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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有光

  (這章寫得很不滿意,介意的可以再等一天,歡迎建議。)

  「要我送你到家嗎?」宋歡忽然問。

  「你老媽不擔心嗎?」

  這意思是拒絕。宋歡也不堅持,很快把車停了。

  「快回去吧。」寧哲從車上一躍而下,站在路邊沖宋歡揮手,「謝謝,晚安。」

  謝謝你帶我看夏夜的風。

  宋歡看了看他的眼睛,一聲不吭地開車跑了。

  寧哲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等到用盡視力也看不到時,又把視線轉向漆黑一片的夜空,月亮不見蹤影,微弱的星星也全被地下的燈光掩住了,實在沒什麼美感。

  好在有人陪著一起看,倒也不顯得孤獨寂寥。

  宋歡坐在車上,不知不覺已經駛了很久,身後原本背靠背的那人的距離已經很遠了,背後那點陌生的溫度隨著風,輕飄飄地散了。

  世事每分每秒都在變。

  只天上的夜一直漆黑一片。

  第二天第一節課是非高考科目,大家渾渾噩噩也就混過了。但第二節課可是物理老師兼隔壁班班主任老薑的課。

  一部分人在哭爹喊娘地說對不起老薑,一部分人在氣急敗壞地罵題目坑爹,剩下的全部都在打著哈欠期望老薑遲到幾分鐘讓他們打個幾分鐘的盹。

  寧哲的眼皮也在打戰,戰況十分焦灼,每互攻一次都會持續好幾分鐘,幾次幾乎都分不開了。

  宋歡也有點睜不開眼,抬手掀開桌蓋掏出一個小藥瓶。

  「維C,來點?」宋歡旋開瓶蓋,「一粒提神醒腦,兩粒永不疲勞。」

  寧哲將信將疑地攤開手接過一顆含入嘴裡,靈魂都差點酸出軀體。宋歡也含了粒,用舌尖小心翼翼地抵在最近新冒出來的口腔潰瘍上,頓時感覺整個人都在空中飄啊飄,無依無靠。

  直到老薑走進教室喊上課時,兩人都還沒緩過來,宋歡站起來的時候腳都是軟的,拽著寧哲才勉強站穩鞠躬。

  寧哲被她這一拽倒清醒了過來,也反手拉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恩將仇報啊姐姐。」

  宋歡:「那下次困了別找我。」

  前座的女生滿是疑問地回過頭,正好看見兩人互相拉扯著鞠躬,懵圈之際下意識喊道:「一拜天地?」

  聲音不大,但身後的兩人也不是聾子,直直地盯著她,差點沒把她盯到地里去。

  「啊……不好意思,就剛剛有點像……我不是故意的。」女生慌亂地解釋道。

  同學們聽著老薑的「請坐」坐下了,只剩三人還在自己的世界里站著。

  老薑眯著眼看了看三人:「怎麼?成績不好提前罰站?」

  宋歡低著頭一邊翻物理卷子一邊隨口答:「報告,我們仨困了,站會。」

  老薑不置可否:「今天講試卷。哪幾題要講?」

  同學們:「全部!全部!」

  老薑插著兜往講台下走,倒不是他想打人,他沒拿試卷,要看題得看同學的卷子。

  上新課不拿課本,講習題不拿習題是老薑的習慣,知道的曉得他有這個資本,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學校吝嗇到不給他發書。

  雖說老薑確實有資本,但並不代表他的學生也有。

  他講課講得任性,新課常常沒有一點點防備就講完了,講習題時才正式引伸出知識點,這時往往也沒有習題練習,於是同學們隨手就感覺良好地把老薑的諄諄教誨扔在腦後,考試時才覺出後悔。

  這不,許多人就後悔了,迫切地想要老薑把疑問一一解答。

  老薑隨口講完了幾個題目,同學們豁然開朗,紛紛我草。卻只見老薑眯著眼不屑地問:「其實,這有什麼難的?」

  原本因為搞懂了題而開心的同學們被這句話逼著低了頭。

  當我們只看見自己時,可能會覺得自己很努力,甚至被自己感動。但山外有山,活在世上,只看到自己是遠遠不夠的。

  上完課,老薑瀟洒地把粉筆一拋,在講台上摔成兩半的大概不只有粉筆,還有廣大群眾的心。

  ——只是比起心碎,困意大概要更加強烈一點。

  原本與睡意負隅頑抗的同學們已經直愣愣地倒下了一大片,其壯觀程度可能要堪比一台大手術后的醫院值班室。讓人不禁感嘆理科真是利器,一旦出世,死傷無數。

  可偏在這時,跑操鈴響了!

  豪邁的義勇軍進行曲讓現場的每個人都想親切友好地問上一句:「How is your mother?」

  前桌的女生原本剛坐下去,一聽這聲立馬彈了起來,並且發出一聲慘叫:「還能不能給人留條活路啊!」

  宋歡整理好筆記,淡定地蓋上筆蓋:「你不跑,我不跑,老羅錢包何時飽?」

  寧哲喝了口水:「你不去,我不去,老羅工資全扣凈!」

  說著,兩人起身並肩走了,只留女生在原地哭笑不得。

  樓梯口被人塞滿了,只能慢慢地一步步往下挪,但還是攔不住光從走廊照進來,輕輕鬆鬆包裹每個人。

  兩人跟著人流往下走。

  寧哲看著人潮,忽然問:「大部分人都在走的路,往往只有幾個人可以成功,真難走啊。」

  宋歡說:「沒幾個人在走的路,你又怎麼知道走呢?」

  寧哲:「……活著幹嘛?」

  說著話時,兩人正好出了教學樓,陽光頓時無差別地傾瀉在每個人身上。

  寧哲看見宋歡逆著光,像西方文藝復興之前的神。

  「活著,為了光啊。」

  宋歡指著天邊那道無法直視的光:「光源很遠,我們不一定能找到。但只要看著它,我們就能活下去。從此,無問西東。」

  寧哲走過去,把她拽著往前走:「要遲到啦,熱血少年。」

  其實還早,義勇軍進行曲都沒停。

  這時,身後有人大喊一聲:「宋歡!」其聲可稱悲嚎。

  寧哲立馬把宋歡擋在身後轉過頭,卻見是前桌的那個女生。

  嗯,不是碰瓷的。

  是尋仇的!

  「跑。」寧哲偏頭對宋歡說。

  宋歡卻不配合,上前一步問:「來者何人?」

  那女生同樣上前一步:「在下蔣璇,有事願與公子詳談一二。」

  寧哲皺眉:「剛有過節,何來詳談一事可言。」

  蔣璇一笑:「姑娘有所不知,方才實乃恩怨相消,我與公子自然仍是友人。」

  寧哲:「你叫誰姑娘呢!」

  蔣璇:「誰應誰是,不打自招。」

  就在兩人正準備以死相搏之時,宋歡沖蔣璇招招手:「說吧,第幾手八卦?」

  蔣璇即刻收了氣焰,一臉委屈地撲到宋歡懷裡:「我失戀了!」

  寧哲表示真沒看出來,而宋歡拍了拍她的頭:「節哀順變。」

  蔣璇瞪大雙眼:「你怎麼能這樣敷衍我!你就沒有失戀的時候嗎?」

  「我不會戀愛的。」宋歡換了副認真的表情,淡淡地說,「把一顆真心送到別人手裡任人蹂躪,我傻么?」

  「可是……可是……你最後不也要結婚的嗎?」蔣璇大概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言論,一下子只能撿出最關鍵的問題。

  「我是說我不會戀愛,不是說我不會結婚。」宋歡留下這句話,輕飄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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