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都什麽口味?
昏暗的房間裏,那個人一直靜靜的坐著,露在睡衣下的手蒼白中透著無力,她的臉是平淡而美麗的,不媚不嬌,可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就如一塊上等的璞玉般,而此時她那雙眼似乎發著光,又像是上等的夜明珠。
幾個男人這回有千萬句話都堵在了嗓子眼裏,隻是這麽安靜的看著那個女人,他們想了兩年,逃了兩年,如今又出現的這個人,她還是那個樣,一絲一毫也沒變過,還是他們心底的那個模樣。
他們隻覺得自己呼吸一滯,空氣中有淡淡的香甜味,那是她身上沐浴精的香味,焦闖穿著一件印著淡粉色櫻花的睡裙,露出圓潤滑膩的腳踝,那十個腳指頭微微的蜷縮著,看得幾個人都感覺到喉頭一陣發緊。
林朝陽沉下目光,走上前站在她身前,焦闖才抬起頭看著他,他眉峰敢左臉都掛了彩,有淤青覆在上麵,可擋不住這男人俊朗的麵貌。
她本以為林朝陽會跟從前那樣冷眼相對亦給她一個巴掌,可他沒有,他隻是緊緊的,那麽深那麽沉的看著她。
他說:“焦闖,我們回家吧。”
家?他說的是哪個家?焦闖疑惑的看著他,眼底浮出困惑的目光,身後的太子爺嗤的溢出一聲冷笑,笑那個男人的裝模作樣,笑林朝陽這個時候還有臉說回家的事。
這女人早就不是他妻子了,不對,應該說是從來就不是。
焦闖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將目光轉開,分別看向那幾個男人。
看來,為了她這麽一個女人,這麽一個不值得的女人,都掛了彩呢?
垂下眼,她看向窗外,外麵的天空是深藍色的,濃墨的黑跟藍,雲層壓得很低,低的快要落入她的眼底,然後眼底是一陣黑色的霧,什麽也看不見了,可現實卻不是如此,她看得很清楚,清楚到她掌心的細紋。
房間裏沒有這麽炎熱,比起外麵總是透著一股清涼,焦闖重新回過頭,林朝陽見她垂著頭愣愣的看著自己攤開的手掌。
垂著的腦袋下麵是一截粉白的玉頸,然後便是漂亮的鎖骨,林朝陽才覺得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女人,怎麽這麽的淡薄這麽的瘦小。
那個時候他的眼底裏隻有陳嘉琳一個人,隻有工作,她不過是家裏的擺設,所以當她消失後,那個原本就冷清的家便越發的死寂安靜了,仿佛從來沒有人存在過
半響之後她才抬起頭,對著林朝陽卻是說道:“你走吧,我不會跟你回去的,還有你們……”她轉而看向後麵的三個男人,眼底沒有什麽情緒,語氣也很平淡,似乎像個死人,生疏的仿佛一個陌生人,讓幾個人心底一陣疼。
“你們也回去罷。”她說著又低下頭,但是這一次卻是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鼻尖沁薄的水珠,臉更白了,黑色的房間襯著那臉色跟吸血鬼似的,白得嚇人,眼尖的花容立馬就瞧出了不對勁,推開前麵的林朝陽,將那小臉捧在自己的手心。
一看卻是嚇了身旁的幾個男人一大跳,那張小臉早已汗水涔涔,又猛地發現從進門開始她一隻手就捂著小腹的,粗心大意的男人隻想著從她嘴裏聽到什麽才會忽略她那過分慘白的臉。
茗止水從幾個男人進門開始,就站在外麵盯梢著,見他們似乎認識焦闖的樣子才撇著嘴巴回自己的房間,原本打算睡覺,可是想來想去又覺得屋子裏多了四個男人怪別扭的,立馬從床上翻身坐起,推開房間的門。
經過焦闖房間的時候,瞧見那些男人都圍著一個女人,她咂咂嘴,覺得這個世界莫不是瘋了不成。
此時視線對上焦闖那雙黑暗中水盈盈的眸子,她一驚,但下一刻已經回過神來,被那般病態的美麗臉龐震懾了片刻,未等床上的人開口她就扯著嘴角說:“闖姐姐,你跟這幾位先生慢慢談,慢慢談,竟然是認識的話我就不打攪了,我今天晚上到賓館住,早上再回來,你們好好聊會。”
說罷便急匆匆火燒屁股似的離開屋子,焦闖皺著眉聽到關門的聲音,臉上卻是哭笑不得,她其實不過是想要問茗止水有沒有衛生巾,她月經來得太突然,她這幾天都沒來得及準備衛生巾。
外人走了之後,幾個男人就不如剛才那麽拘束了,尤其是段毅,幾乎急著快跳腳,心疼的問道:“媳婦,是不是哪裏疼,磕著碰著哪裏了?”
