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真英樓之主的首次威脅
會議結束時，窗外天空翻滾著的雲層已經染上了血紅色。
走出會議室的人們都很疲憊，王羽看到年紀大一些的卜部季武已經隻能靠人攙著了。
隻有高阪龍馬依舊狀態絕佳。
“請回去仔細複習！”他興高采烈地對每一個路過演講台的人說，“重要！重要！”
王羽無視掉編劇，和黃祥一起走出會議室門口，來到走廊上。
新田小姐早已遠遠地領先於他們。
在走廊另一端，茨木童子正試圖向她搭訕。
王羽看到新田小姐靦腆地雙手背後，兩腿交叉，來回扭動著腰間。
那模樣，就像是在撒嬌地說：“不嘛！”
但依王羽對偶像的了解，他大體能腦補出新田小姐此刻的內心正在大罵哪些髒話。
“小哥哥？”結城琉璃忽然竄到了王羽身旁，“你打算怎麽回去呢？”
王羽扭頭望了對方一眼，同時聽到走在身旁的黃祥突然加劇了呼吸。
“結城小姐，請不要困擾別人。”
朝倉健也趕了上來，他走在結城琉璃身邊。
“可我是在關心他呀！”
“別人需要嗎？”
“他才剛當上助理吧？肯定沒錢買車啊！”
嗯……
王羽砸了砸嘴。
結城琉璃小姐，好像是個傻白甜嘛……
“啊……”黃祥在一旁怯生生地伸出手，“王羽先生是跟我們一起的……”
“‘一起’？”朝倉健吃了一驚，他轉頭望著黃祥。
而黃祥點點頭。“暫時。”
“聽見了？”朝倉健於是又瞥了結城琉璃一眼。
“嗚——”
之後，他們一起趕到新田小姐身邊，救下了她。
茨木童子起初見到王羽和黃祥時還不以為意，但在發現朝倉健也跟在他們身邊後，他立即灰溜溜地逃走了。
“這人——”朝倉健有些無奈地說。
“發生過什麽事嗎？”黃祥問。
朝倉健歪了歪脖子。“都是過去了。”
但他沒有再說下去。
王羽一行和朝倉健兩人是在停車場分的手。
那時，一輛輛轎車剛剛啟動，正速度緩慢地駛向大門口。
王羽向大門處張望了一下，發現了造成交通擁塞的罪魁禍首們。
透過環繞MJL本部的鐵柵欄，頻繁閃爍的鎂光燈猶如萬國夜空中遺失的群星。
今天的會議本該是秘密進行的。
為向資方表示誠意，MJL本部甚至花了大價錢請來專業術士進行了偽裝。
他們還利用自家電視台，散布了虛假會議的信息。
不知道狗仔記者們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你哥哥，”王羽望著門口，對黃祥說道，“來了嗎？”
“不知道，應該吧。”黃祥說，“上車？”
王羽最後瞧了一眼，然後鑽進車廂。
……
……
T-800司機駕駛著轎車，載著王羽三人離開了涉穀區。
之前通過MJL本部大門時，王羽沒找見黃峰的影子。
但他覺得記者一定在那兒，隻不過人頭攢動難以被發現而已。
又或者，他早已離開去追擊了其他明星。
考慮到載著朝倉健和結城琉璃的轎車是在他們之前離開的，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此時此刻，王羽一行行駛在一條大體向南的馬路上。
兩側的路燈都已被點亮，轎車平穩地穿行在斑駁的光影之下。
王羽望著車窗外。
在右手邊，越過路燈的光亮，更靠西一些的地方一片漆黑。
那裏是大片樹林。
新田小姐當時跟王羽望著同側車窗，她問道：“那兒是什麽地方？”
黃祥聞言，從沉思中回過神。他探出身子，向窗外的黑暗中望了望。“我什麽也看不清。”
“是豪德寺。”王羽說，“你們從前沒走過這條路？”
“這麽說來——”黃祥又向兩側窗外望了望，“好像是啊……”
“我想進去看看。”新田小姐發話道。
“哪兒？”王羽問。
“豪德寺。”
“山門早就關了吧？”王羽說。
“我不管，”新田小姐麵無表情地說，“我要進去。”
王羽看了看黃祥。
“大概是疲勞機關觸發了吧？”黃祥說，“新田小姐的AI非常接近人類，存在著很多高級仿生學機製。機能運轉過度的時候，她會自行安排可以幫助排除壓力的行動。”
“高阪先生啊！”說完，他靠回座椅，感歎道，“真是要命！”
於是，轎車在路口向西轉了個彎，然後在豪德寺山門前停了下來。
三人相繼下車，黃祥打了幾個電話。
十多分鍾後，幾名身著灰色布衣的和尚合力為他們推開了山門。
其中一個稍微年長的和尚走上來囑托道：“寺內請保持安靜。請盡量在半小時內移駕。”
說完，他就領著其餘幾名和尚，消失在了前方甬道的岔道口。
