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門外人
「哎、哎」,老管家聽了傅瓷的話,趕緊擦了眼淚連聲應著,「璽王妃先去大廳歇息片刻吧,奴才這就去辦!」
傅瓷點了點頭,不等那人離去,傅瓷接著問道:「四殿下的屍首在何處?」
老管事沖著傅瓷行了個禮,「按照四殿下生前的要求,命人放在了四皇妃的院里。」
傅瓷嘆了口氣,終是個為了情所困的人。
「你且去吧」,老管事走後,傅瓷由桂雨陪著朝沈梓荷院落的方向走去。
她這才多久沒來四皇子府?這院子竟然變了這麼多!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猶在蓬窗上。
正嘆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曾經那個有趣兒、熱鬧的四皇子府不過一月的時間,已經添了些許破敗的氣息。平日里那一個個遇人笑臉相迎的奴僕一個個兒也都不知道了去處。倒真有點像樹倒猢猻散。
傅瓷嘆了口氣,桂雨步子邁的小,傅瓷催促了兩聲。桂雨有些瑟瑟發抖的問道,「主子,咱們真的要去看四殿下?」
傅瓷聽了聽腳步,看著桂雨那張已經煞白的臉,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我倒是忘了,你素來怕鬼神。若是懼了便先去大堂等著我。」
桂雨不曉得傅瓷為何一定要親眼周義,但她們主僕本就是一體的,她如何能舍了傅瓷自己躲了去?
更何況,周義為人隨和,也經常出入璽王府,遂而與他們這些仆婢們混的也熟悉些。念想著周義平日里的好,桂雨是如何也說不出看都不看周義一眼的話,故而說道:「主子這是哪裡話來,四爺平日里待我們下人也是不薄的,他走了,我們如何都要送上一送的!」
桂雨說完,率先走在了傅瓷的前頭。傅瓷看著桂雨的背影,也便跟了上去。
沈梓荷的院落在四皇子府的一個角落裡。非是周義故意冷落著他,給她挑了個不起眼的地界。而是這一處,是四皇子府最安靜的一處。
來到沈梓荷的院子,裡面與周義大婚時的擺設是差不多的。院子的南角有個不大不小的池塘,裡面養了一池的荷花。院子的北角有個鞦韆,是周義親手為沈梓荷扎的。
傅瓷又往裡面走了走,大堂的門開著,微微有些陽光投射進去打在棺木上。
屋子裡站了兩個哭哭啼啼的小女,看著傅瓷進來趕緊出門去迎。
「奴婢叩見璽王妃」,兩個婢女一齊跪下,給傅瓷行禮。
傅瓷擺了擺手,「都起來吧。」
小婢女起身後擦了擦眼角的淚,傅瓷環視了院子一周,開口問道:「這院子里其他的人呢?」
聽她一問,兩個婢女有開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年長的那個上前行了個禮,「我的王妃啊,這四皇子府哪兒還有什麼人?這留下的人,都是受了殿下恩惠的,願意留在這府里略盡綿薄之力的。」
「這麼說,這府里的奴才們都散的差不多了?」桂雨上前問道。
那年長的點了點頭,年幼的不停地在啼哭。
傅瓷嘆了口氣,「這也怨不得他們,四皇子府如今是這個情況,他們為自己打算也是不為過的。」
那年長的點了點頭,年幼的婢女看不下去了,說道:「這也就罷了。殿下是為國捐軀,怎地還不能擺靈堂讓我們好好為殿下好好哭一哭!」
傅瓷上前拍了拍那位啼哭的小婢女,「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讓老管家速去為四殿下設個靈堂。」
那小婢女聽了就要給傅瓷跪下磕頭,傅瓷趕緊攔了下來,「好了,去幫著老管家準備準備吧。」
小婢女應了一聲,那個年長的也跟著屈膝行了個禮,打算跟著那個小婢女一齊去幫著老管家去準備東西。
「嬤嬤留一下」,傅瓷喊道。
那年長的婢女應了一聲,又沖著傅瓷行了個禮,「璽王妃有何吩咐?」
傅瓷嘆了口氣,輕聲問道:「嬤嬤可知道這四皇子府里原本伺候沈氏皇妃的是哪位?」
那年長的婢女拱手行了個禮,「回王妃的話,正是奴婢。」
傅瓷聞言,左右看了看,然後趕緊問道:「這段日子,四皇妃可曾回來過?」
「回來?」那嬤嬤嘟噥了一句,想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奴婢與杏白,哦就是剛才那個丫頭,一直守在這院子里,別說四皇妃的下落,這些日子裡就是阿貓阿狗也不肯登門了。」
「有勞嬤嬤了」,傅瓷頷首表示感謝。嬤嬤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傅瓷走進了大堂。裡面放了一大口楠木棺材,棺材已經封上了,只等著下葬。按照周則的意思,周義不考慮家國大義,只為兒女私情原是不能大辦的。現如今,又正好趕上了太子登基,想來也只能是草草了事。
在傅瓷看來,能幫襯著就幫襯著些。雖說人死之後,是感受不到什麼的,但終歸是她這個做嫂子的一片心意。
傅瓷又在靈堂轉了兩圈。不一會兒,老管家就帶著一群人來這邊布置了起來,忙了約有半個時辰,屋子裡的物件幾乎都掛上了白。
雖說看著蒼涼,但老管家還是露出了笑。他笑的蒼涼,周義終於能堂堂正正的發喪了!
傅瓷看著老管家這副樣子甚是心疼,但也沒法說什麼,這本就是個事實。
「王妃,門外有人,說是來為四殿下來哭一哭的」,一個侍衛跑到傅瓷面前跪地稟報。
「什麼人?」傅瓷警惕性的問道。
這個時候,天已經大亮。這平日里與周義交好的朝臣也都應該去參加新皇的登基大典了,如何還能有功夫來看周義?
「是個帶著面具的女人」,那侍衛稟報完后,抬頭看了看傅瓷的神情。
「女人……」,傅瓷嘟噥了一聲,隨後趕緊說道:「速速請進來!」
那侍衛應了一聲,趕緊出門去請,看著侍衛的背影,傅瓷還不忘囑咐道:「直接請到這兒來!」
這人,最好是周義心心念念的沈梓荷!
傅瓷在心裡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