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果實是酸的
東海官方拒絕了黃會長的要求。黃會長在任務大廳外組織了人牆，對每一個出入的團隊喊：「為了所有獵人的利益，我們不接任務,不交任務。」
人牆擋住了市政廳緊鄰的幾個商店的大門，一個脾氣暴燥的老闆忍耐了兩天，朝人牆扔了爛番茄。在老闆和人牆打起來之前,海風秋很周到的給人牆派了一隊治安隊保護他們自由集會的權力和言論的自由。
「這兩周到任務大廳交任務的團隊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接任務的只有紀南城和郝朗他們兩個團。」任務大廳的負責人放下手中的表格,繼續說：「來交任務的人說,獵人公會就等著我們關閉任務大廳，他們已經做好了任務系統。畢竟獵人公會爭取的利益看上去是全體獵人共享。大部份團隊都保持中立。不答應他們的條件,我們就成了吸血鬼,答應他們的條件,他們肯定會得寸進尺。」
取締獵人公會雖然困難也不是辦不到，但是有背東海的自由精神。儘管獵人公會這樣的組織本身也有違自由精神,但是他們現在打著團結起來為全體自由獵人爭取利益的口號,即使很多人能預見獵人公會控制自由獵人的將來,他們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反對獵人公會。姓黃不只胃口大，性子也急，動作還快，東海這次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海風秋拿鉛筆輕輕敲桌沿，思考怎麼把這局扳回來。
「咱們可以給自由獵人的團隊算積分評等級嘛。」藺雲來咧開嘴笑，「老一套，積分不夠達不到等級，就接不了高級任務。高級任務除了錢，還可以給點武器什麼的。」
「這個任務系統現在還有沒有存在的必要？」白芷突然問。
「沒有。任務系統最初的使命是發放貨幣，穩定物價，現在市場已經成熟了，貨幣也流通開了，我們在這塊上其實一直是在貼錢的。現在東海有防禦罩，不怕變異動物攻城，自由獵人幫不幫忙無所謂。我們的狩獵隊和治安隊完全能夠滿足龍宮和內城的肉食需要。至於皮毛材料這些，也沒必要囤積，畢竟變異動物都在不停的升級，好東西囤久了都是破爛。我們已經自給自足了。」岳洞庭一條一條列舉東海不需要的理由。
狩獵的大隊長說，「我猜他們的最終目地是想成編製的進入狩獵隊。我調過來才三個月，隔幾天就有人跟我打聽，問狩獵隊什麼時候招人。姓黃的一個分團長還請我吃過飯，專門問這個事。」
「狩獵隊需要招人嗎？」白芷偏頭看大隊長。
「看上去確實需要，我們龍宮加東海的狩獵隊一共也只有三千人。但是我要肯定的說，不需要。」大隊長笑容爽朗，「同暉營地是涮BOSS升級的寶地呀，只要我們狩獵隊的隊員個個都有三十級，一個能抵那群廢物團長二十個！」
「東海真正需要的是他們的家屬帶來的人口增長。」海風秋放下鉛筆，笑著說：「白芷你有什麼想法？」
「關閉任務大廳吧。由市場決定價格，以後我們需要什麼，都在市場上購買，盡量以貨易貨。」白芷微笑，「我們養了他們這麼久，正好有機會放手。」
「小團隊的生存怎麼辦？」任務大廳的負責人為難的看著領導們，這幾天來領任務的都是小團隊，要是沒有了任務，他們就少了很大一塊收入。
「獵人公會不是會發布任務嘛，去那邊交任務，正好把他們的流動資金掏空。等黃會長撐不下去了小團隊的日子沒法過了，我們再開放收購。」岳洞庭冷笑，「食品加工廠可以再建兩個。你們任務大廳可以拆成三套班子。我們先養活女人和孩子，別的隨他們折騰去吧。」
老黃終於以獵人公會會長的資格坐進了市政廳的會議室，以長輩的姿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執政官提高任務的報酬。
