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楊芷玥的陰謀
聞聲,蘇綿綿那顆不安的心稍微鬆緩了下來,只是想到楊芷玥的事情,心裡仍然無法平靜。
那麼優秀的女人,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
想想那時候她為了付景言割腕自殺,那時候的精神狀態恐怕就已經出現問題了,只是她善於偽裝,一直都是一副乖巧柔弱的樣子,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來她到底有什麼毛病。
忽然覺得她挺可憐的,曾經有那麼愛她的一個男人,只可惜不懂得珍惜,等要再次挽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她與楊芷玥一樣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又同樣的曾經瘋狂過果斷要了解這段情,心裡又依依不捨不願意放下。
到底還是一樣犯賤。
蘇綿綿在心裡可憐她的同時,也在心裡嘲笑自己的犯賤。
那男人昨夜那麼低聲下氣的求她原諒,她明明就已經心軟想要答應,卻還要逼迫自己狠心的離開他。
或許,萌萌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也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
看看病床上的女兒,蘇綿綿只覺得整顆心如針扎一般的疼著,她多麼希望,躺在床上受苦的那人是自己,而不是自己最愛的女兒。
……
楊芷玥對著付景言的照片看了很久后,給他連續發了幾條微信,但他一直都沒有回。
終於,她按捺不住內心,直接撥打了他的電話。
「景言,晚上有空嗎,出來一起吃個飯吧。」楊芷玥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得很平靜,很溫柔。
只是付景言似乎表現得不是很耐煩,冷淡的說了一句,「晚上沒空!」
「如果我說我有關蘇綿綿的事情和你商量呢.……」楊芷玥語氣加重了幾分,皓齒緊緊咬住唇瓣,強壓住心裡的怨恨之火。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一會,良久才淡淡的吐出聲音來,「地點。」
因為自己拿蘇綿綿作為條件讓他答應陪自己吃飯,楊芷玥心裡既不甘心又欣喜,至少他答應了,只要他答應了,她就有了和她獨處的空間,她就有機會讓他接受自己。
這麼一想,楊芷玥心裡頓覺好受了些。
兩人相約在永安百貨附近一家新開的義大利餐廳。這裡曾經是一家簡便的早餐店,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早餐店早就被拆了,換成了與商場匹配的經典高級場所。
楊芷玥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情很是激動,那雙好看的眼眸勾勾的望著窗外。
當她看到付景言的車出現后,趕緊糾正了坐姿,一臉的溫柔可人。
付景言一落座,立馬開門見山的問道,「什麼事?」
他深邃的眸子並未落在楊芷玥身上半分,其實只要他稍微注意一下,應該就能發現今天晚上楊芷玥的與眾不同。
她一身純白襯衣加牛仔褲,簡單的扎了個馬尾辮,看起來就像剛從學校出來的女孩一樣,清純而乾淨。
付景言可能不理解為什麼楊芷玥突然改變了風格,但楊芷玥仍然記得,她第一次遇見付景言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穿著。
也是因為她的清純,才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只是,男人似乎沒什麼耐心,視線始終沒有落在她身上。
「景言,你不覺得我今天有什麼變化嗎?」楊芷玥一臉羞澀,用著愛慕的眼神勾勾的看著他。
付景言終於看了她一眼,不過卻在下一秒之後又變得毫無聚點,而是用著冷冷的語氣道:「我很忙……」
知道男人下一秒會說些什麼,楊芷玥咬了咬唇,心裡甚為不甘,但從來都善於偽裝的她,這一次一樣偽裝得很好。
