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步浩歌
一輛很普通的馬車被一匹普通的棕色老馬拉著,充當馬夫的是鐵石,在他身旁放著那柄玄鐵劍,用蘇河的話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它跟了你十多年,就讓它繼續跟著你。
馬車中,許墨困乏的躺在蘇河的懷中,蘇河透過時而掀起的窗簾看著外麵流走的風景,內心有些不平靜。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
目前目的地並不是那遙遠的玉龍山,而是一座城池,之所以選擇去那裏,是因為和許墨是親戚關係。
按照現在的速度來算,可能要走大半月的時間,蘇河對此並不著急。
救瓜子?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
提升實力也是靠時間堆積起來的,用鐵石的話來,要耗費不少時間來消化黃桂山給他的三層玄黃氣。
雖然玄黃氣不平凡,但是蘇河煉化起來卻比較容易,尋找著吞食玄黃氣時帶給身體的感覺,很容易就找到了蜷縮在身體一角中的玄黃氣,抽絲剝繭般的抽取一些出來,然後運轉周身筋脈用於轉化吸收。
蘇河皮膚下開始湧起一絲絲淡黃紋路,蘇河抬起手仔細觀察。
“如果讓這股玄黃氣從毛孔中放出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蘇河喃喃一句,心隨意動,那流轉周身的玄黃氣從毛孔中釋放而出,頓時皮膚上蘊繞著一層霧氣。
鐵石覺察到車廂內的動靜,不禁把注意力放在裏麵,這時許墨醒來,看到蘇河如此狀態,很識趣的靜坐一旁。
“鐵石,停車。”
蘇河走下車後來到一塊路邊大石,看上去足足有兩百斤重,想到在瓜子山洞外寫字時的感覺,一把抓進大石中,就像豆腐一樣不堪,隨後皮膚霧氣流轉,整個大石砰的一聲爆開。
撞向蘇河的碎石在靠近皮膚的時候也被一股氣機撞開。
蘇河嘴角一揚。
“公子,接劍!”鐵石把玄鐵劍扔給蘇河。
蘇河接過長劍,仔細打量感受,劍體隨即顫顫巍巍如蜜蜂振翅,發出轟鳴聲音。
鐵石道:“世間武器無數,無一例外,都隻是一種手段,但萬法有道,把劍練到一定境界,也可自稱一派。”
蘇河點頭道:“以前聽我爺爺過,劍者,器中君子,劍倒是適合我的口味。”
鐵石微笑點頭。
蘇河把劍重新丟給鐵石,心情舒暢。
“走,去金華城!看能不能在那裏弄一把。”
鐵石當回車夫,道:“公子,趁著這個時候我給你講講關於江湖上的九大劍客的故事,有些我都不太確定是否是真的,公子覺得不信,就當聽到個笑話。”
蘇河和許墨側起了耳朵。
鐵石組織了言語,緩緩道:“之所以是下九大劍客,因為排名第二的趙無極一直不肯位居第一,人們習慣排到第十,這樣一來,反而有了十全九美的稱讚。那我就從排名第十的步浩歌講起。步這個姓在江湖上並不常見,倒是在落陽皇朝中有一個步姓官員,位居三品,也不知道步浩歌和那個三品加身的步家有沒有聯係。”
馬車中的蘇河輕嗯一聲。
鐵石道:“要劍客,就要先劍客手中的劍,步浩歌手裏的劍名叫秋尾,在兵器排行榜上能夠見到它的名字,要秋尾劍有多珍貴出名,談不上,一人得道雞犬升的道理套在這裏完全不覺得有錯,秋尾劍基本上是靠著步浩歌的名聲才躋身武器排行百件榜上,真要分等級,不過是上下、中、上、極、仙品中的上品而已,或許這些年在步浩歌的手中沾染了極品武器的氣息,不過根骨在那,難以改變。”
蘇河插嘴問道:“那玄鐵劍是什麽等級?”
鐵石也不自卑,伸手撫摸那柄平凡至極的玄鐵劍,道:“隻是下品而已。”
許墨微微一笑,道:“以後我讓蘇河給鐵石叔叔找一柄極品往上的劍來,找不到我就讓他去搶。”
鐵石拉著韁繩的左手微微一緊,凝重道:“公子若是要以身犯強為我搶劍,我寧願不要。我此生步入修行本是意外,前途如那燃燒過的蠟燭,再融再燃也不過螢蟲之光!公子萬萬不能答應夫人的。”
蘇河轉頭看向許墨,許墨眼神平靜,似乎是覺得讓蘇河去弄一柄極品品質的劍來是一件很惺忪平常的事情。雖自己並不覺得去搶劍有何不妥,但是卻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在血凰氣運沒有降臨前的許墨是那麽的家碧玉,哪裏像此時那般如帝皇之後擁有壓倒下所有繁花的高傲氣質?
蘇河道:“步浩歌是一個怎樣的人?”
鐵石回道:“獨特。有人下劍客都有一個通病,習慣獨來獨往,喜歡持劍斬平所有不平事,這九大劍客中基本都有這些特點,但是不明顯,因為其他的發光點把這幾點給遮蓋了。到步浩歌就要到他的成名之戰,很不巧,是很老套的因為女子,不是那種衝冠一怒為紅顏,而是他把喜歡他的女子親手殺了,連帶著那女子身後的宗派,全滅。”
蘇河聽到這裏,雙拳不禁微微握緊,眉頭輕皺,問道:“有仇?”
