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天作之合,分道揚鑣
回到新城,長離不僅要忙著趕策劃案,還有這段時間返校答辯,耽誤下來的事情。一直忙到月底,才讓他有喘息的機會。
那天晚上回來,長離和景晴商量著事情,關於小喬過段時間來新城實習。景晴聽到這件事情時,一顆冷清清的心莫名開始不安,她突兀不知該如何麵對。
他們坐在沙發上,長離大抵知曉她們之間發生的事情,說:“她隻是來這邊實習,也隻是在這裏住幾天,等工作找好之後,醫院應該會提供住宿的。”
景晴並非容不下她,她是擔心會不會有其他事情發生,他們住在一起,換成任何人都會多想,何況還是她。她猶豫著說:“長離,不然過兩天我就搬出去吧,在外麵重新找房子。”
這是在替他考慮,長離明白,但他沒答應,“不行,好端端要你搬什麽房子,這事情我來跟她溝通處理,你就不要擔心。”
景晴垂下眉眼,沉默不語。她想起回校答辯那片黃昏,小喬看她的眼神,一顆冷清的心怎麽又會不去擔憂。
七月夏時,斜風細雨常隨,整座城浸在煙雨朦朧裏。小喬就在這片煙雨之中,如期緩緩而來。
長離過去接她,見到她時,隔著煙雨綿綿是一方淺淺梨渦。他撐著傘,傘簷上水珠連著線,走到她身邊接過拉杆箱。
“來得也真是時候,新城這樣的雨,跟丫頭一樣十分少見。”
小喬咯咯笑,這樣的形容比喻總覺得怪,“那你是嫌這雨討厭呢,還是生煩呢?”她沒說一句這場雨好,都是不好的字眼。
長離眸子斜上去,笑著說:“又討厭,又生煩。”
小喬拿眼睛白他,明明將她比作煙雨,這時候又討厭,又是生煩,“好吧,看來來錯了地方,重新打道回府。”
她說完裝著轉身要走。長離嘿嘿笑,鬆開欄杆想牽過她的手,嘴上說:“不過丫頭可比這場雨更討人喜歡,怎會討厭,生煩呢。”
小喬撇嘴,忍著笑說:“今天嘴上是不是抹了蜂蜜屎了,這麽甜。”
“沒敢抹蜂蜜屎,隻抹了點口水。”小喬聽他這樣說,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咯咯笑。
長離帶她坐車,車上人不多,隔著車窗看得見路旁花影,在煙雨中有別樣的豔豔多愁。也是在時候,他才說正事。
小喬臨窗坐望著外麵,長離瞥她一眼,才說:“丫頭,跟你說件事。”小喬收回目光,疑惑的問:“什麽事?”
長離觀察著她麵部神色,沒直接和盤托出,反倒試探性的問:“你還記得之前跟你提過,與女同事合租的事情嗎?”
小喬點頭,“記得呀。”她忽然顯得激動,問:“是不是我過去不方便?”
“不是不方便,”長離肯定回她,又接著說:“之前那個同事搬走了,後來又搬進來一位女同事。”
小喬覺得他有些怪異,說話吞吞吐吐藏著什麽,她猛地一驚,“你還不是對她做了什麽,讓你不好開口。”
長離伸手捏她臉蛋,“想什麽呢,我是想說這位女同事,其實你也認識。”
“誰?”
長離遲疑一會,他還是沒敢直接說:“你先答應我,不管是誰,不許生氣,不需鬧別扭,這樣我在告訴你。”
新城小喬不熟,也隻認識唐估。這時候她見長離說得慎重,好像這個女同事真會令她發火一般。她端詳著他狐疑一會,才點頭答應,“答應你,這下可以說是誰了吧。”
“不許耍賴。”
“不耍賴。”
長離握著她的手,眸子盯著她的神色,才不緊不慢地說:“宋景晴。”小喬聽到這個名字,腦中感到天雷滾滾,一顆心有萬馬奔騰的慌亂。
這時候那還顧及耍賴與否,狠狠將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因為太猛撞在車壁上,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湧上來。長離見她表情痛楚,眼圈都泛著水霧,也深知撞的不輕,“我看看,傷著沒有。”
小喬憤憤推他,肉體上的疼痛終究抵不上心口上的疼痛,“宴長離,你真讓我失望,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
這是意料之中,長離沒有怪她,他試著撫平情緒,“沒有直接告訴丫頭,就是不想讓丫頭多想。事情就是這個事情,丫頭要是真那麽想,早前那時候也沒必要讓你來新城。既然今天敢讓丫頭過來,我也沒什麽怕丫頭誤會的,不對嗎?”
