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成王敗寇
“長孫璟！成王敗寇，你殺了我！”
呂世三剛剛進來，外麵就響起了耶律察的喊聲。
“卸了他的下巴，不要讓他咬舌自盡。”長孫璟淡淡的吩咐道。
“是！”暗羽和呂世三齊聲道，說完兩個人對視一眼，暗羽是感覺到了更加的威脅，而呂世三則是憨厚一笑。
“暗羽去吧，呂世三不知道下手的輕重。”長孫璟這話倒不是故意誇暗羽一句，他隻是實話實說。
暗羽立刻去了，外麵的喊聲也隨之曳然而止。
“將軍，這城外的五萬大軍是怎麽出現的？”呂世三終於忍不住問道。
長孫璟看了呂世三一眼，好心情的說出了其中原委：“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明著應戰攻城的攻擊，也明著對應對方的計劃。然後，五萬大軍在提早準備好的地道中出城，在敵軍的背後，在他們措手不及時，一舉殲滅。
“主上，他已經閉嘴了。”暗羽回來複命。
長孫璟隨意的點了點頭，道：“起草一封奏章，稟明這邊的戰況。告訴朝廷不需要後續的糧草了，還有，看他們想怎麽處置耶律察。”
“是！”暗羽說完，抬起頭看了一眼呂世三，問道：“主上，他怎麽辦？”
“呂世三，這幾日你就跟著暗羽吧，有些事情你先看著，之後回到安陽，自會有人教你。”長孫璟覺得，這呂世三是個可造之材。不是因為他在武功上有多大的潛力，而是因為，這呂世三足夠相信他。一個士兵，足夠相信自己的將軍，就可以發揮出他最大的潛力。
這場蒼國的入侵之戰，仿佛是一個偌大的玩笑。隻是一戰，主帥被俘，蒼國本國也沒有再發兵。蒼國的士兵很快退出了大周的國境，隻是還沒有撤軍。兩邊的軍隊都在互相對峙著，等著朝廷，等著最上位的掌權者發出下一道命令。
天啟二年三月三十一日，蒼國戰敗於大周，蒼國賠款一百萬兩白銀，並願將公主嫁予大周，結永世之好。
“主上，押送糧草的車隊已經到了。”暗羽前來給長孫璟稟報。
長孫璟一愣，直接站起身，卻又緩緩坐下，道：“你去迎接吧，讓糧運使過來見我。”
“是！”
季夏的信鴿過來已經是大捷之後兩日，她的擔心長孫璟從那三封字跡潦草的書信就可以看出來。
現在，長孫璟竟然有些不敢麵對季夏。
“下官糧運使季夏，見過鈺國公。”
長孫璟咳了一聲，道：“糧運使，請起。”
“下官此次帶來了三十萬擔糧食，應該足夠大軍使用，請鈺國公大人點清。”季夏的聲音冷冰冰的，也有一些一板一眼，仿佛長孫璟真的就隻是自己的上屬。
“你們都出去吧。”長孫璟示意屋內的人都退下。
季夏自進屋之後就一直低著頭，看著是為了尊重上級，但長孫璟怎麽覺得都是季夏不想看到自己。
“六月。”長孫璟走到季夏麵前，聲音軟的不像話：“我錯了。”
季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抬起頭道：“你不用哄我，我沒生氣。”
長孫璟真的是十分的詫異，他沒有告知季夏的自己的計劃，雖然說是事發突然，也沒有時間，但是終究是他自己的原因讓季夏擔心了。可是，季夏竟然沒有生氣。
“你沒聽錯，沒看錯，我真的沒生氣。”季夏說完，直接一把摟住長孫璟，將自己埋在長孫璟的懷裏，輕聲道：“隻要你安好，別的事情，我都不在乎。”
長孫璟摟緊了季夏，他知道季夏為了將所有的糧食運來花了多少心思，也知道季夏這一路上的擔憂。最大的幸福，莫過於你我相知，你我相守。
“所以說，這場戰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短暫的溫情過後，季夏就問出了此次她最在意的問題。
蒼國以雷霆之勢而來，很明顯耶律察是打著攻下大周半壁江山的主意，可是最後竟然就這麽草草的收場。實在是有點，滑天下之大稽。
“六月應該已經知道，蒼國能從東州和興州兩邊夾擊雍州，是因為他們買通了東州和興州的官員。這種事情，既然他們能做，我為何不能？”長孫璟這一次的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不僅僅是戰場上。
季夏立刻明白過來，道：“你在蒼國的朝堂上動了手腳？”
“蒼國現在勢力兩分，分為太子派和三皇子派。這一次派出的大將耶律察是三皇子的人，若是他得勝回朝，你覺得這會是太子一派所樂見的嗎？”長孫璟眼睛裏麵劃過一絲光芒，蒼國的朝堂，他同樣了如指掌。