臉上一如既往是溫柔的笑意,只是在提及蘇綿綿的時,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的怨妒之意,「她現在在我的醫院。」
一句話吐了出來,男人的視線終於被吸引了過來,他那黑眸被無盡的擔憂所取代,「你說什麼?她怎麼了?」
「她沒事,只是她的孩子情況看似不容樂觀!」楊芷玥輕抿了口紅酒,嬌顏上透露著淡淡的紅暈,在暖黃色的燈光照射下,整個人透露著無盡的魅惑與性感逼人。
「你是說萌萌?」付景言心顫了下,整個人忽覺得隱隱不安著,俊臉也是冷冽得嚇人,「她……得了什麼病?」
楊芷玥表現得很平靜,語氣淡淡,「慢性白血病。」
一聽這個病狀,感覺腦袋就要炸了,付景言知覺如雷轟一般,理智讓他已經不能好好的思考了。
那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得這種病。
「痊癒的幾率有多大?」他拳頭緊了緊,似乎在極力隱忍自己的情緒。
「如果找到合適的骨髓移植,痊癒的幾率還是挺大的,只是……」楊芷玥頓了頓,「她的血型太過於特殊,如果想要找到合適的骨髓,幾率不大.……」
付景言整個人徹底蒙了,情緒忽然很激動的一拳打在桌子上,「就連蘇綿綿也不行嗎?她可是她的媽媽!」
楊芷玥搖了搖頭,「就算是同一血型配對成功,也有可能出現排斥作用……」
「芷玥,沒有辦法了嗎?」付景言臉色煞白,整個人無力的往座椅靠去。
「有,但是.……」楊芷玥眼瞼低垂,忽抬頭看了看他,「如果是臍帶血,恢復的幾率比較大,甚至出現的副作用也會相對減弱。」
楊芷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一雙明眸里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如果萌萌是韓俊宇和蘇綿綿的孩子,那她的意思就很明顯了,讓兩人在生一個孩子,用蘇綿綿與孩子的臍帶血來挽救萌萌的生命。
只是楊芷玥並不知道,萌萌並非是蘇綿綿和韓俊宇的孩子,而是……
「我知道了!」付景言神色恢復冷冽,捋了捋西裝站了起來。
想想蘇綿綿那一夜對他的態度,他的心仍然恨得撕扯一般的疼。
他已經那麼低三下氣的求她原諒,但是她呢,在纏綿一夜之後狠絕的離她而去,將他的尊嚴視為草芥一般的踩在腳底下踐踏。
現在那孩子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如此一想,付景言在心底里冷笑了一聲,黑眸最終落在楊芷玥那一身妝容上,腦子裡忽閃過一絲模糊的畫面。
只是他現在的心情極為的混亂,根本就沒有過多的心思去猜測她的意圖。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冷冷道,視線不在看對面的女人,就連餐碟上的食物動都沒動,就這樣決然的轉身離去。
楊芷玥雖然不甘心,但是心裡仍然止不住的得意,雖然今夜沒能挽留住這個男人,但至少她今夜的計劃已經慢慢在起作用了。
付景言是那麼驕傲的男人,又怎麼會忍受他所深愛的女人去跟別人的男人在床上肆意瘋狂,甚至再一次受孕用臍帶血來挽救蘇萌萌呢?
眼睜睜的看著有一場好戲即將爆發,楊芷玥只覺得很是期待……
醫院,如死一般的寂靜,整條走廊上偶爾傳來一陣陣稀疏的腳步聲,甚至偶爾傳來重症病人痛苦的哀嚎聲。
蘇綿綿就這樣坐在萌萌面前,隨時注意著她的狀況。
主治醫生說過,萌萌很有可能出現抽搐或者因為難以承受痛苦出現休克的狀況,所以家屬必須24小時觀察病人的情況。
零點的時候,韓俊宇從外面買來了宵夜,但蘇綿綿仍然食不知味,隨便吃了兩口又放下了筷子。
萌萌現在這種情況,她又怎麼可能吃的下。
「綿綿.……」看著她這兩天憔悴的樣子,韓俊宇著實的心疼,「休息下吧,我來看著她。」
這兩天韓俊宇不停的奔波,原本白凈的臉此刻也微微的泛著鬍渣,雖然萌萌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她卻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比親生的還親的。
她承受著痛苦,他心裡所要承受的痛不知是兩人的幾倍。
這兩天他想了很多,心裡既矛盾又痛苦,他更知道,萌萌的病只有一個人能救,但那人……
想了想,韓俊宇還是忍住心裡的絕望,拳頭握緊之際,突然搬住蘇綿綿的香肩,眼神絕望而受傷,「如果那人能救得了萌萌.……」
