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一百零一
路之恒同著徐騰飛抽了兩支煙，散掉了身上的煙味，才進門。“然然，送你回家吧。”小姑娘看上去蠻累的，是被煩累了吧。
“我，不想回去。”徐然悶著頭，也不去看路之恒微微詫異的麵孔。“大哥，我可以去你那裏嗎?”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啊。而且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明確表達出留宿的意思。
“那個，還是……”要是在往常，路之恒一定會欣喜若狂。不過今天麽……
“不要，我不要回去！”徐然一直都是被大家寵著的，可是她從來都不驕橫，所以寵她的人向來都是心甘情願的。偶爾任性一下，應該也不會讓人討厭吧。“我不想回去。我就是要去你那裏。”
蕭陌端著馬克杯掩住他滿臉的笑紋。林思雅更是大明大方地朝著路之恒抿嘴直樂。
路之恒的滿腔心事，倒是被徐然一臉的倔強衝淡不少。“好吧。那我先回去，你早點過來。”這種時候，身為男人隻能識相地舉手投降。
路之恒前腳出門。林思雅就忍不住爆笑。
“啊呀，我真是服了你了，然然。”她也不管徐騰飛還在，捂著肚子，彎下腰。“快笑死我了。”
徐然抬頭看看天花板。你笑成個瘋子一樣，我也當作沒看見。
相比之下，蕭陌厚道的沒有取笑徐然，不過還是忍不住嘮叨了兩句。“然然，你要記住了，好好勸勸路大哥。記住，任何手段方法都不過分。隻要能夠達到目的。”
徐然朝他看一眼。你們家老徐在的，你在他麵前露出一臉的精明相，是不是不太好啊？
蕭陌倒是秒懂徐然的鄙視，驕傲地一昂頭。我家老徐才不會嫌棄我嘞。
於是徐然隻好默默地把一身的雞皮疙瘩撫到地上。
林思雅則是要直接得多。“老徐，你看你家的蕭陌，同別的小姑娘眉來眼去的。你裝著沒看見也不是辦法啊。”
一般情況下，徐騰飛最多隻會看看調侃的人。要他接腔，雖然也不需要天上下紅雨之類的異象出現，但是正好刮一陣東南西北風還是蠻有可能的。反正……就是蠻難的。
“我看見了。”徐騰風麵無表情，眼裏卻閃過一絲笑意。“回家去收拾他。”
真的下紅雨了？這是浮現在徐然和林思雅的腦子裏的頭一個念頭。或者是東南西北風一起刮了？林思雅甚至還伸了頭，往外麵張望。
蕭陌狂笑。“老徐，你這是要幹嘛呀，會嚇死人的好吧。”
徐騰飛其實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他到底也是在官場混過的人，察言觀色的本事即使在多年後也沒有丟。路之恒的凝重表情和書吧裏難得的安靜，都告訴了他，一定是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情。他當然不會笨到懷疑自己在蕭陌心裏的位置。他隻是幫著蕭陌不自覺地討好徐然和林思雅。因為他心裏有數，這兩個人對蕭陌意味著什麽。
“嚇人嗎？那也一定嚇不死你。”徐騰飛繼續讓周圍人的眼鏡掉落一地。“好久沒有收你骨頭了，開始發癢了是吧。”
“啊呀，老徐，我終於知道，蕭陌這個妖孽為什麽單單被你給收掉了。果然有手段！”林思雅哈哈大笑。
“思雅……”徐然看蕭陌的臉瞬間紅起來，連忙提醒林思雅收斂點。“你不要亂說話啦。”
“你怎麽還在這裏啊。快點回去。待在這裏囉裏囉唆地幹嘛！”林思雅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反倒越發囂張起來。“你啊。今天晚上，那個那個要使用一切手段達到目的。明白？”
蕭陌笑得眯起了眼，伸手同林思雅一擊掌。
於是就輪到徐然漲紅了臉，丟一個大白眼給那兩個笑成瘋子的人，埋著頭衝出了書吧。
太陽已經西沉。遠處的天邊還有些許光亮，天邊的雲層被殘餘的太陽光染成暖黃色。白天儲存的一點點溫暖，在越來越寒冷的夜風中，馬上就要蕩然無存。
