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起飈晃一槍
我勸馬莉節哀，說她再過幾個月就當媽媽了，馬莉聽后哭得更傷心，結果我也哭了。
八月上旬，我去倫敦看楊柳，與梁玉蓉在她學校附近相見。在她離開國內親人到倫敦進修的十個月里，我們一共兩次見面。第二次是最讓我糾結的，飯後我和她一起步行回她學校的學生公寓，她說她住單間，邀請我進去坐坐，而且我還有兩個多小時才上飛機。
但是我不想影響梁玉蓉與楊宇的夫妻關係，沒有貿然進去，兩人學校門外依依而別，梁玉蓉最後一次叫了我名字。此情此景，歷歷在目。可現在，斯人已逝，她的後事會如何呢？
我跟馬莉說我也在等消息，梁啟松夫婦已經去倫敦了，相信一、兩天後就會回來。
梁玉蓉和楊宇出車禍的事，發生在我和黎紹林國慶節當天下午去桐江世家看樣品房的時候，當時我走在鋪著紅地毯的過道上，一不心，差點就跌倒了。她是經一天一夜搶救沒能活過來的，楊宇的傷勢也很重，一直處於高度昏迷狀態。
馬莉掛電話后，我撥了梁玉蓉的妹妹梁玉婷的電話。
因為生意原因，梁玉婷沒有去倫敦，知道我是問梁玉蓉的事的，她有些前言不搭后語地說：「有人看到那個衰人跟我姐吵架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跟我爸說的，總之，我姐嫁給他就是個錯誤。」梁玉婷說的「衰人」是指她姐夫楊宇。
「這事過去了，就不要說了嘛！後事有計劃了嗎？」梁玉蓉年初在倫敦和楊宇舉行婚禮，她是楊家的人，梁啟松夫婦去倫敦，是以為梁玉蓉還有得救才去的，結果一下飛機到醫院，他被告知，梁玉蓉走了十個小時了。
「這事還不得問楊家呀？他還昏迷著，最好不生不死。」梁玉婷咒了楊宇。
「怎麼說話呢？再怎麼樣也是你姐夫，他情況怎麼樣了？」我問楊宇的傷情。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還昏迷著，反正我姐已經嫁過去了，後事怎麼樣？是他們的事？楊家也真是，出這麼大的事，才去一個女人辦事，沒幾天辦不成。」梁玉婷口吐怨言。
「去了誰？是楊銘嗎？」楊瑛一早接到一個電話，就說「馬上去」，會是楊瑛嗎？
「是劉芝蘭，楊銘的二婚老婆，不說他們了。」梁玉蓉掛下電話。
林水桃一早就跟我說劉芝蘭到倫敦了，這都大半天了，楊家才去一個人，哼，楊家出這麼大的事，楊瑛不會是真去澳大利亞找愛情吧？
事實上，楊家在倫敦還有楊柳，可楊家一直找不到楊柳，楊柳會因此主動聯繫楊家的其他人嗎？如果楊柳主動聯繫，梁玉蓉的後事，楊銘在國內只需一個電話，就能搞定了。
楊瑛也許還沒到倫敦吧？一早快八點才動身，中午上機的話，要今晚後半夜才下機，楊家現在要做的事恐怕是以楊宇的生死為主的，因為梁玉蓉走了，又不能復生，餘下的事只是後事，是可以緩步處理的，關鍵是救回楊宇。
第二天是中秋節，天亮后我先撥楊瑛的手機，楊瑛居然真去了澳大利亞，找她的第二個男朋友，問她昨天一早是不是有什麼落在我住的酒店？
我說沒有，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到了倫敦？楊宇和梁玉蓉的事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楊瑛稀嘆幾聲，說梁玉蓉不幸走了，她大哥在搶救，到現在都還沒證實能否活過來。我說：「我以為你去倫敦了呢？那你家就沒有誰在倫敦照顧你大哥嗎？」
「有啊！劉芝蘭和我哥的一個朋友，她們昨天就到了，再說了，我家不是還有一個小壞蛋在倫敦嗎？我爸已經授權給她們處理了，用不著我去的。」楊瑛接著說：「對了，昨天的事，你不許跟任何說喲！包括馬總。我要是能找到男朋友，談成結婚，你就是我的大媒人，現在吧！咱倆是病人和醫生的關係，你不要想歪了喲！」
