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覆水難收
「他的消息可真是靈通！竟然這個時候就找上門來了！」
聽到許爍來了的消息，宋佳佳忍不住冷冷一笑，然後看向慕晚安，寬慰地道：
「你就好好在這裡待著，我估計著他來這裡可不是什麼好事，我去應付他就行。」
「我只怕他故意為難你……」
不免有些擔心，慕晚安就算再笨，也從自己之前跟他的接觸中知道了許爍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有著自己的驕傲的男人了，心下難免有些惶然。
「他許爍如今真有這麼卑劣了？就算是，我也不怕。」
還沒正式跟許爍交手的宋佳佳不以為然，她一邊走出去一邊咕咕囔囔地道：「多少也有從前的交情在，還真打發不了他？」
「他……」
還沒來得及說，宋佳佳的身影就飄了出去，慕晚安只能一臉晦澀地閉了嘴，滄海桑田，這樣大的變化，有時候也就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的許爍，陌生得她不敢認。
她惴惴不安地在辦公室里等著，隔壁就是會客室，她走近牆邊，把耳朵貼過去，能夠聽到若隱若現的爭論聲：
「……許爍，你今天來就是故意來挑刺的吧？我知道你現在心有不甘，可是當初拋棄晚安的人是你，而且你很快又結了婚……現在又擺出這麼一副深情的面孔給誰看呢？」
「宋小姐，我今天來只是為了確認設計圖上存在的問題，並不是如你所說的專程為了晚安過來的。當然，能見到她是最好，畢竟當時我是跟她對接的。」
面對宋佳佳的質問，男人的聲音冷靜而理智，兩者態度對比，倒是顯得佳佳落了下乘……慕晚安心裡不由得一揪，正為佳佳擔心的時候，又聽到她道：
「你不是為了晚安過來的？那為什麼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兒？」
「慕小姐失蹤之前，就是由她負責這個設計案，也只有她最清楚我們對接過程中我方的要求。她離開之後，你們工作室倒是給了我一個不倫不類的設計稿，我礙於當事人不在，所以並沒有追究。」
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的男聲傳了過來，他似乎是刻意頓了頓，然後又道：
「我看在昔日的交情上，並不想多做追究，所以一直在等著慕晚安回來。這個項目也同樣是我們公司的重點，我多多關注……似乎不是什麼錯事。」
「你有什麼特殊要求，直接跟我說也是一樣。」
聽著宋佳佳的聲音，感覺她是把怒氣往肚子裡面咽了又咽，才擠出來這麼一番客氣又僵硬的話，慕晚安心下只覺得難為了她，才能耐得住火爆的性子跟許爍這麼來來往往。
「我只跟她說。」
面對宋佳佳的咬牙切齒，許爍視而不見，他的眼睛微微下斂，他並不想和晚安的好友關係鬧僵，但是為了見她一面，他也沒有辦法。
「你、你！」
被這人的厚臉皮驚住了，宋佳佳終於明白自己來之前好友那一臉的擔心是為什麼了，她見來硬的不行，便緩了緩語氣，勸道：
「你何苦這麼糾纏呢？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有了家室，晚安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再說了……你現在娶的妻子能讓你這麼想著別的女人？我可是聽說了，王家的那個女人最是喜歡爭風吃醋，手段也是層出不窮極其殘忍的。如果你對晚安還有那麼一丁點兒情意，就該理她遠遠兒的，這才是為她好。」
「你說了這麼一大堆，口不幹嗎？」
她阻攔自己見晚安的意思很明顯了，任憑她說的是如何的有道理，許爍都沒聽進心裡，他語氣極淡的重複了一遍：
「我要見她。」
……
有生之年，宋佳佳還沒見過比許爍還難打發走的人物，他手裡握著她們工作室的案子，如果在創業初期就得到不好的名聲，她們只怕很難繼續走下去，因此對他不能太過粗魯，還得好聲好氣地待著。可是他明顯是想借著這個案子來見晚安，她是萬萬不能讓這種事情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生的。
「當初就不該接下這個案子……唉，沒想到許爍如今竟然這麼卑鄙了！」
她一邊嘆氣一邊拉開了辦公室的門，見慕晚安站在跟會議室最近的那面牆旁邊，神情一愣，然後道：
「犯傻了你呀！你直接用監控看不就得了嗎？站在這裡偷聽牆角算是怎麼一回事？」
說著，宋佳佳便用辦公室的電腦打開了監控，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仍舊一動不動地坐在會議室裡面，大有一副見不到想見的人是絕對不會走的趨勢。
慕晚安盯著監控里的他，她不明白事到如今許爍來找她是為了什麼，正在疑惑之際，監控室里的男人卻不緊不慢地抬起了頭，也看向監控器，對著監控器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慕晚安心裡都有些發麻，兩人似乎是透過冰冷顯示器真真切切見了一面。