最後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蘇綿綿立馬給打斷了,「不可能!不到萬不得已之際,我不會這麼做。」
「可是萌萌她……」
韓俊宇還想說點什麼,卻突然傳來一陣陣細微的申銀聲。
是萌萌醒了,不過她意識模糊。蘇綿綿情緒非常的激動,緊緊握住萌萌的手一陣哭噎,「寶貝兒,媽媽在這,媽媽在這。」
萌萌的低吟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突然變成了哭泣聲,那張小臉蛋兒突然痛苦的變得猙獰了起來,緊接著她抱住了腦袋不停的抽搐。
「萌萌.……」韓俊宇也嚇到了,一同抱住萌萌的小身子。
萌萌一陣陣亂叫,掙扎之際漸漸失去了意識。
「醫生.……」蘇綿綿臉色煞白,哭喊著大叫。
一群白大褂醫生趕了過來,在為萌萌看了看眼球,聽著心跳著,立馬就將萌萌推進了搶救室。
蘇綿綿只覺得腦袋一陣陣嗡嗡作響,整個人的情緒一剎那間崩潰,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念念叨叨著,「是媽媽沒用,媽媽陪伴你的時間太少了,所以上天才會選擇這種方式來懲罰媽媽.……」
韓俊宇抱住瑟瑟發抖的蘇綿綿,眼眶也跟著濕潤了起來,「去找他吧,現在他是萌萌唯一的希望.……」
韓俊宇心裡很清楚,一旦付景言知道萌萌的身世,他和蘇綿綿之間,恐怕就徹底的沒希望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這麼自私,用萌萌的生命來維持自己心中那卑微的愛。
更何況蘇綿綿的心裡一直都有付景言,他就算在怎麼自欺欺人下去,始終無法騙得過自己的心。
「去找他吧,萌萌是他親生女兒,他會救她的。」韓俊宇痛苦的低吟,抱著蘇綿綿的嬌軀緊了緊。
蘇綿綿纖細的手緊緊握著,反抱住他的肩膀,身體依然不停的發顫,「俊宇,對不起.……」
說話之際,淚水再一次潸然流下。
她辜負了他一次,這一次還是要狠心的辜負他。
這輩子她負了他,下一輩子,她一定會全心全意的去彌補,去還他的這一段情債。
「沒什麼對不起的,這三年來,你已經沒有什麼對不起我了,」韓俊宇道,那張傷心欲絕的俊臉上強行掛上一抹笑意,「我們之間,註定有緣無份,但能一直陪在你身邊,此生足矣。」
說著說著,韓俊宇流下了眼淚,那晶瑩而滾燙的淚水落在蘇綿綿的手背上,如那剛沸騰的淚一般,讓蘇綿綿心裡更是愧疚。
「俊宇,我.……」她哽咽道,「是我不該給你希望,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沒錯,錯就錯在我們之間不是命中注定的那對戀人。」他自嘲的笑著,笑自己苦苦掙扎了這麼多年,到頭來一切都還回到了原點。
兩人相擁而泣,正好被出現在走廊處的男人看見了,他本來急促的腳步卻因眼前這刺眼的一幕給止住了,幽深的眸子立馬變得猩紅,拳頭因為憤怒而緊緊握著,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決絕的又轉身離去。
急救室的燈熄了,主治醫生一臉倦意的走了出來,「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必須儘快找到合適的骨髓,不然照這種局勢下去,她可能熬不到三個月……」
「三個月?」如雷擊一般,蘇綿綿徹底崩潰,她沒有聽清楚醫生之後說的話,腦袋嗡嗡作響之際,迅速的奔跑在走廊里。
那急促的腳步聲,那焦心的哭泣聲,一聲又一聲的擊打在韓俊宇的心裡。
忍住眼眶裡瀰漫的淚水,韓俊宇強行扯開一抹笑意,望著蘇綿綿離開的那個方向,嘴角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綿綿,祝你好運……」
蘇綿綿跑出醫院大門的時候,那一輛黑色邁巴赫正好從眼前急速而過,刺眼的尾燈照得她睜不開眼睛來,那捲起的汽車尾氣更是熏得她著實難受,靠在牆上止不住的作嘔著。
強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步步往前走,蘇綿綿攔下一輛計程車趕去了別墅。
著急的按著門鈴,卻遲遲不見有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