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言語問題
勝負已定。
文馨兒站在青麓營學子們中間，神情還有些沒有恢複過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絕地逢生不說，順手將對方一反擊，竟然成功了。
石頭正在被一堆戰友十分“好心”的安慰著，畢竟他即將麵對的是要熏死人的臭襪子，沒錯，就是現在來安慰他的這些戰友的。
“石頭別傷心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臭襪子拿出來讓你洗的。”
“對啊對啊，我也是，頂多是穿了七天的，不會太長。”
“你們這就不地道了啊，我一定給石頭我穿的時間最短的！”
“你最短也是八天，少在那說風涼話了！”
……
其餘青麓營的學子們覺得，自己可能認識了一群自己從未見識過的人。
“石大哥。”
石頭覺得自己從未聽過如此美好的聲音，就好像山裏麵那最動聽的鳥兒的鳴叫聲，他不由得抬起頭，才發現周圍的戰友們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散開。而自己麵前，站著剛剛的那個對手。
那個漂亮的女孩子。
文馨兒落落大方的笑了一下，道：“其實石大哥的武功要勝過我許多，我剛剛不過是鑽了一個空子，僥幸得勝罷了，石大哥你肯定是比我厲害的多的！”
往常誰要是說石頭比一個女娃厲害，那石頭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拳。也不看看石頭爺是誰，拿一個女娃來和自己比！
可這會兒，為啥自己這心底這麽高興的呢？
“你…….”石頭現在才恨自己沒有讀過書，這麵對好看的姑娘，一句動聽響亮的話都說不出來。
季夏和洛磊從文馨兒身後走了過來，季夏先是打趣道：“呦，這就聊上了？”
洛磊假意怒氣衝衝的道：“石頭，讓你好好贏的，怎麽輸了？”
石頭立刻站起身，身子筆直，頭卻低著，頭和脖頸已經快成了平行狀。羞愧讓他抬不起頭，可是心中不知為何，似乎還有著別的感覺…….
“行了行了，洛大人還是不要打趣石大哥了。”季夏最是見不得老實人受欺負，她立刻就為石頭開解。
石頭的頭緩緩抬起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洛磊。
“瞅啥？”洛磊瞪大眼睛道：“雖然老子不怪你，可輸個一個女娃，還指望老子誇你不成？”
這，是沒事了的意思嗎？
“大人，的確是小人的不對，您要打要殺，要我洗臭襪子都可以！但是，求您不要讓我離開軍營！”石頭說著說著，眼睛裏麵竟有淚花閃爍。
在這個讓人感動的時刻——洛磊一巴掌拍向石頭的腦門，厲聲喝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膝下有黃金！好好的，哭什麽？求什麽？老子說了，不會打你更不會殺你，至於臭襪子…..你輸得不冤，你也是盡了全力了，所以，也不用洗了！”
“大人，您說話算話？”石頭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道：“我真的沒有丟您的人嗎？”
洛磊把手放在石頭的腦門上，十分堅定的道：“沒有！你們無論輸贏，過程我都看在眼裏，我知道，你們都盡力了。盡全力就好，我相信你們。”
這下不光是石頭，剛剛比試的兵士全部都熱淚盈眶，就連其他的士兵也十分的動容，不少人已經開始吸鼻子。
“都行了啊，季隊長還在這裏呢！”洛磊最受不了現在一片感動人的場景，連忙轉換話題。
季夏真切的笑了笑，道：“沒事，看著洛大人愛兵如子，看著眾位將士視洛大人如親人，季夏實在心中感慨良多啊。”
其餘青麓營的學子們也跟著點頭，洛磊和他的士兵們已經不僅是簡單的上級與下屬的關係了，他們之間有更多更深的羈絆聯係著。
“季隊長見笑了，按照剛剛說好的，洛磊現在對諸位刮目相看，敬佩至極，隻是不知道各位是用了什麽方法才在這麽短的時間達成現在的成就的？”最後一句實在是讓洛磊怎麽想也想不出答案，隻好硬著頭皮問出來。
季夏臉上立刻換上了神秘的神情，“這等機密的事情，洛大人與我不過是初次見麵，大人如何認定我一定會說呢？”
“呃……”洛磊也覺得自己莽撞了，可是這麽讓人好奇的事情，實在是不問不快啊！
“這事情，我們青麓營的人向來隻會告訴親近之人。若是洛大人日後與我們成為戰友，這其中的關竅，自然是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餌拋下去，就看魚兒咬不咬鉤了。