「我沒想歪。」我都結婚了，即使楊瑛不是半男半女，我也不會跟她產生感情故事。
「你沒想歪？那是我想歪了，我跟你說，我昨天后來又回酒店找你了，服務員說你退房走了，我不是怕碰上你老婆嗎？所以就去真去機場來澳大利亞了。」楊瑛不像是撒謊。
「你回酒店找我幹嗎？」我的感覺真准，如果不是換了酒店，昨天上午楊瑛返回時就又讓她給逮著了。
「我爸讓我去倫敦，我也答應他了，可是剛走沒多久，他說不用去了，讓楊柳找人處理，所以我就又回酒店了，想拉你當『男朋友』看醫生，誰知道你真去黃山了？」楊瑛說。
「哼，這事你都想得出來？我說過了，下不為例。不管是什麼關係，都是昨天的事了。」
「那當然了，我再睡一會，今天先見我男朋友再說，那事你真不許外傳喲！」
「我知道了。」楊瑛反覆叮囑，我豈能到處亂說？掛下電話，心想楊瑛說的事是真的嗎？楊銘將梁玉蓉的後事和楊宇的搶救事務授權給了劉芝蘭和楊柳處理？如果楊瑛此說為真，楊柳會主導梁玉蓉的後事，那麼楊柳今天就得回到倫敦。
其實，楊柳本周剛到瑞士過了一晚，她就被倫敦警方招回了倫敦。她當天就多次跟林水桃聯繫，對我封鎖了梁玉蓉出車禍和魂歸天國的事，直到處理得差不到了，才讓剛到倫敦不久的林水桃向我彙報有關情況。
中午，我在機場午飯候機時，梁玉婷給了我發來信息，說梁玉蓉將在倫敦火化，出殯禮舉行時間待定。我回梁玉婷信息，讓她節哀，要通知我出殯禮時間。
下午三點下機后，早前約好的周起飈給我派來他的司機，直接將我接到了他和周起猛合開的投資管理公司。公司業務分兩大塊，一塊是周起飈用空餘時間掌管的某電子盤投資生意；另一塊就周起猛專管的餐飲業投資管理，也即酷吧的生意。
看起來，兩邊的生意都很火，國慶節放假的尾段也不例外。
周起飈介紹說，員工是因為業務自覺回到崗位的，不算上班，晚上全體員工聚餐后，還有郊外的篝火晚會，今天的行情，讓楊柳說中了，繼續上揚，他公司已有幾個客戶「繳械投降」，晚上再繼續上揚的話，他的一千萬又要回到莊家的手中，但是他終於和莊家打成平手了。做這一行，還是值得期待的。
「快兩年了，打個平手你還期待？你期待什麼？」我就不明周起飈了。
周起飈笑了一會說：「我做酷吧生意不得有錢周轉呀！全是風投這一塊賺來填補的。」
「那你還說打平手？」我呵呵笑了幾聲。周起飈要發家，不靠鐵路集團的公家生意賺回扣，就指望自己這一塊，鐵路集團的高管還不得恨他手太乾淨？
體制里的人，每人都有自己的保命符，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有的在檯面說，有的人卻在台下說。拿沒拿，只有天知道，但大多數人都經不起查，這是一個事實。
「哎呀！我剛才是說我自己嘛，接下來我要是能賺他上億，大大幾千萬，我保准收手，轉作別的生意。」周起飈嬉笑著。經近兩年試水，周起飈的「快錢夢」快要破滅了。楊柳的一些「信息」，讓他兩個來月就扭虧為盈了，他能不期待嗎？
「哼，你輸了不收手，賺了卻收手，你這賬是怎麼算的？」周起飈肯定對我撒謊了。
「怎麼算？輸了不死心，贏了得見好就收。」周起飈在調整心態，他過去常常賭紅了眼。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聊事。聊過上次談的事，周起飈認為網貸生意管好壞賬就行了，並不算難。至於我說的要拿到上頭的批文才能合作，他表示他自己不能這麼做，主要原因是他不能實控這個生意，他不想再替他人作嫁衣。「他人」是誰？他沒有說，但我估到幾份了。
不合作也好，平時就給他一些信息，也足夠我們維持「合作」關係了。
