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我是愛你的」
「不過是外頭瞧著熱鬧罷了。」
對於她說的「極其恩愛」，許爍心裡是不屑一顧的，王思怡那種女人，他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
「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不好多說什麼，也實在沒有興趣知道。」
聽他如此描述他和王思怡之間的種種，慕晚安心下卻是沉了沉，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許爍還算過得去的那幾年夫妻生活，不知道在他眼裡，是不是也是「外頭瞧著熱鬧罷了」？
「許總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現在，你同我多相處一刻都是做不到了嗎？」
看著她急急地想要離開的神色，許爍不免有些落寞，他略略有些自嘲地道：
「也是，你如今又怎麼還會多看我一眼？說到底是我對你不住，才落得今天。」
「許總這句話未免有些好笑。」
沒想到他會對著自己說這些，慕晚安不禁莞爾，她掂量著手裡的水杯，稍作斟酌之後緩緩開口:
「你今日境遇，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如今你是王家的乘龍快婿，手裡握著王家不少生意，更不要說，王小姐思慕你許久，對你更是盡心儘力。你可千萬不要再妄自菲薄了。這話讓別人聽到了，只會說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沒想到她會對自己這麼說……許爍心裡很不是滋味，剛剛離婚的時候他見她神情慘淡，並不如意，對自己和王思怡在一起的事情並不能釋懷，他以為她會一直在原地等著自己，不成想，她現在已經是坦坦然然大大方方地跟自己討論這些了。
「我當時跟你分開……是有著不得已的原因的。」
不知為什麼，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巨大的驚慌感，許爍有一種自己快要失去她的感覺，他艱難地開口：
「我知道你和李念的新聞是假的，我相信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背叛過我，我知道那些只不過是我母親用來構陷你的手段罷了，你要相信我……」
未來得及等他把話說完，慕晚安就雲淡風輕地打斷了他，她看出了他的急於解釋，把自己面前的茶水推給了他，「何必再說這麼多呢？你洞悉了你母親的種種行徑，可是說到底，你也只是聽之任之，不是嗎？」
「我是愛你的，晚安。」
他現在還無法向她解釋這其中的原因，他還有自己沒有做完的事情，但是他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從來沒有一刻停止過愛她，他受到的煎熬，遠甚於她。
「有些事情我現在還沒有辦法跟你詳細說明，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他艱難地解釋著，說話間都有些語無倫次了，連同他的輪椅都劇烈地搖晃起來，掙扎著向她挪過來。
「你這又是何必呢？」
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慕晚安不明白他為何還要執著於自己，她淡淡地道:
「你要知道，有些事情錯過了，不是錯了，而是過了。」
「可是我從來沒有退出過。」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的沉默之後，只能如是說，然而，這句話他自己都覺得乾巴巴的毫無說服力，說出去之後自己都覺不妥。
「那是你的事了。」
他如此執著不肯放棄，倒像是一個想要討回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一般不講道理，慕晚安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
「婚姻不是遊戲，我們已經離婚了，也就沒有關係了。你和王思怡既然已經在一起了，那你就好好地對她，日後也不要來找我。就算我們兩個沒有什麼，她知道了總歸也不是什麼好事。」
「你怕她做什麼？她如今只不過是……」
他正想說她只不過是一枚棄子了，但是想到自己在慕晚安心中的形象，他硬生生改口道:
「她如今不會在意我這些。」
「她不在意，我在意。」
迎著他不解的目光，慕晚安一字一句斟酌后，緩緩地道:
「就算你決意要重新來過，我也回不到那個時候了。許爍，接受現實吧。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也多加保重。」
「他就有這麼好？」
他知道她說的路是誰，帶著不甘心反問道，「他未必是你的良人，他身側少不了那些鶯鶯燕燕，久在這種場合，他又如何能守住清明？難道這你也視若無睹嗎？」
「守不守得住，那是他的事。」
對於他的質問，慕晚安覺得有些可笑，「說實話，這並不是我們兩個應該討論的問題。」
「我和你之間……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許爍垂下頭，眼裡的陰鬱和瘋狂被他遮攔得很好，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微微一笑，彷彿之前的為難、掙扎統統都不是他一樣:
