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一）
「要不要，一起參與？」
比賽快開始，沈彥的目光卻是停留在葉清清身上，嗓音飄散輕柔，緲緲動聽。
「嗯？」葉清清不解地看著他，「我一個外人，怎麼參與？」
她連整個網站都是剛剛知道，連個賬號都沒有，怎麼和他一起參與？
而且，葉清清雖然急著想見識大師，但她心裡清楚，自己的能力確實與大師相去甚遠，甚至連大師的弟子都是比不上的。
但沈彥不同——
葉清清不知道他是用直接積分兌換技能的方式在主神空間換到的能力，還是利用在主神空間那麼長的時間裡自學。
但她相信，他既然敢和大師比賽，他肯定會贏！
她跟著他一起參與，豈不是拖累他？
沈彥唇角微揚，狡黠一笑：「你可以參與賭鬥。」
賭鬥？
葉清清咿咿地輕哼兩聲，自作主張就朝著對面的秋津三朗道：「大師願意接受賭鬥嗎？」
秋津三朗不自覺皺了皺眉，動唇的瞬間，似乎是下意識想要拒絕，卻不知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改口問：
「你想賭什麼？」
葉清清斜了眼沈彥，然後朝著大師笑得眉眼彎彎：
「如果沈彥贏了，您就讓我住在您的莊園里。」
沈彥眯著眼凝她，心裡憋了股氣，伸手過去揪她耳朵：「等我贏了大師，你拜我為師乖乖跟著我不好？」
葉清清一手拍掉他作怪的手，「不好！」
她在意的，可不僅僅是大師的作畫水平，還有更多的是環境。
比如大師的莊園里，他會專門設置一些能激發他靈感的場景，比如那片楓林。
再比如，一種藝術家的氛圍。
像秋津三朗這樣的大師，肯定會認識很多風格各異的藝術家。
在藝術裡面，即使有名氣之分，但真正的美，是多元的，每一個藝術家的價值都是不可忽視的。
再者，排除了她想要認識更多藝術家，見識更多風格作品這個因素，她可還記得，自己當初拿沈彥當模特時的場景。
這傢伙真要教她的話，能不趁機對她做點什麼？
沈彥一眼就看出了葉清清心中所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是那種人嗎？
「你想賴在這裡，自己想辦法說服大師，我反正沒準備幫你。」沈彥看著葉清清的眼睛里依舊盛滿深情，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情。
然而——
在葉清清眉頭剛要皺起還沒皺起的時候，他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撫在她眉頭。
他的手指並不像女性手指那般光滑細膩，反而是帶了一層薄繭，撫摸在葉清清光潔的額頭，不那麼舒服卻也不難受，有一種微妙的感受。
沈彥溫柔撫平她的眉梢，轉頭面向大師：
「如果我贏了，我希望大師能答應，讓您的弟子，和我這位新晉小弟子，三個月後，比試一場。」
此時此刻，他的聲音不再咄咄逼人，溫潤而平和，讓人聽著舒服。
特別那「新晉小弟子」幾個字，好似嘬了一口酒，帶著醉人的寵溺與溫柔。
葉清清的心神不自覺飄忽了半晌，怎麼覺得這男人，無時無刻不在勾|引她？
而且——
「三個月的時間……」
沒等秋津三朗說答應不答應，葉清清自己就猶豫了。
藝術可不像是其他學習或考試，哪是三個月就能超越誰的？
說句不好聽但是很現實的話，她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超越於湛的！
這就好像，烏龜和兔子賽跑，烏龜根本不可能跑贏兔子，除非兔子停下腳步。
她就是那隻烏龜，於湛就是那隻兔子。
而有著秋津三朗這樣的師傅監督著，他更是一隻努力奮鬥的兔子，根本不可能停下腳步。
同時，站在大師身邊的於湛也是同樣的想法。
中二屬性讓他說話完全不顧及他人感受，看著葉清清的眼神充滿了嫌棄，而後看向沈彥：
「你確定要讓你的女朋友自取其辱嗎？」
沈彥的眸子眯了一下，掩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冷芒。
他無視了於湛，只看著葉清清，眼眸深不可測，似有墨色在眼底緩緩漾開。
「你就算不信自己，難道還能不信我？」
他的語氣帶了些許調侃，聲音卻是一如既往清潤動聽，比平時多了一絲絲堅定，像是表達對她的信任，又像是只在陳述事實。
葉清清看著他的眼睛，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只覺得胸口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有股酸酸澀澀的無措感。
「嗯——」她收拾好情緒，和沈彥站在同一邊，同樣無視了於湛的挑釁，問秋津三朗，「大師接受這樣的賭鬥嗎？」
「如果我贏了，」秋津三朗沒有直接表態，但語氣中的態度已經是明顯了，「我希望沈先生，用你強大的黑客技術，幫我把——」
大師目光隱晦地看了眼葉清清，而後繼續：「你威脅我的那件事，痕迹消除。」
葉清清聽得瞳孔圓睜，她之前還想說沈彥是用什麼方法認識的大師，甚至拿到大師作品版權的，沒想到是用威脅的？！
這真是……
難怪大師對他的態度不怎麼友好額……