兩人準備去參加他公司員工餐會時，公司新招的分析師進茶室說行情往下走了。
「是嗎？他奶奶的，終於往下走了。」周起飈雙眼一亮，急忙去周起猛的辦公室，看他的賬戶，他剛才差點就暴倉了。周起飈問分析師會是什麼原因？分析師說沒有大的買盤支撐，今天下午的行情，是靠空方暴倉上去的，肯定難以為繼了。
分析師出去后，周起飈問我說：「你老婆真是高手，我稍不聽她的話就出錯。她說下周放空是嗎？」
「她信息我昨天不是轉給你了？」我還有差不多兩噸廢銅沒賣，也不知道戚梅幫我賣了沒有？必須這兩天賣掉才好，一旦跌價，就沒有誰接貨了。
周起飈聽后又忙著看手機信息，自語了一句：「我做空太早了，這就是高手和低手的差別了，莊家那邊，前幾周虧了三個多億，有近三分之一是虧給我們的，但是最近兩天，他們肯定又賺回了一些，下周必須乾死了他們。」
這時周起猛和幾個經理從會議室出來了，問周起飈怎麼還不走？晚上還有篝火晚會。
周起飈說：「馬上走，你坐我車子。」
這個國慶節，周起猛的酷吧生意又多了五家開張，一是上海和蘇州的三家，二是華南地區李聞華和梁玉婷的第二家。按日盈利算，五家新開店的生意都不錯，周起猛因為供應，幾乎顧不上坐回辦公室。今天是員工聚和搞篝火晚會，他才從蘇州趕回來的。
在車上，周起飈對周起猛複述了楊柳和我對他上次談的三大生意的意見。
周起猛聽后也勸周起飈逐步放棄電子盤投資生意，風投這邊的員工願意轉做酷吧招商業務的都留下，個別員工可以動員去做酷吧生意供應主管。
「網貸也要布點呀？布的點就跟著酷吧生意，主打華東和華南地區。」周起飈是個行為總指揮，想好了就做，從不猶豫，可他又捨不得離開體制，話才說一半，電話就接了兩個。
「好、好、好。明天中午見。」周起飈說完掛下電話，原來，市裡來了幾個領導在上海過中秋節，要在上海見周起飈，然後安排視察一下鐵路集團在上海的投資和貿易生意，他們就算是在上班工作了，周起飈得出面接待。哪一天我生意做大了，我恐怕也免不了這些事。
來到浦東新區大酒店，員工全都到齊了，足足坐了八台。
周起猛象是開年會似的暢談公司的新發展、新業務，周起飈和我在一旁聊天，不得不提高嗓門，他說：「上次談的生意雖然沒合作成功，但是我們在高雷是合作關係，你老婆那邊的信息，你得繼續給我。」
「我說過不給嗎？真是。」我說完接聽周瓊的電話。
周瓊問我何時回市內？我說最快明天晚間，遲的話後天中午，周瓊說楊宇和梁玉蓉出事了，我說我早就知道了，沒別的事我回去再說。周瓊大約聽到現場有人做報告似的，他問：「你是在我兄弟那裡嗎？」
「是呀！你跟他說幾句。」我將手機遞給周起飈，說是周瓊。
周起飈問周瓊裝修得怎麼樣了？最近開的幾家的生意都不錯，說他想賺門外錢，就抓緊時間，元旦之前必須張開才好。周瓊都計劃開第二家了，他當然也知道酷吧生意有市場了，當然，他給季玉開的酷吧讓他的老三知道了，為了平衡他的兩個女朋友，他必須再開一家。
「好呀！有些事，你還真得問問黎總，好，就這樣。」周起飈掛下電話，對我說：「我兄弟第一家都還沒開張，就想搞第二家，他跟你說過了？」
「他找陪他去選址，我說首選體育場，他擔心生意不旺，非得等我回去。」
「我看你還是勸他先開了第一家再說，別忙著弄第二家。」周起飈讓我勸周瓊採取李聞華一樣的策略，先搞好第一家。
「嘿，這事我怕勸不住呢？你不是要點亮全中國各大城市嗎？讓他開第二家好了。」
「怎麼就勸不住？什麼意思？」周瓊從不想開酷吧到熱衷這事，周起飈想知道原因。
「因為吧！他是給他女朋友開的，他沒跟你說？」我呵呵笑開了。
「沒說呀！」周起飈愣了一下，「這麼說他除了老婆，他還有兩個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