“所以，你是什麽好處都沒有許給蒼國太子嗎？”季夏覺得麵前這個人簡直不能更加狡猾。
長孫璟露出一絲笑容，道：“蒼國現在士氣低落，我若是乘勝追擊，拿下三兩個城池還是沒有問題的。他們這一次隻是賠款一百萬兩白銀，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好處嗎？”
季夏摸了摸鼻子，果然實力強大的人就是拽。
“看來我帶來的這三十萬擔糧草也沒有多大用處了。”季夏輕笑著歎道。
長孫璟點了一下季夏的額頭，道：“怎麽沒有？這一次大軍匆匆過來根本沒有帶多少的糧食，一路上還被各個州府接濟了不少。這一次你帶著三十萬擔糧食而來，簡直是解了軍隊的燃眉之急啊。”
“還燃眉之急？”季夏太了解長孫璟了，這場穩操勝券的戰爭，他肯定是悠然自得。
長孫璟稍微側身，看到了桌子上剛剛畫成的三幅蘭花圖，沒有反駁。
“耶律察這一次也是被趕鴨子上架，他對於自己都沒有抱著十成的信心。主帥都是如此，士兵可想而知。這場仗，從一開始，蒼國就輸了。”長孫璟說這話中，帶著幾分惋惜。耶律察可以說是蒼國的一代名將，這一仗輸了之後，就算活著回到蒼國，都難逃蒼國朝廷的製裁。
季夏看著長孫璟問道：“朝廷將耶律察的生殺大權交給你了，你要放他回去嗎？”
“這個，還是要問一問當事人。”長孫璟說完，眼睛微微一眯。
襄陽城的黑牢，耶律察就被關在正中央的那間。
錦繡公子，無邊光華，長孫璟踏入黑牢的那一瞬，仿佛整個黑牢都被他身上的蘭花香味充斥。
耶律察隻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長孫璟，就重新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四肢都被鐵鏈鎖著，下巴也被卸了，他能做的，就是看一眼。
“耶律將軍，近幾日可好？我大周士兵，可沒有怠慢您吧？”長孫璟一笑，宛如外麵的春風十裏。
耶律察看著長孫璟，眼睛裏麵無喜無悲，毫無波瀾。
長孫璟繼續道：“耶律將軍好不好，其實也無關緊要。緊要的是，蒼國三皇子失去了您在軍方的支持，現在，估計是不大好了。”
鐵鏈晃動了一下，卻也隻是一下。整日被關在這裏，耶律察已經將有關能想都想明白清楚了，雖然三皇子的確是現在耶律察最憂心的事情。可是，他現在幾乎已經和一個廢人無異，除了擔心，又能作什麽呢？
“耶律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三皇子雖然禮賢下士，可是卻並不是一個打仗的好材料。這現在又沒有了你的支持，估計在朝堂上，已經一敗塗地了。要是你能回去……”長孫璟說完，眼睛彎出一點弧度，才接著道：“估計還是能有些勝算的吧？”
“唔，唔唔！”耶律察憑著那點鐵鏈的距離，想盡力的朝著長孫璟的方向爬。
長孫璟相利用他挑起三皇子和太子的黨政，這一點很明確，長孫璟也幾乎是沒有隱瞞的。可是，三皇子，那個甚至有些單純的孩子，若是沒有自己的幫助，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讓耶律將軍說話。”長孫璟淡淡的吩咐道，看來傳言也有幾分正確。這耶律察果然對三皇子忠心之至。
耶律察的下巴被剛剛接好，便立刻道：“鈺國公，放我走！我會盡力幫助三皇子和太子爭奪皇位，你們大周，不正好坐收漁翁之利嗎？”
“可是，你要是這麽回去，估計遭到的猜忌會多不勝數。”長孫璟摸了摸下巴，對著身後的呂世三道：“給耶律將軍身上添上一點‘證據’，一定務必要實際一些，知道了嗎？”
“是！”
所謂證據，就是拷打的痕跡，嚴刑拷打的痕跡。
黑牢之外，季夏正在等候。長孫璟說黑牢裏麵殺氣和陰氣太重，所以不讓季夏進去。雖然季夏已經表示自己殺過人，見過血了，但是長孫璟依舊覺得季夏需要被保護。
“處理好了？”季夏毫不意外的道。
長孫璟還能聽到裏麵用刑的皮鞭的聲音，他拉著季夏走開了幾步，才道：“是，處理好了這邊的事情，我們就要說說，你的事情了。”
“我？”季夏立刻了然，不在意的笑笑道：“我沒事，大不了官不做了唄。不過我手下的那些人，你一定一定要保全！所有事情，你就往我一個人身上推就行。”
“六月。”長孫璟突然貼近季夏，道：“你相公還沒有這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