小喬心裏是真生氣,多久以前的事情,沒想到現在還糾纏在一起。不論有無誤會,對於她都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抱著手肘,眼神都透著幾分茫然,還有難以察覺得不信任,她此刻不清楚眼前這個人,她還能選擇相信嗎?
車子在煙雨裏緩緩開著,她的一顆心似乎也迷失在這片煙雨中,良久她才說:“要是這邊沒有合適的工作,過段時間我就回去吧。”
小喬沒有再提她,也沒有再去計較,她無端覺得一顆心好累。長離見她有所緩和,稍稍鬆一口氣,可他並不知曉她究竟想著什麽。
今天不是周末,景晴在公司上班,所以到住處時,她並不在。小喬去年來過,房間擺設變化不是很大,隻是她顯得比當初更敏感。
這時候已是下晌午過後,長離去廚房給她燒飯,邊燒邊給景晴發消息,讓她回來對他不要太親切熱情,就當極其普通朋友一般。
當著小喬,尤其是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長離在心底苦笑,明明他們原是毫無牽扯,因為他,倒讓她們不斷針鋒相對。
晚上的時候,唐估也過來,小喬過來之前,長離給過他電話,讓他過來聚聚。可讓長離沒想到的是,還帶著陌生女孩子。
女生細眉細眼,笑裏總透著嫵媚,唐估介紹之後,長離才知曉,原來她就是貝淺淺。不久之前顧安安剛和他分手,見到他們一副親密無間,讓他真覺得情比紙薄。
小喬與顧安安是極好的朋友,見到貝淺淺,沒給她什麽好臉色。目光裏對唐估,也是多了幾分看不起。
客廳白光下麵異常尷尬,唐估突然有些後悔,應該拒絕貝淺淺,不讓她跟過來。尷尬一陣之後,身後傳來推門聲,長離猜到是景晴下班回來。
推開門,冷清清一雙眉眼,見到他們都站著,氣氛也很怪。瞥到小喬,她目光沒什麽變化,隻跟長離淡淡打聲招呼,徑自回房間。
長離看著唐估搖頭輕歎,轉身去廚房做飯。小喬不想跟他們多待,也來廚房幫著打下手,長離說:“丫頭,不論什麽時候,一定要相信我。”
小喬不說話,方才見到貝淺淺,她發覺信任有時真是很無力。當初唐估和顧漫漫那麽天作之合,結果最後呢,卻是分道揚鑣,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長離見她若有所思,眉頭纏著心事,“知道丫頭一定會多想,這段時間的確發生不少事情。有時候,我也會感歎唏噓一下,但又能怎麽樣。唯一可以的,是盡我所能,將丫頭顧好。”
小喬抬頭看著他,內心無端矛盾起來。有些事情是可以原諒,但是信任呢?還會繼續信任嗎?
“長離,你覺得信任需要考驗嗎?”
“傻丫頭,又胡思亂想了吧,”長離輕輕刮著她的鼻尖,才回答這個問題,“信任是兩人之間的事情,理當經受考驗,就像我們之間一路走過來。”
是啊!從時光深處一路走過來,明明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信任,為什麽這時候開始害怕。難道與她之間,經受的考驗還不夠嗎?
長離見她有所動容,又學做和事老,“所以這段時間也剛好,和她好好聊聊,將過節打開。說不定,你們也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小喬用眼白看他,顯得有些嚇人,這段話她是不敢苟同。她們之間,她早已劃清一條界線鴻溝,都踏不到對方。
燒菜說話,時間也很快,燒好之後,長離輕敲景晴的門,“景晴,出來吃飯吧。”誰知裏麵淡淡回:“不餓,你們吃吧。”
長離楞了一下,才說:“那給你留著,餓了你就出來吃。”
他們吃飯,飯桌上顯得特別扭,長離沒理會貝淺淺,對唐估說:“有時間去一趟蒲城,這段時間她不是太好。”
唐估知道是指顧安安,她如今過得不好,他又如何不知曉。隻是他有什麽顏麵,再回去見她。他冷笑一聲,“事情都已經過去,每個人都有各自生活,不想再打擾她,”
長離冷著臉橫他,語重心長的說:“阿估,可得想好了。”唐估僵硬點著頭,想不好又能怎麽樣,畢竟故事無法重演。
他還記得那時去蒲城看她,她轉過回望,帶著哭腔說:“每次你走的時候,我的心就不再自己的胸口裏了。我真怕有一天,你就這麽走了,一去不回。”
真怕有一天,最後也未能幸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