對於“媳婦”從他嘴裏就這麽順溜的念出來,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有瞬間的皺眉,花容握著焦闖汗濕的小手,問道:“哪裏不舒服麽,是肚子疼麽?”
焦闖搖頭,身子繃得僵硬,林朝陽拿起手機就想要撥電話。“叫救護車好了。”
焦闖嚇得瞪圓了眼,連忙小聲喊道:“大姨媽來了你打什麽電話,我痛經而已,你快放下電話,快點~”怒嗔著,那嗓子嬌媚中透著甜膩膩的,跟吃了糖似的,許是因為虛弱的關係所以其他人聽著就跟撒嬌似的。
林朝陽一怔,覺得被那道聲音堵得心口有什麽東西快融化了,一時半會也忘記了按鍵,而聽到她說“痛經”才將視線落在她屁股那裏。
幾道火辣辣的視線盯著她屁股底下,她一張臉又冷又熱,隻得拚命的咬著唇。
這些男人當然懂女人每個月都得有一次月經期,可卻不知道來那東西的時候會覺得疼,所以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太子爺站在一旁也是心疼的,可是這事上他也沒個法子,隻得問:“還很疼麽?”放低了聲音去問,那女人嬌弱的模樣他看著揪心呢。
“我衛生巾用光了。”焦闖小聲的說道。雖然聲音小吧但還是一字不差的落到幾個男人耳朵裏。
四個男人相互對望一眼,段毅忽然渾身僵硬,覺得其他三個人的視線都盯著他,他瞪著眼詫異的問:“我?”
太子爺冷笑:“不是你還能是誰?”
花容沒出聲,似乎都不願意看他一眼,隻是擦著焦闖額頭的汗水。林朝陽也隻是沒感情的看著他。段毅心底堵著慌,又氣也使不出,一麵又心疼自己媳婦。
咬牙切齒的瞪了幾個男人一眼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之後才轉身出了門,但是腳步很急,畢竟受罪的是自己媳婦,不過這大老爺們的去給女人買衛生巾也太憋屈了吧。
安源小區裏頭就有一間小賣部,他上次開車進來的時候路過,所以一陣小跑就到了小賣鋪的門口。
小賣部的老板是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見一個小夥子急匆匆的跑過來,沒等他問需要什麽,段毅就咽下一大口唾沫,然後匆忙問道:“老板,你這有……咳,有衛生巾麽?”
老板有些詫異了,嗬,這小夥子不錯呀,還願意幫媳婦買這玩意呢,便忍著笑回答:“有!要幾包啊?”
段毅見老板指著幾種不同類型的衛生巾,一時也沒了主意,腦子裏滿是他媳婦那扭曲汗濕的小臉,心底一急吧就口不擇言起來。
“那你覺得哪種好點?”
老板語塞,不懂怎麽回答了,衛生巾這玩意是女人用的,他一個大爺們又沒用過,怎麽可能知道,平時別人來買他也隻管賣就是了。
段毅急得擼著頭發,又問了:“那都有什麽口味的啊?”
最後段毅回來的時候黑著一張臉,那臉是紅裏透黑,黑裏透紅的,兩邊各提著一個大袋子,滿滿的都是不同香味跟牌子的衛生巾,起碼可以用半年了。
回去的時候焦闖還坐著,不過剛喝下花容煮的一碗紅糖水,就等著他的衛生巾。見段毅進了門瞧見他買了這麽多,又見他悶著一張臉隻得忍著笑接過袋子才慢慢挪著腳步朝著衛生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