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破罐子破摔
喜字有雙有單，嫁娶時皆用單喜。
自古南秦也有雙喜臨門一說，一娶新婦，二添新孫，淑妃下聘用雙喜，分明就是在意指韓昭兒與三皇子珠胎暗結。
高氏心虛的瞥了眼那喜字，朝小太監笑道：“咱們不是一早就說好了麽，這怎麽……”
出來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小太監高傲的仰著頭，“淑妃娘娘說了，韓小姐肚子裏的是她的長孫，自然不可能無名無分的入宮。”
“這……”
高氏麵容越發的難堪。
景氏也氣的雙頰泛紅，她原以為是宮裏故意羞辱，哪成想竟是韓昭兒自己犯了錯。
她狠咬著唇，顯然有些鬆動。
小太監卻發難了，“怎麽著？這聘禮到底入不入府？若你郡寧侯府不收，咱家可要帶回去複命了。”
“公公，這聘禮既送來了，豈有退回去的道理，況我府上與淑妃娘娘並無任何嫌隙，都是些小誤會，您稍後片刻。”
高氏心疼的往小太監手裏塞了一塊金子。
小太監掂了掂，這才退後兩步，給她和景氏留出一定的空間。
景氏黑著臉，“你這個當母親的，就是如此教導昭兒的？”
“今日這雙喜若是入了郡寧侯府，不止郡寧侯府丟了顏麵，昭兒日後在京城還能抬得起頭麽？”
高氏心下不滿，不禁咕噥一句。
她的昭兒都是皇子正妃了，京城大小門戶的嫡女都可可望不可及的位置，又有誰敢笑話昭兒。
不過眼下她有求於景氏，自當賠了笑臉。
“大嫂，眼下之事已成定局，難不成還真讓宮裏將聘禮收回去？”
景氏心裏倒是如此想的，可她也知道高氏難纏。
尤其這會兒老夫人還病著，若是再生事，她的身體又怎能受得了。
小太監斜斜的靠在聘禮上，“二位可要快些，咱家時間有限，淑妃娘娘可還等著咱家呢。”
“公公，這就商量妥了。”
高氏推開景氏，儼然是要越過她將聘禮放入府中。
“蠢貨！”慕雲傾低歎一聲，剛欲上前，老夫人鏗鏘有力的聲音便由內傳來。
“既然如此，公公就將聘禮帶回去啊。”
老夫人拄著拐杖，在一眾丫鬟婆子的攙扶下闊步走過來，她雖病著，但那從骨子裏散出來的氣勢也讓眾人一滯。
“外祖母。”慕雲傾上前扶著她。
老夫人的麵容這才柔和一些，“雲傾來了。”
“二舅母說府上有喜事，便攔著我的車，將我一並帶回來了。”
老夫人何其精明，自然明白高氏請慕雲傾來是什麽意思。
她鼻息間發出一聲冷哼，嗤笑，“這婚事成不成，還沒有個定數呢。”
“母親。”
高氏欲發話，卻被老夫人一個冷眼瞪回去。
“你給我閉嘴。”
“你們二房丟的起這個人，我這郡寧侯府還要這臉麵呢。”
“若你想這麽稀裏糊塗的收了聘禮，也成，你們二房搬出去單過，是死是活都與侯府再無關係，那便罷了。”
“母親。”高氏臉色灰敗，也終於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話不能說的這麽死，我這不是想把事情辦的圓滿些麽。”
兩人之間的言語落到小太監耳中，引得他也心悸了一瞬。
淑妃娘娘臨行前可特意交代了，不能為難的太過了，隻下一下郡寧侯府的臉麵便罷了。
如今這老夫人出麵，若當真被拒了，他回去還有活路麽。
“老夫人。”小太監恭敬上前，“此番也非淑妃娘娘故意為難，實則也是想給府上的韓小姐一個殊榮。”
“殊榮！這份殊榮還請公公帶回去吧。”
老夫人橫著眼，“也請公公代老身帶句話給淑妃娘娘。”
“我郡寧侯府的女兒家都是清清白白的，她若誠心結親，就不該擺這些彎彎繞。
如今大家夥可都瞧著呢，若淑妃娘娘執意折辱我郡寧侯府，我便披了誥命服，去皇上麵前分辨一二。”
事關皇宮，沒人敢上前言語，可竊竊私語者卻不在少數。
小太監麵上有些難堪，直覺自己這事兒要辦砸了。
這韓小姐肚子裏雖有他們三皇子的子嗣，能讓侯府丟臉，可那事兒也是三皇子做下的，若是到皇上麵前分辨，豈不是兩家都討不到好。
小太監看著老夫人明顯要破罐子破摔的架勢，當即不敢在打硬腔了。
“呦，咱家還道府上為何生氣惱火呢，原是咱家糊塗，辦錯了事兒。”
他當眾給了自己兩個輕嘴巴，“咱家還以為這雙喜字更顯隆重，不知道竟犯了忌了。”
“快，將這喜字都給咱家重新整合了。”
喜字都是事先準備好的，稍微一扯便能去掉一個。
老夫人眼見著所有的喜字都整合好了，才讓聘禮入了府。
小太監那，自然也全了禮數，給了賞銀，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那小太監一出府就變了臉色，滿含委屈的回去給淑妃複命。
“娘娘，奴才無能，險些就讓侯府的人為難死了。”小太監哭訴著，又把老夫人的話變本加厲的學了一遍，才算出了一口氣。
淑妃坐於上首，輕敲著茶杯，半晌才微微一笑，“辛苦你了，下去領賞吧。”
她垂著眸子，眼底越發沉暗。
小太監走後，三皇子秦景楠黑著臉走進來，“母妃一定要讓兒臣娶那個草包麽？”
“嗯。”淑妃抿了口茶，淡道：“別看二房的人都是草包，殊不知，若是人有野心，草包才是最好控製的。”
“終究是郡寧侯府的人，近水樓台的道理你要明白。”
秦景楠若有所思，半晌才忍辱負重的點點頭。
這一側，聘禮都入了二房的院門後，韓昭兒和高氏興奮的在屋內打轉兒。
老夫人望著高氏那喜滋滋的模樣，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看著慕雲傾，說道：“這樣的混玩意兒你也瞧見了，日後若犯了事，不必留情麵，可知道？”
老夫人的意思，便是從心裏將二房踢出去了。
慕雲傾望著外祖母霜白的鬢角，總覺得經此一事後，外祖母老了許多。
還不等她回話，小廝便匆匆尋來。
“小少爺回來了，滿身……滿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