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身份階層
這人山人海的報名盛況，怎麽看都像是兩日之前季夏來的樣子。
可是，那些幹淨整潔的布衣，那些較之貴族子弟們不一樣更包含希冀的目光，又告訴季夏，這些人不是兩日之前的那些。
“安定哥哥，”季雨昨日有姐姐陪著睡了一大覺，精神簡直不能再好，就連臉上撒嬌的表情都更甜了，“你能不能去看看這些人都是做什麽的？”
趙安定剛剛差一點被季雨那一聲“哥哥”嚇死，自己哪敢被陛下稱一聲“哥哥”？這要是被朝中的那些大臣知道，不，就算隻是被國公知道，也是死罪啊！不過現在人多眼雜，他不好請罪，隻得先去看看那些擠在大營門口，卻絲毫不敢踏入大營一步的人們。
“請問？”趙安定找了一個臉色黝黑，看著十分實誠的小夥子問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這小夥一看趙安定穿著不凡，還剛剛從青麓大營裏麵走出來，便連聲道：“不敢當您一聲‘請’字，我們今日是來報名的。”
“報名？”趙安定納悶了，“報名不是兩日前就結束了嗎？”
小夥子有些詫異的看著趙安定，不過還是如實道：“前兩日那個是有信函的人才能報名的，今日，可是隻要家世清白，就可以報名。”
原來如此，今日，是涼州平民如青麓大營的機會啊！
趙安定道了一聲謝，又引來了小夥子好幾聲的不敢當之後，他才回到已經出了大門，站在人群之外的季夏和季雨身邊，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這事你居然之前都不知道？”季夏和剛剛那個小夥子一樣，有些詫異。
趙安定臉上難得一紅，“姑娘有所不知，各個地方的青麓營報名都不一樣，有的地方甚至直接不許平民入青麓營。屬下也隻是在主上身邊待了沒多長時間，所以，真的不清楚…..”
季夏眼底一暗，果然在這個朝代，身份永遠都是一種壓製嗎？
被季夏牽著的季雨，直接問道：“為什麽啊？為什麽不許百姓們進去？”
這不是大周的權利巔峰嗎？季夏眼睛一亮，把大周的權利中心抱起來，道：“因為大多數的官員世家都看不起平民，認為和他們在一起是辱沒了自己。”
季雨突然想到了那些當著自己的麵，被拖下去的，還在不斷顫抖著求饒的侍女們。同樣是花樣年華，青春姣好的容顏，卻因為一句話，甚至一個動作，就再也難見天日。
“我會改變這一切的。”季雨輕聲道。
雖然，他還不知道怎麽做，可是，他對自己手中的權利，卻有著隱隱的認識。
皇家出生的孩子，終究是與眾不同。
季夏和趙安定聽聞季雨的話，自然是無不震驚，趙安定的震驚占九成。
季夏把季雨放在地上，蹲下身，看著季雨的眼睛，輕聲問道：“季雨，告訴姐姐，為什麽想要改變這一切？”
“因為，因為……”這樣的問題，對於一個三歲的孩子，終究還是太難了。
季夏溫和的笑了笑，摸了摸季雨的頭，站起身，不料季雨卻大聲道：“因為，我想！”
因為我想改變！因為我看到這一切，不由得我不去想改變！
季夏一愣，重新蹲下身子，對季雨鄭重道：“季雨，你想，姐姐便會幫你去完成。好不好？”
季雨重重的點了點頭。
一個改變大周未來的誓言，甚至說不上誓言的話，就在一個平常又稍帶喧鬧的午後，定了下來。
大周雖然是打下來的天下，可是卻極重禮儀。青麓營自然是秉承這個良好的傳統，入學的第一節課，便是“禮”。
教授“禮”的夫子年齡差不多也有孔夫子那麽大了，說話不免繁瑣嘮叨，再加上他第一節講的都是大周禮儀的由來傳統，在場的世家子弟基本都知曉，所以，聽的人基本都在昏昏欲睡。
季夏倒是聽的津津有味，不過她有些好奇，為何這課堂之上，竟然不見一個平民百信？
難不成，這涼州青麓營也和其他地方一樣，今年不招收平民學子了？
不對，青麓營既然打著長孫璟的名號，必然是極看重名聲的，它若是不招，肯定不會讓這些學子們等。
那麽，就是他們上課，不在一起，更有甚者，可能不在一個地方。
午休的時候，季夏趁機給趙安定說了這個問題，下午，大概就能知道原因了。
青麓營早上和下午都隻有一節課，可是這一節課，就長達一個半時辰，說實話，夫子若講的不生動，實在是太難熬了！換句話來說，這第一個早上，實在是太難熬了！
幸好下午季夏的課是“禦”，這對於隻能騎上馬卻不敢策馬奔跑的季夏來說，十分有吸引力。
基於考核時候，“禦”這一門的慘淡，季夏就帶著季雨一起來上課了，雖然跑馬場有點危險，可是趙安定考察完就會回來在暗中保護他們。
不過到了馬場上，季夏就知道，自己今日犯了一個大錯。
“禦”這一門，簡直是——爆滿！
可持有信函進來的，估計隻有季夏一人。
季夏突然知道為何那個“禦”的夫子會問自己願不願意跟著他了，若是一般的官家子弟，的確不會有人願意。
此時季夏還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已經在半日之間傳遍了這些平民的口中，她不僅是有著信函的世家小姐，還有另外一塊大營的令牌，更是連奪三門考核之首！
這樣的人，肯定——不好相處！
季夏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傳染性毒素，是真的懷疑。
哈？你說沒有？那為什麽這些人距離自己還有三步遠就都趕緊避開？
“土豆，”季夏低聲對抱在懷裏的季雨道：“我們一定要實現你昨日說的話，你看這些小百姓都被世家子弟欺負成什麽樣子了，見了就躲！”
季雨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握緊了小拳頭。
雖然他們現在不知道應該怎麽實現，可是不斷的堅定信心，總不是一件壞事。
改革之路，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