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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二爺明明說過不放手

  第十七章,二爺明明說過不放手

  喝了一會兒茶,納蘭無聊地趴在椅子上和唐域說話。


  他們一問一答,而且納蘭愈來愈來敷衍的回答讓唐域很是心塞。


  「對了,今天洛家兄妹又進宮了。」唐域找不到話聊了。


  納蘭想起那個一身鮮艷無比的洛北辰和眼中藏著迷霧的洛芷,這次有了興趣:「那你怎麼不去跟他們玩?」


  唐域擺擺手:「一個太鮮艷,看久了傷眼;一個太冷,待久了要結冰。」


  納蘭「哈哈」一笑,又聽唐域道:「我前兩天才知道一個關於洛家兄妹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納蘭一聽有八卦,忙將瓜子盤抱在懷裡,坐直了身子認真聽。


  唐域趁機摸了把納蘭的臉,笑:「原來他們兩個不是親兄妹,準確來說,洛芷並不是相國府的人。」


  「難怪呢,我就說這兩人區別怎麼那麼大。」


  「洛芷似乎是孤女,不過具體什麼來頭我就不清楚了。」唐域也從納蘭懷裡的瓜子盤裡抓了一把:「但人人都說洛芷是相國府的福星。她進洛府之前,芫妃還只是一個芫貴人,不想自從洛芷第一次進宮探望,芫妃突然就得了皇后器重,洛府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成了相國府。」


  「哎喲喂,想來這只是個巧合吧。」納蘭又遞了一把瓜子給唐域:「洛芷不過是個女孩子,能做什麼啊?」


  「唉,傳言就是傳言。」唐域點點頭:「隨便聽聽就是了。」


  兩人輕鬆笑笑,就只能大眼瞪小眼,唐域看得出來納蘭興緻缺缺,便也不打擾,只安靜地躺在一邊看話本,偶爾抬起頭看納蘭脖子上的小紅印。


  臨近午飯時,納蘭讓懷安把飯擺在後院的榕樹下,自己拉著唐域過去。


  懷安辦事很快,等納蘭二人過去時就已經將桌椅擺好,放了一壺茶,飯菜等皇甫景回來再傳。


  「我以前也喜歡這裡。」唐域摸了摸榕樹,笑:「只不過自從你來了,阿景這裡就成了閑人免進,我這頭號大閑人真真是懷念得很。」


  納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域王爺以後要是想來就直接來吧,就說是我請來的。」


  「好,」唐域面帶桃花笑笑,突然瞳孔放大,一把撲過納蘭,撞翻了桌椅:「小心。」


  納蘭被壓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聽見身上的人突然一聲悶哼便知道事有蹊蹺,他立刻從唐域懷抱的縫隙里向後看去,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人,看不清容貌也分不清性別,見沒有得手便立刻離去。


  「懷安!」


  唐域背後中了三隻飛刃,皆帶毒,傷口頓時黑成一片,納蘭慌了神,只紅著眼睛握著唐域的手:「域王爺你挺住,太醫馬上就到了。」


  唐域應該是難受異常,隨後他指了指自己懷裡:「裡面有葯,你幫我拿出來。」


  納蘭趕緊去翻,隨後摸出一個青綠色的小瓶子來,納蘭倒出一粒褐色的藥丸,唐域咽下,反而笑著安慰:「你別怕,這葯救過我好幾次了,這次怕也不會掉鏈子。」


  話這麼說,但唐域還是一口黑血吐出來,昏死過去。


  太醫及時趕到,看了傷口才鬆口氣道:「還好服了抑制毒素擴散的葯,現在毒素未侵入五臟六腑,還能救。」


  納蘭拉著他靠近:「那你還說什麼廢話,救人啊!」


  太醫忙備好止血解毒的東西,當把三把飛刃取出來的時候,傷口流出的黑血浸濕了唐域今日的潔白衣衫。


  傷口處理好,宮人忙抬著唐域回屋。


  納蘭守在一邊,問太醫:「域王爺何時能醒?」


  「這毒很是霸道,雖然此時毒已經被清理,」太醫躬著身子回答:「但有沒有傷到哪裡,微臣不知,且看域王爺的造化。」


  納蘭生氣,一把攥住太醫的衣領,他也顧不得這太醫年紀已經大了,只怪他說話不如汪太醫直接明了,不慎在琅雲村學得一些字眼也冒了出來:「屁造化!你就告訴我他什麼時候能醒!」


  太醫被嚇得不輕,忙不迭地回答:「快的話,明天;慢的話,可能就會一直昏迷不醒了。」


  納蘭心裡煩躁,揮手讓他下去:「你走吧,叫汪太醫來。」


  「汪太醫?」那太醫奇怪地看著納蘭,隨後又躬身道:「汪太醫已經死了。」


  「不可能!」納蘭錯愕,明明不久才來給自己和二爺換過葯不是嗎?


