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死裡逃生的女人
「狼呢?狼哪去了?」
看著面前只留下了一攤血,我當下有些迷茫了。
余合也納悶,他圍著草坑轉了一圈,最終看見一片被壓倒的蒿草,余合這才招呼我,指著那片草說:「紅衛,別找了,肯定被什麼東西拖走了,咱們趕緊離開,這地方越來越古怪了!」
余合說著話,我也看見了那片蒿草,只見那片草足有兩米多高,它們整齊的往兩邊倒,很顯然是有東西在上面碾壓過。
我盯著這片草看了很久,心裡很是不爽的罵了一句,他娘的,老子有生以來第一次弄死頭狼,本想帶回去顯擺顯擺,這下倒好,連毛都沒了!
我心裡是越想越生氣,本想不聽余合的話,追過去瞧瞧。結果我剛一邁步,余合就把我拉住了。
我轉頭看著他,余合對我搖搖頭:「紅衛,服從命令!這片草邪性,裡面指不定藏了多少狼,你過去不是送死嗎?」
「那……那就看著到手的鴨子飛了?」
「廢話,什麼鴨子飛了,咱又不是打獵的!」
我剛喊了一聲,余合也喊了起來,他這話喊得我很不服氣呀,我盯著他手裡的81式自動步槍,心說你小子怕死我不怕,咱不是有槍嗎,狼多能咋的,干它唄!
這話說來當時我也是太年輕,純屬愣頭青一個。
而余合不同,他奔三十的人了,打過土匪打過狼,經驗自然比我豐富。
就我們面前這條隱子溝,它雖然面積不大,但草高葉密,在這種環境里,就算我們有槍,那也是毫無用處的。
狼這種動物,是很善於偽裝伏擊獵物的,當天也得虧了余合拉住了我,不然我真冒冒失失的進去,沒準子彈都打不出,就被狼從後面掏了!
當天余合見我不服,他給我講了很多道理,什麼狼善於偽裝,它們能不聲不響的接進獵物,總之等等等吧,最終我被余合說服了,不再言語,找到我先前丟在草里的軍刺,和余合一起返回了鹿頭旗。
本來那天我和余合從葯泉山南邊回來,是想直奔山上哨所的,結果經過鹿頭旗的時候,只見村子里燈明火亮,好似出了什麼大事,人們都聚在了一起。
我和余合心下好奇,就向村裡走了幾步,遠遠的看見老馬和大個也在人群里,我們兩個心中詫異,就連忙向著老馬他們跑了過去。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才回來,天都黑了不知道嗎?」
看到我和余合出現在村口,老馬瞪著眼睛對我們罵道。
余合對老馬呲牙一笑,他看出了老馬有心事此時很著急,於是也來不及說我們的事情,就問他到底出什麼事了,村裡人怎麼都聚一塊了?
聽余合詢問,老馬哀聲嘆了一口氣:「唉,別提了,今天村裡又丟一個女人!」
「啥,又一個?」
聽老馬這話,我忍不住開了口,和余合彼此對視一眼,我心說這事怪了,娘的,我們如今已經知道走丟的女人都是被狼吃了,可那狼為什麼只對女人下手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色/狼」嗎?
其實這話說來,倒是有些冤枉那些狼了。
當時的年代是八五年,正是生產隊存在的時期。
在那個時期里,男人們集體幹活,而女人們則持家顧地。這山裡的山民本就沒幾塊好地,大多都是吃山裡的,靠山裡的。
男人們白天去林場幹活,有的伐木,有的運輸,大部分都是混在一起,而女人們則不同,山裡的女人們在生產隊時期沒那麼重的活,她們一般就是在家種種地,縫縫補補帶孩子做飯啥的。
這閑來沒事,女人們就好走,尤其山裡可去的地方多了,挖野菜,采松子,撿蘑菇,撿木耳,山裡面能採的東西有的是,那年月家家都勉強糊口,所以男人們幹活掙公分,女人們就想著怎麼能讓家裡吃的好點。
這一來常在山裡走的女人們就成了野獸攻擊的目標,這一次鹿頭旗狼吃人事件,就是這麼鬧出來的!
