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惹是生非
一場秋雨一場寒，安陽經過了幾場雨之後，天氣愈發的冷了起來。鈺國公府的主母，鈺國公的母親，為了好好布置一下即將入冬的行頭，順帶著把鈺國公書房內的擺件也算了進去。
統計起來需要時間，因此，書房的主人隻好先在花園裏麵稍等片刻。
一個穿著白色勁裝的男子飛快的穿過花園的回廊，對長孫璟行了一禮道：“主上，孟寒雪已經到了涼州。”
長孫璟沒有回答，雖然看著舉止隨意，可是眼睛裏麵不斷閃過的光芒讓這個暗衛知道，他的主上正在思考。
良久之後，暗衛仿佛聽到了一聲極輕的歎息聲，而後長孫璟便道：“向朝中請一個月的假，本國公，要病了。”
第二日早朝，所有大臣都知道因為天氣驟然轉寒，鈺國公沒有注意，將之前打仗的舊傷引了出來，估計要修養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話明顯可信度不大，可是太後還是以自己和皇帝的名義賞賜了很多的珍惜藥材。隻是，本應接旨謝恩的那個人，現在卻策馬在去涼州的路上。
千裏快馬，隻需三日。
“所以說，世家子弟必須要學的‘禮’，一般的百姓居然是不能學習的？”季夏說完這句話，自己都覺得怪怪的。
季雨也有些弄不清楚，大眼睛看著趙安定。
趙安定被皇帝陛下催促解釋的眼神一看，立刻就道：“因為五禮基本上都是要有了官職或者軍功之後才用得上，一般的百姓一輩子幾乎都沒有這樣的機會。後來又因為一些原因，涼州青麓營就直接明令禁止平民學子學習‘禮’這一門。”
“不對吧，大周不是有科舉嗎？還有，你說的那個原因，又是什麽？”季夏早就弄清楚，這個大周並非她所知曉的那個周朝，科舉製已經有了，且也是三年一次。
趙安定苦笑了一下：“姑娘，考的上恩科的人又有多少呢？一般的百姓識字的都不多。據說當時世家子弟和平民學子有一場很大的衝突，經過調解之後，世家子弟願意息事寧人，隻是平民學子必須要在‘禮’和‘書’之間選一門放棄，他們就放棄了‘禮’。”
季夏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世家子弟仗勢欺人，還是該說一般百姓們對於禮節的無知…..”
季雨在一邊不解的問道：“禮節很重要嗎？”
季夏見季雨感興趣，隨即便細細的講：“十分重要！禮數可以說是一切的基本，禮義廉恥，禮都是被放在最前麵的。禮節可以說是存在於我們生活的每一個部分，而不同的禮數也代表了不同的身份地位。一個‘禮’字可以讓一切都井井有條起來，不過嘛，太多的禮數就讓人覺得憋悶，也不好。”
季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季夏一笑，摸了摸季雨的小腦袋，她現在也不期望季雨可以完全聽懂剛剛的話，有些道理，自己會慢慢的教給他。
第二日的課是“數”，季夏聽著台上夫子的話，覺得實在是昏昏欲睡。她之前還在大學的時候覺得老師講的不夠風趣，現在一看，和這位唾沫星子橫飛的夫子比起來，那時候的課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季夏覺得自己不睡著已經是很給夫子麵子了，殊不知夫子卻也很給她麵子了！她現在雖然沒有睡著，可是卻也沒有聽課，要不是因為季夏當時拿了頭名，又有其他大營的令牌，夫子早就下去罰她抄書了！
下課的鈴鐺聲簡直對季夏來說是天籟之音，季夏伸了一個懶腰，掂起已經睡著的季雨，一邊向外走，一邊揉了揉眼睛。
“哎呦。”季夏撞到了前麵的一個人，差一點都把季雨扔了下去。
季雨被季夏這麽一震，自然是醒了，便掙紮著要下去。
鄭梅花回過頭，就看到一大一小在自己麵前打哈欠……
說實話，鄭梅花走的好好的，被人無緣無故的撞了一下，是挺生氣的。可一看到撞自己的人是誰，就隻能咬咬牙，忍過這口氣，轉身準備繼續向外走。
“等等。”季夏一把拉住鄭梅花的胳膊。
鄭梅花一抖，有些害怕的轉過頭，她不會是想倒打一耙吧？可是這些貴族小姐，自己定是惹不起的，怎麽辦……
季夏見鄭梅花一瞬間眼眶都紅了，以為自己抓疼了她，連忙放開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啊？鄭梅花剛剛都想到以死謝罪隻要不連累家人了，卻聽到了幾聲滿含歉意的道歉。
鄭梅花還愣著，周圍看著她們倆的人卻越來越多，季夏隻好道：“我是真心給你道歉，剛剛太困沒有看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人太多了，我要走了。”
說完，季夏就拉著季雨離開了，隻剩下心底十分複雜的鄭梅花。
流言傳播的速度總是飛快，一個中午的時間，季夏和鄭梅花的這件小事就被傳播出來了好幾個版本。
有說季夏是故意撞了鄭梅花，然後假意道歉戲弄她的……
有說是鄭梅花先撞得季夏，其實是想借此機會接近她的……
還有說兩人其實早就認識，鄭梅花本來是季夏的一個婢女，後來出逃了之類之類的……
總之，沒有一個是真相的！
入學的時候風光無限，聲勢浩大，入學第二日就惡名遠播，人人敬怕。
季夏倒是不在乎名聲，可是自己要是一直這麽念書的話，估計下一次見到長孫璟的時候，涼州青麓營大小事情都是自己的願意了吧？
思前想後，季夏還是決定去見一下今日被自己撞到的那個同學。
平民學子住的地方和世家子弟無異，雖然都是挑剩下的小樓，可是他們依舊住的很快樂。
季夏是怎麽知道的呢？因為她遠遠的就聽到了趙安定打聽來，鄭梅花所住小樓裏麵的談笑聲。
現在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季夏決定抓緊時間，就上前敲了敲小樓的門。
沒有反應，看來敲門的聲音應該是被蓋過去了……
嚐試著推了一下門，門從裏麵扣著，進不去。
沉思了幾秒，季夏在已經不是很明亮的光線下一笑，然後深呼一口氣，大聲喊道：“鄭梅花，季夏想見你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