白芷皺眉聽完了老黃的發言，說：「我們任務大廳給很多物資的估價確實如你所說，並不符合它本身的價植。但是僅憑你我在辦公室里給某一塊皮毛定價格仍然不夠客觀，現在東海的商品經濟這麼繁榮，就讓市場來決定每一樣商品的價格吧。如果沒有人來接交任務，我就會關閉任務大廳，以後東海不再通過任務的形式獲取資源。」
「那你們打算通過什麼途徑？」老黃的笑容發自內心啊，東海的態度越強硬越對他胃口。東海官方不發布任務，他們獵人公會可以發布任務嘛，今後東海需要的物資最少有一半在他手裡。還有一萬多的自由獵人都要聽命於他，很快就是東海求著他了。
「貿易。」白芷微笑，「我們會在市場上交換我們需要的物資。」
「如果有需要，記得聯繫我們獵人公會。」黃會長風度翩翩的站起來，主動結束了會談。
獵人公會的任務大廳當然沒有市政廳的任務大廳大，但是工作人員全是十幾歲的年輕姑娘，微笑甜笑，極為熱情，哪怕你什麼都不幹，姑娘們也很樂意陪你聊聊天。獵人公會發布的任務數量是沒有市政廳的多，但是同樣的任務，酬金上浮百分之五。平易近人的黃會長還會站在門口拉客，看到青年才俊就熱情的拍人家肩膀，喊人家上他家吃飯。老黃家別的不多，就是未婚侄女外甥女多，還個個如花似玉。獵人公會人流如織。
最後一個來交任務的團隊離開以後，市政廳的任務大廳門可羅麻雀，工作人員堅持了半個月也沒等到有人來領任務，終於撤離。工程隊用兩天時間把任務大廳改成了可以容納一千人開會的禮堂，市政廳在大禮堂落成的那天正式開始招生和招工的工作。
頭天招生，第二天東海小學的開學典禮大禮堂舉行。三百多的學生和同樣數目的家長再加上商業區閑著沒事來看熱鬧的商店老闆們勉強才把大禮堂坐滿。
白芷在開學典禮上做了極為簡短的發言，祝孩子們身體好學習好，並且代表市政廳給來參加典禮的每個孩子都送了一套文具，就帶著市政廳的工作人員退場了。新校長廢話更少，說了一句新學期從今天始就宣布典禮結束，手一揮讓各班班主任把學生帶回新落成的學校上課。
東海的務實精神和高效率給家長和孩子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相對人數比內城小學還少的東海小學，女工公寓附設的託兒所就熱鬧多了，不少女工送進託兒所的孩子都是兩個三個。食品加工廠的女工總數不到四百人，不算去上小學的，居然還有五百多孩子，這些孩子最大的五歲，最小的才幾個月，在託兒所吃了一個月的免費營養餐，個個都大了一號，孩子媽們第一個月的工資基本上都花在給孩子添置衣服上了。
小學的孩子個頭躥的更快。學校提供的免費午餐是原來內城小學的午餐配額，不管是主食還是蔬菜，都是龍宮最好的產品。內城小學讓出配額則是因為他們吃上了白芷空間出產的糧食和蔬菜。
白芷除了每天在外面睡覺的六個小時，就剩每周開會的時候休息下，辛苦了一個多月，終於把她龐大的領地空間理清楚了，清理出來的各種糧食和蔬菜數量極大，一向小扣愛囤糧的岳洞庭很大方的表示，龍宮和東海的中小學託兒所以後都和研究所一起吃特供。
白芷這一個多月的工作成果除了收糧食，就是用深兩米寬一米的水渠把空間的平原分成了無數塊。清清爽爽的竹林、松林和桃林以及雜果樹林一共佔去了三分之一的面積，木稻占的地盤也不小。新播種的玉米和小麥還沒有出苗，幾平方公里的黑色土地在陽光下簡直能曬出油來。亂成一團的菜地現在分成了幾十塊小塊土地，每塊土地上除了有佔優勢的某種蔬菜，也有其它蔬菜的嫩苗。把那些菜苗挖出來是細緻活，白芷現在還顧不上。
雪山下起伏的山坡是冷杉、雲杉和櫟樹的天堂，白芷在光線幽暗的樹林角落找到了NPC移種過來的各種草藥。還在一大團薔薇花藤的底下找到了被花藤纏得結結實實的NPC。
