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將計就計
她別開了臉,因為不知道該以怎樣的一種心態去面對他。
而他卻把U盤放到了一旁,緩慢的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問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韶曼不解他問的是何意,「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想到如果真的是父親害死靳峰的話,那麼他們兩個之間只能是仇敵。沒有化解的可能性。
嫻姨也說過了這幾年他過的有多麼的不容易,心中有著小小的負罪感,卻又有一絲隱隱的期待,雖然知道這種期待毫無來由,只是希望她能夠像相信她一樣去相信她的父親。
可是這又多難啊?捫心自問,若是以他的立場換做是她,她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就像最早,發現那一封信件,結果顯示自己的父母是因為靳家的人而死的。
那個時候的憤慨和絕望,不是尋常人得以體會的。
所以現在,她自覺連說話的立場都沒有,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別開了眸子,就是不希望看到他憤怒的模樣。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你連我都不願相信了嗎?」他抓住了她的胳臂。
那麼用力地抓住,她轉回頭,神色還是有些訥訥的。
「寒哲,對不起……」
對不起,這一聲的對不起,是對於他這幾年來的生活,嫻姨的三言兩語,她就能夠感受到那種心酸和不容易。但實際的生活肯定比這個要來的更加的艱難。
她說,對不起,是看到了錄像中他的父親,整個人生經歷了從生到死,從失望到絕望的過程。
那樣空洞的茫然的,沒有一絲一毫對於人世眷戀的神情,讓她忍不住的顫慄和心驚。
何況他和他的父親太想象了,如果把那個人代入成他!
如果想象著,那個跳下去的人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的話,她發現她的心臟跳動的規律讓她難以自持。
不想要哭,不想要在他的面前軟落。
淚水卻不自覺的涌了出來,而且越來越拚命的架勢,連她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樣子的她,讓她覺得自己都很討厭。
「傻瓜,你真是一個大傻瓜。」他緊緊的抱住了她。
而她感受到來自於他胸懷溫暖的熱度,就會止不住的難受,顫抖。一想到極有可能反目成仇,她就滿心的不自在。
溫暖總是不自覺的讓人想要靠近,而拒絕溫暖,又是那麼的難受。
她一把將他推開的時候,根本不敢要抬頭去看他臉上的神色。只是淡淡道:「我累了,你自己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她佯裝冷漠,拒他於千里之外。
他也淡淡地回復了一句,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拿著U盤就走出了屋子。然而他走之後,她一個人坐在原地,哭成了一個傻瓜……
凌曉不知道組織上給她安排的任務什麼時候結束,她現在是真的想要結束人物了。
她以前是他們組織里訓練的最好的一個,各方面都是第一。偽裝,暗殺,刺探……
在暗組成員中的佼佼者,而被派來監視一個企業家的時候,她當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老闆大材小用了。
這麼簡單的任務就算是暗組中的隨隨便便一個成員都可以很輕鬆的完成,但是來了之後,她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
外邊暗衛的走動的聲音幾乎為零,你根本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遍布著整個別墅區。她連客廳之外的地方根本都沒有去。
整個別墅區內遍布的攝像頭,比她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靳寒哲真的緊緊只是一個商人嗎?
她總覺得他好似已經看出了她的身份,卻不點破,那種感覺就是像已經上鉤或者進入網中的魚兒,他又不想要撈起,又不想要你掙脫開來,就是靜靜的看著你的垂死掙扎一樣。
這個人很可怕,只一個眼神的對視,就知道這個人格外的可怕。
以前只有來自於血殺成員才會有這樣的神情,因為那些人全都是真正的刺客。
隱藏在黑夜中的殺手,以黑暗和鮮血為樂!
她是真的怕了,不想要摻上一腳了。
「凌曉,你愣著做什麼,嫻姨讓你去幫忙殺魚呢!」小蘭拍了拍凌曉的後背,她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到小蘭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
不知道在這樣一個像牢籠一樣的地方,她為何可以如此的自由自在?