「晚安……你說這許爍該不會是後悔了吧？現在想跟你重修舊好？」
對許爍的態度也是滿頭霧水的宋佳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是一想起從前好友在許家受的苦，還有現在已經結婚的許爍，她的神色就變得兇惡起來:
「許爍還以為自己是個香餑餑呢！也不看看他現在一已婚婦男，哪裡有資格來追求你？這樣的男人可真是噁心！晚安，我可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因為許爍這眼巴巴地來找你你就心軟啊！」
「不管是為了什麼，他當時已經選擇了另外一個人。覆水難收的道理，連小孩子都懂，我又怎麼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面犯錯？」
搖了搖頭，慕晚安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心軟，她的目光寧靜幽遠，被掃地出門的那一天，她拿著一份誤診的體檢報告，滿心以為自己命不久矣，那般失魂落魄之際，都還在忍不住擔憂他……誰知道回家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一份「莫須有」的花邊小報呢？
在許菲菲和蔣春梅責罵侮辱自己的時候，她也曾經懷著那麼一絲期望，希望他能替自己說兩句話……只可惜，這一絲奢求，被他親手毀掉了。
「算啦，他來找我，我也不能總是讓你去見他。他既然這麼篤定，就說明了他有恃無恐。再說了……有些事情總得說清楚。」
不欲讓宋佳佳替自己出面了，慕晚安微微一笑，唇畔含著些許倔強:
「其實我有時候也想問問他，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回頭想一想，我並沒有對不住他的地方。」
「有些男人天生就是不知道好歹的東西！」
這話妥妥地就是在罵許爍，宋佳佳想了想又道:
「他還不是為了攀上王家的高枝兒？方才的通傳你還沒聽到？他現在已經是王氏集團的副總了！這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已經走進了王氏集團的權力中心……晚安，我勸你還是別去了！」
「那總不能讓我們的工作室剛剛成形就遭受罵名吧？」
安撫性地拍了拍好友的手，示意她這一切自己都有數，慕晚安眼裡滿滿都是堅定:
「你不把這個工作室當回事，我還捨不得呢！」
「你非要去，我也攔不住你。他要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或者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情，只管沖著監控求助。我一定把這傢伙打得滿地找牙！」
說著，宋佳佳揮動著自己的拳頭，齜牙咧嘴的，看得她忍不住發笑，她心裡劃過了一道暖流，然後順從地點點頭:
「放心，只要他說了什麼讓我不開心的話，我立馬叫你進來！」
見她如此保證，宋佳佳才稍微放下心來，送著她到了會客室，又給了許爍一個惡狠狠的威脅眼神，這才離開。
感覺許久沒見到許爍了，慕晚安捧著手裡的熱水，帶著些許打量的眼神看著他，他仍舊是如同印象里的那般蒼白孱弱，身體的底子或許更差了些，只是一雙眼睛卻是越發的亮了，倒是比從前精神了許多。
從前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覺得他的眼裡似乎裝了無數沉重的心事，年紀輕輕的，一雙眼卻是已經暮色四合，只是她問他，他總是不說。
「許總，設計稿件的事情，因為我有一段時間不在國內，有些東西都已經忘記了，所以你問我，我恐怕是一問三不知了。」
不知道該如何起這個頭，慕晚安只能硬著頭皮從設計案的事情上起頭，其實，事到如今，她早就不知道該如何和他交談了，只能勉力維持著從容。
「我來找你，並不是為了設計案。」
見她終於開口，許爍先是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見她臉上並無多少驚訝的神色，又道:
「聽說前段時間你出事了，我是特意來看你的。」
「……你看也看過了，我現在平安無虞地坐在你面前。」
不知道他突然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慕晚安來回晃悠著水杯的手頓了頓，覺得這樣曖昧不明的談話很不好，便咳嗽了幾聲清清嗓子:
「與其關心我，許總不如把注意力全部放到您的妻子身上。聽說王小姐和你也是極其恩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