  那太醫又說:「前夜汪太醫出門診治,一夜未歸,隨後被宮女發現死在自家主子的外廊,中得也是域王爺這種毒。」


  「哪個主子?」


  「芫妃娘娘。」太醫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多說,便告退:「域王爺要是有好轉,就請納蘭公子派人來通傳就是了。」


  納蘭點頭,看著那太醫提著藥箱出去。


  汪太醫那個愛說八卦的人,自己還記得他笑起來頗為曖昧的臉,好容易在宮裡遇見一個有趣的人,偏偏卻死的不明不白。


  聽說他在宮裡說了很多人的八卦,但一直活得好好的,為何偏偏遇到自己就……


  納蘭心中哀嘆,想起丞相夫人告訴自己的話:其實宮裡雖然是花團錦簇,滿目繁華,可誰不是提著腦袋在宮裡周旋,今天或許是榮華富貴,明天就可能只剩一抔黃土。


  他一直在躲避這宮裡的殺人不見血,沒想到有的人卻根本不打算放過他。


  皇甫景回來時看見唐域躺在床上也嚇了一跳,納蘭眼睛通紅髮愣的樣子更是讓他心疼,他叫來懷安:「你怎麼當差的?」


  懷安也不辯解,只跪下請罪。


  「景哥哥。」納蘭小聲喚。


  皇甫景連忙過去,將納蘭攬入懷裡:「我在,納蘭別害怕。」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覺得自己沒用。」納蘭眼睛離不開唐域那張煞白的臉:「之前是大白,現在又是域王爺和汪太醫,為什麼啊,不是說了有什麼就沖我來么?」


  皇甫景輕聲安慰:「納蘭你先起來,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納蘭頓時想起剛才唐域背上流出得像是小溪一般的黑色血液,胃裡翻滾得可怕,更別說吃什麼東西:「域王爺本是打算來蹭飯,沒想到飯沒吃到,差點把命搭進去。」


  「納蘭,這不怪你。」


  「景哥哥,我也想休息了。」納蘭心裡很亂,只想好好靜一靜。


  皇甫景不強迫他,只讓人都退下,之後唐域宮裡的人來接走了唐域,內殿便只剩納蘭一人。


  宮門深似海,納蘭胡亂想了很多,然後沉沉睡去。


  是被餓醒的,納蘭摸著肚子爬起來,發現已經入夜了。


  正打算跳下床去找點吃的,卻正好聽見推門聲,皇甫景親自端著餐盤進來。


  一碗紅豆薏米粥,一盤炒肉,一碟小菜。


  納蘭過去捧著碗,慢慢地喝。


  皇甫景沒說話,只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


  「景哥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納蘭放了碗,問:「你今天,上朝,傷口怎麼樣?」


  皇甫景笑笑:「上了葯,好了些。」


  「那就好。」納蘭點點頭,又去捧碗喝粥。


  「今天,被嚇到了吧?」


  納蘭搖搖頭:「只要景哥哥在身邊,我就不會害怕了。」


  「納蘭。」皇甫景慢慢開口,似乎要說什麼艱難的事,納蘭也不急,慢慢地等他。


  「阿斐說,希望你過去玩幾天。」皇甫景說完,眼睛卻是一直看著納蘭。


  納蘭心裡一揪:「我住在景哥哥這裡,要去要留,還要看景哥哥的意思。」


  皇甫景微微側開臉:「我,已經同意了,你的意思呢?」


  「為什麼?」納蘭站起來:「為什麼景哥哥會同意?」


  「納蘭,我這樣也是想保護你。」皇甫景不敢去看納蘭,其實否定自己一直引以為豪,可以憑一己之力保護納蘭,自己何嘗不是懊惱,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皇甫景如今面對一些事情,終究是無能為力。


  「你是怪納蘭嗎?」納蘭把皇甫景要趕自己走,理解為昨夜自己推開了他。


  皇甫景有些奇怪:「我從未怪過你。」


  納蘭探身吻上去,皇甫景能感受到紅豆的清香伴隨著納蘭小心翼翼進入的舌頭愈來愈清晰。


  皇甫景低吼一聲,將納蘭壓在床上,納蘭的臉和身子就在眼前,就在掌握之中,然而,皇甫景立刻直起身子退開幾步:「納蘭,別鬧脾氣,阿斐那裡才是……」


  「可是景哥哥你明明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納蘭想起他被遺忘在納蘭府後院涼亭頂的時候,彷彿那晚吹來的冷風又從此刻的窗戶灌了進來,冷。


  「納蘭……」皇甫景不說話,只是認真地看著納蘭的眼睛,納蘭今日那種愧疚與難過的神情,大白死時他就見過一次,無論如何,他不想再看見第三次。


  「我知道了。」納蘭提了提鬆掉的衣領:「我現在就走。」


  「納蘭,明早再過去吧。」皇甫景一把握住納蘭的手:「夜深了。」


  「景哥哥,你以後既然會很輕易放手,那就不要屢次給人希望。」納蘭本來也沒什麼東西要拿走,只是轉身取了自己帶來的衣服,便自己推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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