鐵石長歎一聲,道:“有人把這個故事寫進書中供書人講出來,版本很多,但是他殺人的原因隻有一個,因為他做夢夢到女子要殺他,他就在做夢的時候做了這件事情。”
車廂內微微有些沉默,甚至有些壓抑。
果真獨特。
因夢起殺心,夢中斬宗門。
蘇河心中不禁豎起大拇指,意味很多。
鐵石正要繼續下去卻被蘇河打斷,蘇河怕後麵的故事更加離譜,更加不讓人接受,先把步浩歌的事情消化了再。
許墨靜靜的看著他,良久,她的嘴角無來由的勾起。
你身具麅鴞命格氣運,生來皆為吞食,道家黃桂山的三層玄黃氣也好,那三層大帝氣運也罷,現在還可以支撐你做很多事情,等到你餓了,吞什麽?普通修行者的氣機就像飯後苦茶,清清腸還行,讓你當成主餐定然不合適,若是像那步浩歌與你做對,你大可一口把他吃了。
轉念一想,現在的蘇河就像三歲孩童,讓他大魚大肉定然也會消化不好,還得是從奶乳米粥吃起。
玄黃氣就是營養很不錯的肉粥,而且量很多。
許墨隻用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道:“降於此世,自然應當行當下之事。”
馬路不緩不慢行走。
許墨的聲音響起:“等到了金華城,就暫時到我姑姑那裏住下。”
……
夜深人靜,本來寧靜的院子中突然響起幾聲衣衫吹拂聲,多達一手之數的黑衣人快速且熟悉的行走在各個角落,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其中一人像是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來到門外吹響約定好的蟲叫聲。當幾人聚攏的時候,周圍幾個房間忽然點起蠟燭和火把,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把那五位黑衣人堵在中央。
一位成熟穩重的中年男子帶著一位婦人站在五位黑衣人的正對麵,神色平靜,似乎並不擔心這五位黑衣人能夠翻起什麽浪花。
穩重男子還饒有興致的端起一碗冷茶在手中,手上氣機流轉,一碗冷茶轉瞬便熱氣騰騰,喝下熱茶,平靜道:“這段時間聽金華城的許多大家族中家裏都遭了賊人,我鄭瀚似乎知道為了什麽,他對身旁婦人示意一個眼神,婦人拿出一個盒子,盒子中躺著一本書籍,書籍表麵上寫著三個大字——《鎮魔訣》,五位黑衣人顯然視線略微有些變化,都悄然集中在那本書上。”
鄭瀚伸出手把書籍拿在手中,這才發現不是完本,而是少了一半的殘卷。
“這本殘缺《鎮魔訣》如果真是各位‘正道’勢力想要得到拿去鎮魔的,大可光明正大的登門拜訪,好酒好茶我們會給各位準備,也不至於這個時候想要喝一口熱茶還要自己動手溫熱。”
為首的一位黑衣人想了想,道:“因為《鎮魔訣》事關重大,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們,隻是沒有想到消息還是泄露出去。”
鄭瀚搖了搖頭道:“非也,我是因為得到了這本《鎮魔訣》才會知道這段時間金華城發生的種種事情。事到如今,報上名來?我看看各位是哪個正派勢力。”
“神火教!”
鄭瀚聽到這個名字,把半本《鎮魔訣》放回盒子中,拍手笑道:“原來是神火教!真是久仰各位大名!”
在鄭瀚身旁,本來站著一位似睡非睡的老者,聽到神火教三字的時候陡然間睜開渾濁的雙眼,二話不,瞬間消失在原地,隻聽見五聲哢嚓聲,那五位黑衣人倒在地上,皆是被捏斷了脖子。
就在老者冷笑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從那屍體堆中激射出一抹紅光,老者瞬間轉身發現已經無法攔下那遁走的紅光,不禁眉頭緊皺。
“他們氣息如此弱,為什麽身上會有極為珍貴的紅蝠?這樣一來,鄭瀚,你怕是有麻煩。”
對於這位老者,鄭瀚眼中並無責怪,而是揮退其他人,隻留下他和老者,持盒子的婦人和五具屍體。
鄭瀚道:“紅蝠有什麽用處?”
老者雙手背在身上,看著門外,道:“紅蝠其實是老夫我養出來的,隻有一隻,用於消息傳遞,這是神火教的秘法,了你也不清楚。”
鄭瀚又問道:“前輩和現任神火教宗主相比,誰強誰弱?”
老者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微微佝僂著的身子變的更直,嘴中發出自信的冷笑聲,鄭瀚便明白過來。
鄭瀚也就不擔心,道:“既然如此,前輩怕是要在府上住下了。”
老者輕嗯一聲走出房屋。
鄭瀚這時才露出一些愁容,向一旁婦人問道:“你許墨那丫頭已經嫁人了?這段時間會和她男人來我家待上一段時間?什麽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如果神火教對他們不利怎麽辦?”
婦人無奈的搖頭道:“沒辦法,信是提前兩就從水門鎮派人送過來了的,想想如今他們也快要到金華城了吧。信上隨行的還有一位持劍男子,應該是修行過的,就是不知道實力怎麽樣,實在不行,我這個做姑姑的就當一回惡人了,要趕他們走,他們也隻是在我哥哥麵前抱怨兩句,回頭我再和哥哥解釋就是了。”
鄭瀚點了點頭。
“也隻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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