「同意。」沈彥淡淡吐出兩個字，然後看了眼葉清清，最後將視線轉到電腦屏幕上。
視線一轉，他整個人也變得認真起來。
「開始——」
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作為挑戰者，沈彥擬定了雙方賭鬥的內容，而後主導了比賽的開始。
為了不打擾沈彥比賽，葉清清跑到於湛所在的電腦前，借著他的賬號，看兩個人之間的比賽直播。
直播間的設計是有分三個部分，電腦上面四分之三的部分被作為直播區，下面四分之一的是評論區，上面四分之三又被平均分成左右兩個部分，左邊是挑戰者的電腦上作圖的視頻，右邊則是被挑戰者。
左右兩邊的直播視頻可以選擇任意一方全頻觀看，視頻下面會用半透明的小數字顯示該直播被全頻觀看的認輸。
而直播的內容並不是簡單的圖紙，同時也包括直播的人使用的軟體界面，包括他是如何運用這些軟體的功能等等。
總之，觀看直播的人可以非常清楚的了解直播者作畫的全部過程，甚至摸清楚他的習慣，優缺點等。
而評論區，大部分人使用的是英文，少數特別穿插在其中的也是日語，其中也不是多麼日常的外語，而是某些相對專業的外語。
葉清清的原畫屬於自學，即使培訓甚至都不會有關於專業英語的培訓，她看起這些評論來還是挺吃力的。
但她大致清楚，所有的評論都只在討論秋津大師的風格、技術水平之類，像怎麼會有人敢挑戰大師這類問題的討論，大可以等比賽結束再進行。
「你想看誰的？」
於湛雖在學術上保持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傲慢，但有時候還是懂，凡事讓著女生的。
「這個，只能現場看，事後不能回放嗎？」
葉清清看著電腦屏幕左右兩邊相差懸殊的數字，心裡好奇。
通過之前葉清清對秋津三朗請教問題的態度，以及她眼裡毫不掩飾對藝術的熱愛，於湛對這位小美女還是很有好感的，他也耐心解釋：
「CGC網站不提供回放或者製成視頻的功能，不過應該會有不少藝術愛好者用一些屏幕錄像的軟體，將大師比賽的全過程錄下來，以供自己日後參考學習，應該還會傳到網上。」
「……」
葉清清突然有點同情大師。
輸掉比賽的過程被那麼多人圍觀，將來說不定還要傳到網上……
於湛不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出聲安慰：
「你不用擔心，挑戰者挑戰失敗的代價不過是在CGC網站上封賬號封IP一年處理，你男朋友看上去根本不在意這個。」
「而且，咱們搞藝術的，才沒那麼多心思管他一個失敗者是不是什麼公司總裁，黑客大神。」
於湛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清冷，以及掩飾不住的軟糯，聽起來非常好聽，但語氣里總是帶了一絲傲慢。
葉清清特別想吐槽的是——你丫安慰人也需要揚著下巴的嗎？
少年你脖子不酸嗎？
葉清清突然很期待，三個月後的自己，真的挑戰成功的那一刻！
她正常抬頭，看到的是於湛的下巴，然後視線往上瞟，輕飄飄來了一句：「你的臉好小啊。」
「嗯？」
於湛這會兒可是把下巴擺正了。
「你覺得臉小的人被打臉舒服，還是臉大的人被打臉舒服？」
於湛怔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氣得臉都紅了，白皙的手掌猛的一拍桌子，整個人氣勢洶洶地站起來，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葉清清心裡不屑，她可是力大無窮，這細胳膊細腿的小鮮肉，想和她打架簡直是自取其辱。
然而，還沒等她有什麼動作，那邊正在比賽的沈彥卻是學著於湛的樣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個人也站了起來！
他面朝著於湛的方向，視線卻不像落在他身上，而那雙冷凜幽深的眸子自帶一股駭人的氣勢。
一股，你敢動我女人一根汗毛，我要你全家陪葬的氣勢。
葉清清嚇了一跳，這可還在比賽了！
第一關比的可是手速，爭分奪秒，他這麼隨便一站，得浪費多少時間！
沈彥可不管那麼多，迫人氣勢直壓得於湛重新坐下去不再說話，他才重新坐下比賽，最後還給於湛留了個警告的眼神。
葉清清嘴角一抽，一臉嫌棄地瞪了沈彥一眼，但心中，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微妙的感動。
她不再和於湛廢話，直接用他的電腦，打開了沈彥那半邊的直播的全頻。
沈彥這邊的觀看人數，和大師那邊比起來差了千百倍。
而他第一關所用的時間，明顯已經比大師慢上不少了。
手速這種比賽，相對而言是不靠天賦只用練習都可以提升的，而且隨著年齡變化也有不同程度的變化。沈彥的速度就算比大師快，估計也很難引起別人注意，更何況，他比大師慢了近半分鐘。
大致比對了雙方的成績，葉清清將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沈彥的繪畫技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