「小蘭,在這兒你感到很快樂嗎?」
凌曉感覺自己每天都壓抑得緊,組織上現在在怪她不能找到機會對韶曼下手,對於失敗的成員必須要儘快回去領受處罰。
可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出這個別墅區,買菜只能是嫻姨去買。連小蘭都不可以代勞。她傳遞給組織的消息中斷了線索。
「當然咯,這個地方這麼漂亮,我以前做夢都沒有想到我會來這樣的地方工作,而且待遇又好,老闆也好!」
小蘭是個農村的妹紙,沒見過多少的世面,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個別墅區的不對勁兒。
她們連出去都不能出去,根本就是被軟禁了。
凌曉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可即便跟她說了,她估計也是樂於被軟禁的吧!
不行,得儘快的找個辦法出去!
她沒有發現,小蘭轉過天真無邪的笑臉背後,露出淺淺的一笑。老大總是料事如神,看來這個女人是盡辦法要離開這兒。
也許就在今天晚上,他們應該給她機會出去!
韶曼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時不時的看一下手機,她真的很期待靳寒哲一看完那個錄像就會衝過來找她。哪怕找她緊緊只是為了對峙而已。
可是沒有一個小時過去了,靳寒哲沒有過來,嫻姨端上了魚湯。她只吃了一小口,就忍不住的反胃。
「少奶奶~~」嫻姨擔憂的神色,讓韶曼感到了幾分不好意思。
她不住地對自己說:「不要讓別人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可即便如此,再喝一口,還是全吐了出來,連同中午的也吐了出來,胃裡頭翻江倒海,最難過的還是心裡。
她這是怎麼了?明知道是這樣的借口,為什麼還會期待?
她恨自己的軟弱,不住的去想已經即成的事實?
「這可又怎麼辦呢?這才剛好一點兒,都怪我,魚湯是有腥味的,估計您是聞不慣那個味兒~」嫻姨也是不住地自責,一邊拍著她的背部,一邊說道:「我先給鄭醫生打個電話,讓他早點過來瞧瞧,另外去跟少爺說一聲。」
「不!」韶曼制止住了她:「算了,寒哲,他有事兒要忙……」
饒是如此,心中的苦澀,又有誰知?
明明是很期待,很希望她的到來,嘴裡頭卻要違心的讓他不要知道。
嫻姨點了點頭,幫忙收拾好東西便出去了。
那個視頻,靳寒哲看了一遍。準確地說,他看了不止一遍,因為他曾經在其他也有看過這個視頻,而且是完整版。
可是再看一遍,心中的那種痛,就要再次被抒發出來。
再一次經歷著,那樣的感覺。
錄像中的那個男人從絕望到癲狂,再到失去理智的去選擇跳樓自殺。
曾經第一次看到這個錄像的時候,他幾乎失去地理智的把拳頭狠狠地砸向了前面,不止一次又一次地寫下了韶國英的名字。
恨不得讓他挫骨揚灰,世界上最大的恨莫過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所以,父仇始終是他心中耿耿於懷,哪裡諒解的一根刺。
所以,他要復仇!
他用六年的時間,把自己逼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有用十二年的時間,從這個世界的最底層摸爬滾打成了一個商業帝國的締造者。
他以常人難以想象的經歷,鑄就了屬於他的輝煌,這所有的一切,只為了奪回曾經擁有的東西,只為了能夠復仇!
所以,他處心積慮地接近韶家,買了韶氏的股份。
所以,他曲意奉承,違背心意的和那個女人逢場作戲。他不承認那個是真心的。
雖然,心會痛!
但他自有一種解釋,解釋成了,那不過是因為孤寂太久了,偶然接觸了一個女人所以感到了依賴。
他以前每每流連夜場,但卻從不跟女人過夜,即便是完事兒也一定要洗個澡再回來,因為他不喜歡把女人的氣味帶回家。他怕自己會軟弱~
以前過的那種日子,只有黑白兩種顏色,再沒有別的了。
就像嫻姨說的一樣,他以前壓根就不笑,不是他不會笑,而是他不想笑,他沒有資格笑。
靳寒哲搖了搖頭,現在看來,雖然覺得可笑,但因為習慣了,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當然,現在的靳寒哲是不會憑著一張U盤就斷定了什麼。
只要不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都能瞧出這張錄像的不正常。
比如是誰在錄像?為什麼要錄像?當時在韶國英走之前,他的父親情緒雖然憤慨,卻還沒有絕望過,更沒有想過要自殺。
再比如,自殺前的那些舉動,可以看成是一種憤怒的情緒的表現的話,那未免表現也太癲狂了一些!
很多東西都說不通,所以這張U盤暫時被他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