徐然按了電梯上升鍵，邊抬頭看著樓層顯示。
電梯很快就到了。門開開來。書吧頭號忠實顧客一步跨出來。“啊呀，小徐啊。你這是回家了嗎？”
“呃……老伯伯好。你飯吃了嗎？”和人打招呼，這是最安全好用的措詞。
“還沒呢。”老人家拖著徐然。“我想啊先去書吧看看。老太婆在家裏做飯的。我也幫不上忙。”
徐然隻好眼看著電梯又升上去。“老伯伯，書吧裏有人在的。”你可以不要拖著我了嗎？
“我知道的，小林在的吧。還有那個小陌。”老人家繼續閑聊。“你們家是出什麽事體啦？”
“啊？”徐然傻眼。這八卦速度，也太快了吧，簡直可以媲美光速啊。不過她也問不出口，老伯伯，你是怎麽知道的呢。雖然其實她是很想問的。“也沒……啥事體。”
“我看見路律師，臉色不太好呀。一臉的心事。”老人家麽，人看的多，自然而然多瞄兩眼就有數了。“你要好好勸他的，有心事要說出來，不好悶在肚子裏的。知道嗎？”
“哦，我知道了。”原來是老人家關心小輩。徐然心裏小小感動一把。“老伯伯，謝謝你啊。”
“你看你，我們是什麽關係啊。還要這樣客氣麽。”老人家嗔怪道。“你們這些小孩啊，成天就知道拚命工作啊，拚命幹這個拚命幹那個的。其實有什麽好拚的呢。事業固然很重要，可是家庭更重要啊。你想想啊，要是後方不安定，你怎麽安心出門在外呢？是吧。”
徐然愣住。這是老人家在向她傳授人生哲學麽。當然是很有道理的。可是，老伯伯，你的這番感悟到底是從何而起啊？
“所以啊，家庭建設還是要去努力拚一下的。”老人家繼續點撥木頭徐然。“你和路律師。不要再拖著了，快點要個小孩吧。”
徐然徹底愣住。這個這個，話鋒轉得太快，無法接受啊老伯伯。
“你看啊。路律師年輕，人也長得蠻帥的。職業也不錯。他是對你死心塌地，可也保不齊外麵有人想插進來是吧。你啊，不要老是篤悠悠的。也要有一點憂患意識。懂嗎？”
徐然狂汗。“老伯伯……我……”我是該點頭說懂啊還是該搖頭說不懂呢？
老人家慈愛地看著徐然。徐然就覺得後背心越來越熱。
“然然。”救星終於降臨。
路之恒打電話給徐然，結果接電話的是蕭陌。說徐然把手機忘在書吧裏，早就出門回去了。
路之恒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看到徐然的影子。心下便稍有些不安，想想還是去接一下的好。於是及時把徐然從老人家手裏解救出來。
“哦，小路來接啦。好好好。”老人家越發慈愛的目光，讓徐然直想躲到路之恒背後去。
“原來是和老伯伯在聊天啊。”路之恒放下心。“你的電話呢？”
徐然的手伸到袋子裏東模西模。“呃……？”掉了！完蛋了，這是今年掉的第幾個手機了？
“在書吧的。你忘記拿了。”路之恒抬手輕輕拍她的頭。“腦子在想什麽呢。”
徐然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了好了。你們回去吧。我再去書吧逛逛。”老人家嗬嗬笑著轉身。小兩口還真是蠻要好的。
於是徐然的臉，在老人家老懷甚慰的目光裏，紅得一塌糊塗。
暈暈乎乎地上了電梯，徐然腦子裏還在轉著剛才老人家的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呢？
“然然，老伯伯同你聊點啥了？”路之恒純粹是沒話找話。看徐然還在恍恍惚惚的發愣。想著隨便找個什麽話題扯開小姑娘的注意力。
“也……沒說什麽。”徐然兩眼茫然地看看路之恒。
路之恒有些擔心地拉著徐然。這孩子是怎麽了？就在他皺著眉頭搜腸刮肚地想另外再找個話題的時候。猛然看見，徐然一直沒有焦距的眼睛突然亮起來。然後滿臉通紅地朝他看看，便張皇失措地低下頭，把一張本來就不大的麵孔直往圍巾裏縮。
咦，怎麽了？
徐然悶頭衝出了電梯。留下路之恒帶著滿肚子困惑，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