洛磊也算是在官場上打了許多年的滾了，這個時候肯定是一點就通，他毫不猶豫的道：“能有涼州青麓營這樣的好幫手，我們這一次何愁拿不下那群山匪？！以後，還望季隊長多多關照啊！”
季夏拱拱手道：“彼此彼此，其實我們初來乍到，還是需要您對我們照顧一些。”
洛磊和季夏相視一笑，而後洛磊把自己的大刀再次利落的扛到肩上，對劉昌吩咐道：“通知兄弟們準備火堆，我們要把季隊長拿來的那些野味好好吃一頓！”
劉昌早就對那些香味四溢的烤肉垂涎三尺了，這個時候領命飛快，立刻腳下生風的去準備一切事宜。
“這個小夥子不錯啊。”季夏十分中肯的看著劉昌的背影道。
洛磊扛著大刀的身子抖了一下，無奈道：“小夥子？小丫頭，你叫誰小夥子呢？劉昌今年已經二十一了，你多大？”
“芳齡二九。”季夏笑道。
洛磊對麵前這位認為自己不會懂算術的姑娘表示愈發的無奈，他扛著大刀一邊走一邊道：“十八歲的小姑娘就別亂叫人，這裏隨便一抓，都是一把比你大的多的人。”
季夏理虧，不說話。
洛磊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自己忘了問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麽了洛大人，忘了什麽了？”季夏見洛磊突然轉身，一看就是忘了問什麽的樣子，便直接道。
洛磊咽了一口口水，道：“本來想直接解決了你們之後就問，沒想到耽擱了這麽多的時間。”
季夏略帶殺意的一笑，“解決？直接？”
洛磊有些緊張的道：“現在不是追究這些小事的時候，季隊長，我問你，國舅爺呢？”
“死了。”季夏回答的十分順溜，仿佛已經說過千百遍。
洛磊驚得手上的大刀都快要掉下來了，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多年來沙場上鍛煉出來堅硬的心髒已經不管用了，強支撐著道：“你，你再說一遍？你別嚇我，這可是誅三族的大罪。”
“好了好了不嚇你，他說這一次為了讓敵人放鬆警惕，所以不來了，順便幫我看著我弟弟。洛大人，洛大人你怎麽了？”季夏見洛磊突然臉色發白，頓時覺得自己的玩笑是不是開大了。
洛磊把自己肩上的大刀放在，靠著大刀在地上的支撐才站住，他朝著季夏擺了擺手，道：“季隊長，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樣的人，這樣的話也能開玩笑的說出來。你，你是不是不知道國舅爺的地位？”
季夏不知道怎麽和洛磊解釋自己心中並沒有太大的等級觀念，特別是在說話上。來到大周還沒有一年，實在是難以改變自己過去十七年的生活習慣。
“實在是對不住，洛大人，以後我不會這麽嚇唬你了。”季夏現在隻能道歉。
洛磊緩過神來，總算是站直了了，臉上也沒有了冷汗，道：“沒事沒事，不過你剛剛那樣子的確是像真的一樣，我居然都沒有看出你在說謊。”
季夏隻能默然一笑，她在青麓營那些孩子麵前一向是無拘慣了，有了長孫璟，說話也一直隨意著。青麓營的學子們年齡都不大，所以慢慢也都習慣了。所以自己經常對著他們說一些話，他們也都明白自己的玩鬧心思，並不在意……
洛磊這件事，的確是她的不對，這也是提醒她，出了涼州青麓營之後，有些話，自己要斟酌著說了。不僅是自己，還有其他的青麓營學子，還是需要一一囑咐的好。
“隊長，您以為誰都和您一樣，天不怕地不怕，還有鈺國公護著，什麽話都敢說啊？”莫瀾東一下就說出了在場所有學子的心聲。
文馨兒也點點頭道：“就是，雖然我平日經常被大家說心直口快，但我也知道什麽是底線，出格的話從來不說。就算真的是惹到誰，那也是家裏可以解決的。不像隊長，什麽話都敢說。現在竟然知道了？是不是怕去了安陽之後麵見太後，說錯話會掉腦袋啊？”
季夏在目瞪口呆之中想起了第一次見那位年輕的太後，還是在朝堂之上，在金絲紗帳之後。
若是自己當初沒有因為那件事離開安陽，現在的自己又會是什麽樣子呢？
季夏想不出來，權利往往會改變很多的事情，人很多的部分。不過現在的自己，並不討厭。
“怎麽，隊長理虧，說不出話了？”於露見季夏稍有的愣神，也忍不住打趣道。
季夏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本來想提醒大家的，沒想到卻被大家提醒了。雖然在這方麵我對大家的意識很欣慰，可大家以後有事要直接和我說，這樣對你們，對我，都好，知道了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