當時聽老馬說村裡又一個女人沒了,我和余合瞬間就愣住了。
結果老馬這孫子說話大喘氣,他這話說完後面又來了一句:「還好這女人現在被人救回來了,但人回來了,事卻不對!」
「我草,我說班長,你說話能不大喘氣嗎,想嚇死誰呀?」
一聽老馬說那女人找到了,余合氣的一晃腦袋。
老馬也有些尷尬,他瞪了余合一眼,強打岔說:「我說你聽沒聽明白我說啥?我說那女人回是回來了,但事不對。她滿身是血,有人查看過傷口,說是被狼咬的!」
老馬話落,本以為我和余合會露出很驚訝的表情,結果我們哥倆沒有,因為我們早就知道了。
見我們一點也不驚訝,旁邊的大個子就捅了我一下:「哎,我說你們倆咋回事呀?這是狼咬的,你們咋不驚訝呢?」
「驚訝個屁!」我這邊還沒有開口,余合先罵了出來,「實話告訴你們吧,今天我和紅衛去南邊轉了一圈,我們不僅遇見了狼,還遇見了一個走丟的老鄉,只是那個老鄉太古怪了,我們死活也沒追上她,她是跑了,但我們可追上狼了,紅衛還殺了一隻呢!」
余合話落,大個子和老馬全都詫異的看向了我。
我指指自己滿是狼血的褲子,笑笑沒有說話。
大個子見我裝上了,就好奇的伸手去摸我褲子上的血,他一邊摸著,還一邊叫著:「呀呵,沒看出來嘛江紅衛同志,可以呀,要是班副不說你殺了只狼,我還以為你小子來例假了呢!」
「滾一邊去,你才來例假了呢!」
大個子狗嘴吐不出象牙,當時就把我氣笑了。
老馬一聽我們越說越沒邊,連忙止住了我和大個子胡鬧,讓我們注意軍容軍風,別被老鄉看笑話。
我和大個子小聲斗幾句嘴,余合就想讓我把包里的那隻女人腳拿出來給老馬看。
我覺得此時老鄉們都在場,那血呼啦伺的有點不合適,就問他是不是等會找個沒人的時候再說。
余合聽了我這話,看了看老馬,老馬瞄著我們兩個,問我包里有什麼,咋還神神秘秘的不方便拿呢?
聽老馬問話,我本冒壞的想讓他自己伸手去摸摸,可這話還沒說出來呢,就聽村裡有個老太太大叫,說什麼醒了,讓大傢伙趕緊過去。
聽見這老太太的叫聲,我和余合很詫異,就問老馬什麼醒了。這回不用老馬說,大個子那個嘴欠的傢伙就先說了:「還能有啥呀,那老娘們唄!」
「什麼老娘們,那是老鄉!」老馬說著,瞪了大個子一眼,隨後轉頭對我們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那女人回來了,但事不對,她被狼咬了,整個人剛才瘋瘋傻傻的,誰問話也不說,就知道瞎叫喚。剛剛那老太太是村裡的仙把子,這是給看過了,估計人清醒了。」
仙把子,是大興安嶺地區對出馬仙的一種稱呼,這出馬仙,我想很多東北的朋友一定都知道。
正所謂南毛北馬,這南毛,可不是什麼影視劇里的毛小方,而指的是茅山道士,北馬,更不是什麼世代傳承的馬家人,指的正是北方的出馬大仙!
在東三省地區,自古深受薩滿教文化影響,跑堂立仙,出馬頂棍,那都是老輩子傳下來的。東北仙家自古赫赫有名,什麼驅鬼畫符避禍擋凶,什麼招財納祿喜福過陰,這些都是無一不精,以至於後來與茅山齊名,算是各有千秋,獨領春風!
好,吹牛到此結束,咱們說點正經的。
要說東北的仙家,那自古還真是個迷,現在也說不清。要講東北仙家,那就得講什麼是大堂仙,再講什麼是狐黃白柳灰,什麼是清風煙魂鬼門常仙等,這些內容多了去了,咱們一時半會也講不完。
反正等以後有機會吧,咱們好好講講這裡面的事情,讓大傢伙了解一下究竟什麼是出馬仙,什麼是頂仙,這兩種仙家又有什麼不同,但現在不能講,因為這些內容和咱們的故事沒多大關係。
閑話到此,咱們再說狼吃人的事,
老馬說村裡的大仙把子給那個女人治好了,我們一聽這話,也來不及聊其他的了,一行四人就隨著村民開始往屋裡跑,倒想聽聽那女人會說些什麼。
等我們進屋的時候,只見不大的土坯房裡已經站滿了人,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披頭散髮的坐在炕上,正咿咿呀呀的哭著。
我好奇的向那個女人瞧了幾眼,只見這女人傷的可不輕,帶血的衣服還沒換下,褂子褲子都被咬破了,用一個大被蒙著,傷口已經被人處理過了。
只見這個時候村長來了,問那個女人咋樣了,那個女人沒說話,看看一旁的仙把子,那老太太沖村長點點頭,說就是嚇的,魂丟了兩個,她做法給找回來了。
其實丟不丟魂的,這些迷信事我還真不信,就想聽聽那女人怎麼說。
村長聽了這話后,總算是放下心來,他坐到炕邊上安慰了那女人幾句,隨後看看她的傷,便問了起來。
只見這女人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真叫個一鳴驚人啊!
她後面說的話,不只村裡的老鄉嚇壞了,就連我們當兵的都被嚇尿了!
她說的什麼呢,咱們下文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