太了解她了，如果她的腦子裡有這樣的想法就一定會想辦法去做，正因為如此，才讓他感到后怕。
一想到她要把自己的心都給厲沉蕭，他的心口就是狠狠的一窒。
「你知不知道心臟對於一個人意味著什麼？如果沒有心，你就會死的，會死你明白嗎？」
程綺夢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笑一聲，「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的事情？」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來干涉我的事情，這和你沒有關係，你要是有這個閑工夫，不如擔心一下，自己以後要在監獄里怎麼度過餘下的日子，我姐姐的事情，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
她咬牙含淚的說著，眼神里透露著一種對他恨之入骨的情愫，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在一刀一刀狠狠凌遲著他的心裡，被割的血肉模糊，鮮血淋淋，可她卻從來都看不見他心底的那些傷口。
因為，在她的眼裡，他只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所有人都認為，莫傲晨是一個沒有心沒有感情的人，對他百般遷就的未婚妻，他可以不聞不顧，轉身就翻臉，曾經是朋友的合作公司，下一瞬就能直接吞併，在他的眼裡，只有利益，只有勝利！沒有感情！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那樣的人……
可誰又曾想到，那個冷血無心的人，卻會對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丫頭動了感情。
看著她轉身離開，莫傲晨開口問到，「你就這麼愛他嗎？為了他，連死都不怕？」
程綺夢的腳步停下，須臾后，才轉身看向他，唇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卻飽含了嘲諷與蔑視，「就算我告訴你，你也不會懂，因為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感情，什麼是愛，除了利用，你的世界里還剩下什麼？」
她諷刺的看著他，「莫傲晨，在你這一輩子里，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他苦澀，卻堅定的回答。
黑眸里浮現水汽，他的唇角牽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但她永遠都不會相信。」
「但她，永遠都不會相信。」他苦澀的看著她，唇角勾勒著濃濃的苦澀和自嘲。
對視著他的黑眸，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直覺告訴她，他說的那個她，可能是……
但，又怎麼可能呢？
如果真的是自己，他就不會去做傷害姐姐的事情。
她淡淡道，「那你也是可悲。」
語畢，轉身離開。
「可悲？」
莫傲晨看著她走遠的背影，苦澀笑笑，「是啊，挺可悲的。」
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動了真感情，可卻不被相信。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卻是個事實。
莫傲晨回到病房，卻看見陸海瑤坐在裡面。
他微微皺眉，「你怎麼來了？」
海瑤擠出微笑，「我來照顧你啊。」
她笑著，上前攙扶他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遞來，「今天的水果很新鮮，我去幫你洗一些，要多吃水果，補充維生素C，才能很快的恢復。」
她說著，就要拿起水果。
莫傲晨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
「怎麼了？」
「回去吧。」
「我回去了，誰來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陸海瑤，別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我們只是訂了婚，你還可以選擇其他的男人，你還年輕……」
「我只想嫁給你。」
她堅定的打斷他的話，眼眶紅了一圈，「怎麼？突然良心發現，覺得對不起我了？想放了我，讓我去追求幸福？但是，莫傲晨我告訴你，我陸海瑤不是那麼好招惹的，我就賴定你了，你既然選擇利用我，就要對我負責。」
她試過要放下，真的努力去嘗試了……
可她真的不行，這比剜肉放血還要痛苦。
她忍著淚意，「如果覺得對不起我，或者對我有了愧疚，那就對我好一點，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你都有時間彌補，我不會嫌晚的。」
她就是認定了要跟他耗到底！！
她就是這麼軸，就是這麼固執。
「你這是何必呢？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這輩子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你，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女人。」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像程綺夢那樣的？」
「陸海瑤！！」
提起程綺夢，就像是刺中了他心裡的傷口。
莫傲晨皺眉，有了一些不耐煩，他不想要繼續耽誤這個女人。
以前他只不過是利用她。
可她明明就知道，還總在他的面前裝做什麼都不知情……
他皺緊了濃眉，「走，我不想再看見你，我們兩的婚約我也會正式提出取消，陸海瑤，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留在我身邊？你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明白嗎？」
他冷冷的凝著她，就像看待自己很是厭惡的垃圾，恨不得馬上就能甩手擺脫，那眼神真的比任何的利器都要傷人。
莫傲晨用力的甩開她的手，連帶著將桌子上她買來的水果全都丟擲在地，「滾出去！！」
如果這樣能讓她離開，他可以更狠一點！！
她可以去選擇更好的人生，更好的未來，而她要的東西，他永遠都給不起……
她要的東西，他永遠都給不起……
如果說這樣的話，能讓她死心，能斷了對他的期盼，也是好的。
至少，他莫傲晨這輩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陸海瑤看著滿地的水果，覺得自己的自尊和驕傲也和這些水果一樣，全都被他仍在地上了，他永遠都不需要她，就好似他說的，她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也就沒有了留在他身邊的資格。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卻極力的隱忍著。
莫傲晨見她還站在那，發起脾氣的吼著，「我叫你滾啊！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那吼聲嚇得她一怔，更是吼得她的心都碎了。
眼淚，在那一瞬跌落下來。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跳樑小丑。
深吸一口氣，她抹掉眼淚，「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語畢，轉身急急的離開。
她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鐘，他會說出更難聽的話。
而她會減少一分待在他身邊的勇氣。
陸海瑤哭著跑出病房，直到來到醫院的草坪才停下腳步。
眼淚在那一刻肆意的流，委屈難過全都在這一刻決了堤。
其實，在她來醫院之前，爸爸就找她談話了。
「海瑤啊，根據我知道的消息，莫傲晨可能要出大事，你和他的婚姻關係，還是早一點解除比較好，免得到時候連累咱們陸家，那可就麻煩了。」
「爸，你怎麼能這樣？您這樣做，是忘恩負義，在他落難的時候，為了自保就甩開他嗎？爸爸的公司如果不是傲晨，能度過那次的金融危機嗎？還有那個不爭氣的陸錦辰，你想讓他接管公司，我是不會讓步的。」
話音一落，就遭到父親狠狠的一巴掌。
陸父氣的發抖，「我怎麼做還輪得著你來管？這件事沒有的商量，明天我就會通知各大媒體，你和他已經解除關係，再也沒有半點關係！！要是你還想跟著他，就別做我陸家的女兒，給我滾出去。」
為了自保，陸父必須趕在莫傲晨被起訴審查的之前，就和他拉開距離，解除關係。
不然，到時候禍及池魚，自己是自身難保。
那一巴掌，打的她的臉現在都疼。
她的臉，甚至都有些紅腫。
可是，莫傲晨看不見……
她是拋棄了一切，來到他的身邊，想要陪著他度過難關，可他還是無情的要趕走她。
陸海瑤坐在石凳上，哭的甚是委屈。
莫傲晨走到窗口，便能看見她的身影。
眉頭皺緊，眸中閃現複雜情愫。
有些事情，他豈會不知。
關於他涉及地下組織的事情，在這次的綁架事情中，他也無法脫身，他們一定會抖出關於他的事情，而警察遲早會來找他，只要證據充足，就會馬上來。
就在此時，助理慌慌張跑來，一把推開病房的門，「莫總！！」
莫傲晨的心底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蹙眉看向滿臉慌張的助理，「什麼事情？」
助理滿臉的慌張，吞咽了下口水，才急急的說，「檢察機關的人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