王羽他們也沿著這條甬道向寺內步行。
經過一座灰色的石質香爐後，他們沒有繼續向前拜訪佛殿，而是向右轉去。
而轉過彎後，再向前不遠就是之前在馬路上見到的那片樹林。
到了這兒，王羽不是很想繼續走下去。
但新田小姐一直在前方領路，他和黃祥也隻得跟從。
偶像就在樹林的入口處停了下來。
她凝望著那片幽深的黑暗，仿佛裏麵有什麽東西吸引著她。
王羽也看著那個方向，但他確信樹林中除了幾隻正在黑暗中覓食的鬆鼠外，就什麽都沒有了。
或者，是他錯了？
幾秒種後，王羽的耳中傳來樹枝被頻繁拂動時所發出的窸窣聲。
但那時大氣一片沉靜，周遭連一絲微風都沒有。
“新田小姐！”王羽抓住偶像的肩膀，將她拉後一些。
之後，他把偶像推給了黃祥。
同一時間，赤色的夜空中刀光一閃，一個黑影徑直墜向王羽。
王羽及時閃開了。
他退開數米之遠。一手提著黃祥的褲腰帶，一手摟著新田小姐的腰。
像是個卷著鋪蓋逃難的難民。
而黑影在他麵前緩緩站立而起。
他身後，就是那片之前被用來藏身的樹林。
黑影穿著黑色的長袍，頭戴寬大的兜帽。麵容大半被隱於其下。
但他站立起身後，抬手——抬“爪”摘下了它。
王羽將兩卷鋪蓋扔到地上，向前走了幾步。
對方的長相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黑影身材魁梧，完全不輸給歡樂街的那位阪田金時。
他的頭發是深棕色的，長且茂密，有些地方打著綹。
大而圓的眸子是亮黃色的。鼻子四四方方，黑色。下巴方方正正，連同整張麵部都是黃棕色的。
獅子？
王羽瞪瞪眼。
而且，很強。
“把她給我。”獅子抬眼瞧了王羽一眼，語氣中彰顯著勇氣，亮黃色的眸子閃爍著睿智。
王羽沉默片刻。
“真英樓之主？”然後，他問。
但獅子沒有正麵回答。他抬起一條手臂，用如剃刀般尖銳地爪子朝新田小姐的方向點了點。
“把她，交給——”
話音未落，他的手臂便忽然以看著就很疼的角度翻折向了他自己的身體。
王羽又是一驚。
他向四處張望了一下，果然在西麵那座佛殿的殿頂上，見到一個佇立著的人影。
毫無疑問，那是黃峰。
什麽時候來的？王羽琢磨著這件事。
獅子同樣很快就找到了襲擊的源頭。
他凝望著記者的身影，口中低聲嘟噥道：“巫術……”
說完，他那隻手臂“哢”的一聲翻轉回了原位。
喂喂——
王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足以對抗“魔眼”的肉體，究竟是有多——
但他隻想到這裏，獅子所站之處的地麵便轟然皸裂開來。
獅子本人也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去找黃峰了？王羽想。
隨後，他的身影同樣一閃。
王羽揮出一掌，在新田小姐麵前將另一個黑袍人的臉豎直砸向地麵。
“轟”！
“嗬嗬……”
第二個黑袍人的麵部甚至連水泥地麵也轟碎，但他本人卻像毫無痛覺般地怪笑著。
“不管那邊嗎？”他問。
王羽轉了轉按住黑袍人頭的手腕，以方便自己看清對方的麵孔。
“這邊才是我的雇主。”他說。
“嗬嗬，很優秀嘛……”
而看到這名黑袍人的長相和普通人無異，隻是膚色略顯蒼白，王羽多少放下心來。
再來一頭那種獅子，今晚可夠受的了。
說起來，那邊怎麽沒動靜？
就在王羽抬頭去往佛殿時，他手下忽然一鬆。
再低頭看時，那身黑袍內部已空空如也，隻剩下一些枯黃的稻草填充於其中。
魔術師？
王羽皺了皺眉頭。
“嗬嗬……”
四周又傳來第二個黑袍人的怪笑聲。
“新田尤利婭小姐是我們的。”他說，“下次，不會失手了……”
王羽沒有急於追擊。他返身查看了黃祥和新田小姐的狀態。
程序員當時緊緊抱著懷裏的偶像，渾身戰栗不已。
而偶像麵無表情，仿佛全無感情似的。
大概又是什麽“疲勞機製”吧？
之後，王羽再度望向佛殿。黃峰也在那兒遙望著他。
獅子不見了蹤影，或許是跟隨同夥一起撤退了。
王羽和黃峰的視線對撞在一起。黃峰對他點點頭。
記者翻身躍下佛殿。王羽再也看不到他了。
追擊的任務就交給記者了。
王羽的任務，是把另外兩人安然護送回家。
“走吧！”他把黃祥連同偶像一道扶了起來，“散步時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