「也許是我今天來得匆忙，所以你不願意相信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我們已經分開那麼久了。而且……當時的確是我對不住你。」
「不用了。」
她見他還要再糾纏，態度越發冷淡了，「你要知道，我絕不可能回頭，我們已經過去了，並且彼此都開始了新的生活。以後如果不是必要，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既然你要坦然，又何必這麼糾結？」
淡淡地笑了笑，許爍面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慕晚安看著他的臉，心下都忍不住為他的鎮定自若拍手叫絕:
「我不是想坦然，只是想跟從前劃清楚關係。要知道，我們兩個現在的情況——尤其是我的情況，我不想再回頭去想那些煩心事。」
「我知道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從未想到再見面時她竟然如此冷硬生疏，全然不再是他記憶里全心依賴他的模樣。
她目送著他遠去，因為助理沒有進來，他只能自己費力地推動著輪椅，慕晚安瞧著，實在是心酸，在他即將出門的時候，低聲問道:
「怎麼，你還沒有好好治療你的腿嗎？」
他的腿其實並不是完全失去康復希望，慕晚安之前就諮詢過李念，再加上曾經照顧過他，對他的腿的情況還算了解。
「不想治。」
對這雙腿，許爍的態度極其冷淡，他輕輕一笑，笑聲里是說不出的諷刺:
「這雙腿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他們存在的意義。不管好還是不好，於我並沒有什麼特別。」
那你也不能這麼作踐自己啊……
正想這麼說，可是許爍卻突然回過頭來，無比認真又無比期待地看著她:
「晚安，這是不是能證明，你還是關心我的？」
「只不過是有些可惜。」
她不想給他製造這樣的錯覺，慕晚安把頭偏向了一邊:
「從前你也是極其愛玩會玩的人。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任誰都會心生唏噓吧。」
他就知道，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忍不住微微一笑，許爍知道她口頭上絕對不會承認，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推動著自己的輪椅離開了。
許爍剛剛離開，宋佳佳就火急火燎地出現在她面前，她忍不住埋怨道:
「你前面表現得倒是挺好的，最後的時候提他的腿幹什麼呀？這下好了，我看他是沒完沒了了。」
「到底也是這麼多年一起走過來的人，就算他再混賬，我也是希望他好的。我想著，他的腿這麼耽擱了實在是可惜了。」
「你還為他可惜？」
真想把她的頭剖開看看，裡面都是些什麼沒心肝的東西，宋佳佳跺了跺腳，恨鐵不成鋼地道:
「把這個心思放在宋秉爵身上就行了！許爍有的是人可惜！也不差你這一個！」
聽她提到宋秉爵，慕晚安心思跳到了他身上，只不過想了片刻，她就搖搖頭:
「我和他沒什麼可擔心的，今天說可惜許爍，也只不過是因為真的可惜，跟他是誰沒有關係。」
「哼！我是知道你心思單純，可是許爍會這麼覺得嗎？他剛才出門的時候臉上只差沒笑成一朵花兒了！」
忍不住為好友的未來擔心，宋佳佳嘆了一口氣:
「對於你和宋秉爵，你也不要太過自信了。感情這東西，可經不起時間來磋磨，你得好好經營，知道嗎？」
「我談個戀愛，你怎麼跟老媽子一樣的？難道我是嫁不出去了嗎？」
對她的行為感到好笑，慕晚安看了看她一臉的嚴肅，活像一個小老太太，便打趣道:
「你還是好好操心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伯母可是牢牢地盯著你呢！估計如果你再不給他帶一個回去，她都要以為我和你是一對了。」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可知。」
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宋佳佳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如果他要來，那就遲早會來。我為此多等一些時日，那又有什麼要緊？」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對！」
點了點她的額頭，慕晚安一邊跟她說笑一邊走了出去，她今天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能繼續再在這裡候著了，便對宋佳佳道：
「我今天可能還不能回來上班，我哥那邊，還有小斯那裡，我都還要去打理。所以……」
「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麼？趕緊的，公司這邊有我呢！」
把她趕了出去，宋佳佳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忙完了這一陣兒，你可得給我找幾個男人去去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