NPC可能是臨時想在花架下睡一覺，可惜白芷太久沒進來，他一直沒醒就被生長迅速的花藤纏住了。重新獲得自由的NPC很愉快的給白芷涮了幾十張不綁定的配方，統統只收一金一張。白芷的這份包括一整套適合在水裡使用的皮裝，屬性傾向於加敏捷和速度，還有一套材料都是三十級BOSS掉落的裝備，屬性一如既往是坑爹的隨機，製作這些裝備的材料白芷手裡只有三分之一不到，基本上都是前幾天打章魚在章魚和最後的幾隻BOSS身上摸出來的。白芷學習完這些配方，覺得她把空間收拾好，就得跟著藺雲來去涮怪了。還好小七和顧天白郝星三個人給弭寧弭安制訂了學習計劃，接手了兩個孩子的教育，留給她的就是晚飯之後檢查下弭寧的作業，她還照得上。
張天照除了一張他盼了幾年的工作台的製作配方，還有盾牌和各種武器的配方。海風秋的配方只有四張，但是每張都超級重要，除了升級版的驅蟲葯，秒回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異能的大藍，還有麻醉劑和解毒劑。他倆拿到配方之後都興奮的要命，照著材料清單在白芷這裡搜颳走了一部分材料之後，兩個人一下班就溜回家，一起瞬移出去找材料。每天岳洞庭都在白芷這裡吃晚飯，飯後留下來幫忙照看倆孩子再干點家務，好讓白芷在繁重的勞動之後休息一會兒。
晚飯後，張天照給兒子洗過澡，又抓緊時間和海風秋一起出去了。白芷和岳洞庭在起居室里倒蔬菜。
岳洞庭一邊把成筐番茄收背包，一邊彙報新聞：「今天咱們的黃會長又請後勤老胡去吃飯了，據說老胡的兒子和黃會長的外甥女談上朋友了。雙方家長要見個面。」
「老胡的兒子多大？」白芷想了一會又說：「黃會長家裡有多少可以聯姻的親戚？」
「老胡的兒子在政務大廳實習，最多十八，黃會長的那個外甥差不多也是十六七的樣子。會長手裡握著一大把聯姻用的閨女，除了他的親生女兒黃小甜二十齣頭待字閨中，他還有兩個親侄女三個親外甥女，還有十來個老朋友托的孤女，年紀從十五到二十五不等，都是當親生女兒一樣嬌養的，都喊他爸爸。」岳洞庭挑眉，「這個老傢伙到這裡來一個多月，已經嫁出去兩個侄女了。聽說他到新江城一年就掙了個國民岳父的帽子。」
「他團隊里一千多的年輕婦女都是怎麼來的？」
「他本人是個校長，末世開始的時候帶著學生主動保護了幾所大學和一所護士學校。」岳洞庭笑笑，「他的主力手下都是他的學生，對他忠心的要命。」
「這樣啊，難怪他不肯去西京，為什麼他在新江城混不下去了？」白芷覺得新江城還是喜歡這種裙帶作風的。
「他的團隊年輕女性太多了，別人看著眼熱。新江城女婿的手下也想要老婆啊。」岳洞庭搖頭，對上弭寧亮晶晶的眼睛，逗他，「小傢伙，你想要老婆嗎？」
弭寧點點頭，停了一會又說：「如果叔叔們不努力，我肯定沒老婆。」
一直嚷嚷要找老婆卻一直找不到老婆的岳洞庭被戳中死穴，白芷放聲大笑。
「我會努力的，萬一生不出女兒，」岳洞庭摸著鼻子苦笑，「岳湘阿姨和岳湄阿姨家的小姐姐可以湊數嗎？」
「翠翠阿姨家的小姐姐比較對我胃口。」弭寧一本正經的為難，「不過我猜她長大了知道她和我不一樣，就不會喜歡我了，為了長大以後不失戀，我還是找同類吧。」
「可以試著交往下嘛。」白芷很樂意和朱翠翠做親家，「就算失戀了也沒關係啊，你們還小，上了小學再開始談第二場戀愛也來得及。」
執政官和第二執政官都沒太把黃會長放在心上，一本正經把後面的時間都花在了討論弭寧的初戀上。
黃會長卻恨白芷恨的咬牙切齒。獵人公會發布了三個月的任務，他把這幾年攢下來的家底都換成東海幣發出去了，存了幾十棵看不出品種的花花草草，還有兩倉庫的獸皮蹄子，就等執政官上門求他交易，沒想到東海官方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好不容易走迂迴路線把後勤部長老胡請出來吃飯，問他研究所最近有什麼需要，老胡很乾脆的說沒有，問他東海最近有什麼採購計劃，老胡嘿嘿一笑，說下班不談公事。
