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錦繡郡主
北風一個勁兒的吹著,打在人臉上生疼。
蒼璽脫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傅瓷身上,「起風了,進屋吧。」
傅瓷點了點頭,蒼璽一手撐著傘,一手將傅瓷摟在懷裡進了屋。
蒼璽帶著傅瓷來到了一間名為合歡殿的房間,「這是我早年住的地方,院子里都是合歡花,遂而取了這麼個不俗不雅的名字。」
傅瓷走到內殿,蒼洱與香羅已經在裡面升起了一個小火爐。兩個人坐在小火爐周圍取暖,一旁的太師椅上還坐著個貌美如花的女眷。
「這位是——?」傅瓷問道。
「長清候爺的前進,薛錦繡郡主」,蒼璽回答道。
經蒼璽這麼一介紹,薛錦繡趕緊從椅子上起身,沖著傅瓷屈膝行了一禮,「錦繡見過王嫂。」
傅瓷剛想上去扶起薛錦繡,這姑娘就自顧自的起來了,一個勁兒湊到前面來,嬉皮笑臉的說道:「久聞嫂嫂大名,果然是承周第一美人兒。」
聽薛錦繡這麼一誇,傅瓷微微臉紅,蒼璽笑著斥了薛錦繡一句沒大沒小。
薛錦繡纏著傅瓷的胳膊撒嬌說道:「聽聞嫂嫂會釀酒,能否教教我?」
不等傅瓷回復,蒼璽率先替傅瓷拒絕,「莫要胡鬧了」,說著將一塊乾淨的帕子遞到傅瓷手邊,「擦擦身上的雪。」
接著,蒼璽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塊毛巾,在解下傅瓷頭上的飾物后開始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頭髮上的水珠子。
傅瓷全程都是臉紅著下來的,蒼洱與桂雨早就習慣了璽王爺的寵妻。只有薛錦繡一個人坐在那兒,想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半捂著眼。
蒼璽為傅瓷把秀髮擦乾后,才開始不緊不慢的收拾殘局。收拾過程中,傅瓷為蒼璽繡的香囊是不是露出來。薛錦繡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這東西,蒼璽先前從來不戴。
蒼璽邊收拾邊問道:「侯爺這次進京呆多久?」
「我也不知道,但也不會太久」,薛錦繡偏著小腦袋回答蒼璽問題,想了想又補充說道:「我父王說,青州是兵家必爭之地。我們不能失守。」
蒼璽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倒是薛錦繡是個小話嘮,一個勁兒的纏著傅瓷八卦一些她與蒼璽的事情。
傅瓷在人前多多少少有些靦腆,尤其是在薛錦繡這大大咧咧的性子襯托之下。
「王叔知道京中不太平,怎麼會捨得讓你進京?」蒼璽突然問道。
提到這事,薛錦繡就來氣。
「來成親啊!」薛錦繡說的有點兒捶胸頓足。
蒼璽微微一愣,才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竟然已經過了及笄之年,該成親了。
說到這兒,薛錦繡突然一拍腦門,說道:「我差點忘了,周信哥哥約我今兒個去策馬!」
說完,薛錦繡急匆匆的朝傅瓷與蒼璽告了別,披著大氅就跑出了房門。
傅瓷看著薛錦繡的背影,笑了笑,「這丫頭倒是十分活潑可愛。」
「也十分頑劣」,蒼璽補充道。見傅瓷疑惑的看著自己,蒼璽解釋道:「很小的時候,太子、大殿下、三殿下、老四還有懷墨、寄好公主和錦繡每逢過年時經常混在一起。那個時候,數著錦繡調皮。」
在傅瓷好奇心的驅使之下,蒼璽又講了一系列他們小時候的事情。傅瓷聽完后,吸了口氣,「原來,你跟我長姐真的是青梅竹馬,我還以為外面傳的風言風語是假的。」
蒼璽不知道傅瓷這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颳了刮傅瓷的小鼻子,說道:「你倒是會胡思亂想。」
傅瓷笑了笑,蒼璽將傅瓷摟進懷裡,問道:「椒房殿那邊事情如何了?」
聞此一言,傅瓷把原本埋在蒼璽懷裡的腦袋露了出來,低聲說了句:「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娘?」
傅瓷說這話時,心裡莫名有點酸楚——她沒見過自己的母親。
所以,很多時候,傅瓷不得不主觀臆想是自己的母親拋棄了自己。因為,這樣的事情在身邊有血淋淋的典型。
「本王聽說了」,蒼璽哄小孩似的拍著傅瓷的肩膀,「司徒氏一族這回是折在司徒妙境身上了。」
聽蒼璽這麼說,傅瓷從蒼璽的懷裡起來,「聖上對司徒氏判了?」
「沒有,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蒼璽苦笑了一聲。
如今的朝堂烏煙瘴氣。且不說皇子們的爭執,但就是朝臣們的內鬥就讓高宗一個頭兩個大。
更何況,高宗皇帝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一點,朝臣們看的清楚。
「我想保住司徒夫人的命」,傅瓷說道。
蒼璽沉默片刻,問道:「她的每一條大罪名都能判死罪。小罪名累計起來,也能讓她生不如死。」
「我知道」,傅瓷無力的說道。
「本王不想讓你做這等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即便是救下司徒妙境,周則不會念你的好,傅青滿也不會」,蒼璽解釋道。
「我不要他們念著我的好」,傅瓷反駁道。
面對傅瓷屢勸不聽這一點,蒼璽有點兒無可奈何。
司徒妙境的罪行,單蓄意謀害皇女這一條就夠司徒氏一族滅族。其他的的看似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累加起來也夠她死個三回兩回的了。
「瓷兒,心善不是什麼好事」,蒼璽憋了半天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香羅看著場面有幾分尷尬,趕緊上來打圓場,說道:「容老奴說一句,王爺該相信,以王妃的智慧,在這件事情上她有分寸。」
蒼璽相信傅瓷的智慧,卻不相信她有能救司徒氏一族的回天之術。其實,想救司徒妙境也簡單。只要傅青滿親自求一求高宗,這件事情不怕不好商量。
畢竟,這事兒是被皇后攥在手裡的。只要皇后的親侄女傅青滿肯鬆口,這件事情就算妥了。
只是,蒼璽想不明白,為何傅瓷要執意保住司徒妙境的命呢?
按照傅瓷的話來說,兩人的交集僅限於上次在太子府的謀面。論感情,司徒妙境遠遠到不了能讓傅瓷身犯險境的地步。
「能告訴本王為什麼一定要救她嗎?」蒼璽問道。
傅瓷吸了口氣,淡淡突出兩個字:「不能。」
蒼璽似乎被惹怒了一般斂袖出了門。一時之間,屋裡冷清的很,方才的溫馨已成為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