這段時間東海確實沒有在市場上採購任何物資。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東海的物資儲備！這些物資東海現在不買，新江城知道東海需要這些東西也會收。東海也不可能任由他們需要的物資流到新江城去。只要跑一兩趟新江城賣掉一部分囤的貨，東海還是會低頭的，換回來的晶核換空間包也不虧。黃會長算計了幾天覺他裡外都是賺的，掏出最後的家底換了幾十個空間包，讓幾個忠心手下偷偷帶著皮毛獸牙之類的物資和東海特產去新江城的黑市換晶核。
小打小敲的倒買倒賣哪個基地都睜隻眼閉隻眼，但是像黃隊長這樣一次出動近百人帶著空間包去黑市交易，絕對是塊肥肉，見而不取真心對不起肥肉。黃會長的商隊在回來的路上被新江城的巡邏隊攔截了，大包小包去了一個百人隊，就逃回來一個衣服都被扒光的速度異能者。同期去新江城的幾個大貿易隊下場都好不到哪去。
獵人工會的低級任務在一夜之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十五級BOSS的晶核這類收購任務，報酬高得讓人流口水，但是難度同樣高不可攀。
沈老大是一個十來人小團隊的團長，有老婆，還有三個孩子。團里的成員不是他堂兄弟就是他小舅子，再不然也是同村的親戚，個個都拖家帶口。兩個團員受傷之後不能再去打獵。十來個男人除了要養活家小還要額外養活兩家人，他們的日子一直過的緊巴巴的，連外城的房子都租不起，只能在不要錢的城外定居點生活。
獵人公會的事情鬧的挺熱鬧，沈老大沒想法，他知道自己沒什麼本事，也做不了什麼。誰給的錢多他就找誰，市政廳能交任務他就上市政廳領任務，獵人公會能交任務他就上獵人公會領任務。他帶著團員在獵場戰鬥了一個多月，帶回來五十多塊低級變異動物的皮，興沖衝去獵人公會交任務。獵人公會的漂亮小姑娘和他說：「收購低級皮毛的任務已經沒有了。新發布的任務都寫在牆上，你看哪樣你能領，我就幫你辦手續。」讓他自己看。
沈老大把牆上的任務看來看去看了好幾遍，沒一樣是他的團隊能完成的。他也沒和小姑娘爭為什麼以前可以帶著皮毛現領現交的低級任務沒有了，默默背著小山樣高的獸皮走開。這些皮毛任務大廳常年收購價是六毛一張，自由市場的批發價最多只有四毛錢，要是去自由市場賣給批發商人，那點錢根本不夠他們十幾個家庭的開銷，沈老大一邊走一邊犯愁，下意識就走到市政廳的門口了。
白芷開完會出來，撞見背著小山樣高獸皮的漢子獃獃在任務大廳門口發愣，不由停下腳步。她聽說這幾天帶著獸皮在大門外懷念從前的人不少，親眼看見卻是頭一回。這個粗糙的男人衣衫破舊，背上的獸皮卻處理的乾淨漂亮。生活壓彎了他的腰。男人茫然的在大禮堂門口轉圈，目光麻木絕望。
做決定的時候很容易，親眼看到因為她的決定而改變生活的人這樣絕望，白芷異常難過。受到懲罰的人應該是黃團長，而不是這些只是為了掙口飯吃的平頭小百姓。
白芷走近幾步，輕聲問：「大哥，獸皮怎麼賣？」
「六毛一張。」沈老大條件反射的回答，一扭頭看見是披著黑斗篷的漂亮女人，一看就不像是買獸皮的，他緊張的哆嗦了一下，說：「俺幫你送回家，五十三張，多的三張算添頭！」
「今天的市場價是六毛五。一共三十四塊五。」白芷翻背包，只有二十塊錢，她對上沈老大突然有了生氣的眼睛，不忍心只買一半，說：「你跟我來，我帶的錢不夠，要去借點。」
沈老大哎了一聲，默默的跟上了。白芷帶著他在陳白原的小酒館門口停下，問陳白原借了十五塊錢，湊夠了數給沈老大。沈老大握住沉甸甸的三十五枚硬幣，問：「大姐，你以後還要獸皮嗎？」
「暫時不要了。」白芷對他笑笑，送他出去，回來就坐在吧台邊看著那堆獸皮發獃。
「想什麼呢？」郝朗給她端來一杯果汁。
白芷指那堆獸皮，「那是一個認認真真做好自己事情的普通人，就因為我的一個決定，他的生活就陷入了困境。」
「如果他堅持在市政廳領任務，哪怕有一個人接任務交任務，你也不會把任務大廳關掉吧。」郝朗給自己倒了半杯酒，從櫃檯下面端出一碟小吃擱在桌子上，「誰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有些人因為能力不夠，因為對事情的不了解而做出決定，是不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白芷想到白薇，微微皺眉，「這個人根本沒得選。當時只有你和紀南城敢去接任務，不是嗎？」
「你要是帶兵打仗，肯定捨不得死自己人，一算要死人就會投降吧。」郝朗看著這個小女人後悔發愁，想到從前她在他面前張牙舞爪要做蛇蠍女人，不禁露出微笑。
「我從來沒有想過帶兵打仗。」白芷低下頭抿果汁，「真要遇上了要死人的事兒，理智上我知道我應該怎麼做，但是在感情上，我肯定會糾結。」
「你的心怎麼一直就硬不起來呢？」郝朗搖酒杯，「像你這樣的人，怎麼能活到現在呢。」
「因為我總會遇到你這樣的好心人。」白芷舉杯敬他，「謝謝你幫我那麼多次。」
郝朗和她碰了一下，「你就不記得我綁架過你，真是寬宏大量。」
店門輕輕叮了一下，紀南城板著臉進來，第一眼看見那堆獸皮，不滿的踹了一腳，吼：「陳白原，你越來越沒格調了，什麼阿貓阿狗的生意你都做！」
白芷跳下凳子把獸皮收進背包，對紀南城說：「抱歉擋到你的路了。」
「沒事，是我心情不好。」紀南城大步走到郝朗對面坐下，搶過酒杯一飲而盡。白芷回來坐時，他殷勤的幫白芷脫斗篷當道歉。
「紀南城！」一個女孩子撞開半開的店門衝進來，撲到紀南城身上拳打腳踢，「你個王八蛋，你個負心漢，你口口聲聲說累了不要愛了，你現在向別的女人獻殷勤。」
這個女孩子鮮嫩可口的像才摘下來的水果，又抓又打也不顯潑悍，反而像被激怒的小奶貓一樣可愛。白芷讓開幾步，笑眯眯的看她用小粉拳捶打皮糙肉厚的紀南城。
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進來兩個二十齣頭的小姑娘，一樣的鮮嫩可口像水果，但是話說的一點都不可口，「當小三的現在都這麼囂張了？大房來了你還不走？」
白芷躺槍了，郝朗放聲大笑。白芷笑著搖頭：「紀南城，你什麼時候娶大房了？」
「我結婚一準上你那登記。」紀南城把小姑娘提開來甩一邊，「說好了你情我願約一個，完事就散，一夜情過一夜就沒有了，你總纏著我有意思嗎？」
「我懷孕了！」小姑娘含著眼淚，連聲喊：「我懷孕了我懷孕了，你不能不認帳。」
「我槽，老子天天笑別人，居然也有今天。行啊你生啊，生下來像我我認帳，你娘倆我一起養。」紀南城扭頭看賤笑的陳白原，「給我來杯烈火。」
「要是不像你呢？」小姑娘抽泣，「最多一半像。不像你你也不能不認帳啊。」
「長的不像我我當然不認帳。」紀南城拿過第二杯酒一飲而盡，「走吧。下回挑男人看準點，又高又帥的都不會吃你這套！」
「怎麼會，要是這位跟他嚷嚷說懷的是他孩子，明知是別人的他都會接盤。」陳白原落井下石不遺餘力，說完了還樂呵呵問郝朗要確認，「又高又帥的，你說是不是啊。」
「是啊，樂意之至。」郝朗還對白芷吹了聲口哨，「約嗎？」
「人渣。」白芷抽了張紙巾給懷孕的水果，「擦擦吧。這個消息比較驚人，男人聽說一夜情鬧出孩子了，反應都像神經病。」
「我沒有騙人，我是真的。」水果哭起來萌噠噠，想撲進白芷的懷裡找安慰。
水果要是叛亂分子的餘黨，大家被她坑死了。郝朗嚇的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伸出長胳膊護住白芷，「妹子，有話好好說，你別朝人身上靠。」
紀南城直接把她拖開了，「你幹嘛？」
「姐姐的懷抱很溫暖的樣子，我就想要個抱抱。」水果委屈掉眼淚，她的直覺告訴她白芷會幫她，可惜求助被攔截了。
「小苗，你還還沒看出來？這兩個臭男人都跟她有一腿。」剛才說白芷是小三的姑娘冷笑。
這姑娘要是水果，肯定是變質了的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