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愛情是什麼

  傍晚，蕭淺歌估摸著時間做好飯，墨庭笙也估摸著時間回來。


  蕭淺歌一如既往的開門，一如既往的詢問他：


  「回來了，上班是不是很累，我恰巧做好了飯。」


  「不累，能習慣。」墨庭笙也面色如常的回答，看不出絲毫說謊的痕迹。


  蕭淺歌心裡酸楚、疼惜，很想很想抱住他，可是她卻只能忍著，表面微微一笑：

  「那就好，吃飯吧。」


  她走到桌前，給他盛了飯菜。


  董黎曼也不時的寒暄幾句，有墨庭笙在的時候，她的態度脾氣好得堪比模範婆婆。


  蕭淺歌沒有心情揭露，這種情況下，她不敢給墨庭笙添加任何苦惱。


  吃完飯後，她一如既往的洗碗拖地，打掃衛生。


  墨庭笙則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研究，董黎曼也回到她自己的房間。


  好在蕭淺歌知道墨庭笙為她所受的苦，她絲毫也不覺得心裡苦，心甘情願的做著家務。


  忙完以後，她在洗手間里和陳姐聯繫，訂好了時間。


  不過MV的拍攝時間，定在了五天後。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便日復一日的。


  每天墨庭笙按時早出晚會，蕭淺歌也每天做做家務，步行買菜。


  董黎曼的刁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本加厲，每次墨庭笙出門后，她都又罵又吵，什麼難聽的話都有。


  因為她實在受不了三人擠在小小的出租屋裡了。


  而蕭淺歌做家務，除了做三人的飯菜外，除了洗她和墨庭笙的衣服外，還要給董黎曼洗衣服，全家所有的家務只有她一人在做。


  短短几天的時間，她的手皸裂開，每次一碰到水都痛得她齜牙咧嘴。


  不過沒有任何護膚用的產品，她只能忍著。


  這天，蕭淺歌出門買菜，想到明天就得去拍MV，皮膚幹得實在不行，她必須得護理一下。


  她便在菜市場附近的小型護膚店，咬著牙買了特價三元一片的面膜。


  回到家后，她剛洗了臉敷面膜，將面膜里剩餘的精華抹在手上，門忽然被推開。


  是董黎曼怒氣沖沖的走進來，見到她在敷面膜，扯著嗓子就大罵：


  「蕭淺歌，你個賤蹄子，真是好啊，竟然背著阿笙，拿僅剩不多的錢買面膜！你想打扮得那麼妖艷幹什麼？出去賣嗎？」


  「墨夫人，你誤會了，這面膜只花了三塊錢，我也想好了明天午餐我不吃……」蕭淺歌解釋。


  董黎曼卻冷哼：「三塊錢不是錢嗎？你知不知道三塊錢可以買多少蔬菜了？你亂花錢還有理了嗎？」


  「我只是……」蕭淺歌想要說明天拍MV的事情，但是又猶豫，告訴董黎曼，董黎曼也不會幫她隱瞞的吧。


  指不定會樂意看她和墨庭笙吵架，再火上澆油。


  也就是她猶豫的一瞬間，董黎曼忽然上前一把扯掉她的面膜丟在地上，譏諷的叱罵：

  「只是什麼只是？就你這樣子還想浪費錢？就是你這張狐狸精的臉迷了我家阿笙這麼久，害我家阿笙淪落到現在這地步！你還好意思敷面膜？是嫌還害得他不夠慘嗎？」


  蕭淺歌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想來一定是董黎曼扯麵膜的時候，將她的臉也抓傷了。


  不過此刻她無暇顧及，她愣愣的看著落在地上的面膜，已經沾染了灰塵，她的心，一陣一陣的開始抽疼。


  天知道現在三塊錢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墨庭笙沒在家的時候，三塊錢就夠她和董黎曼一頓的飯錢了。


  為了明天的MV，她也是咬牙狠心買下的，可是現在，卻被董黎曼就這麼丟在地上！


  蕭淺歌緩緩抬頭，有些泛紅的眼睛凝視著董黎曼，聲音也變得沙啞：

  「墨夫人，您說什麼都是對的，我買面膜有錯，可是你這麼浪費又對嗎？這些天來我天天伺候你，任勞任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連三塊錢都不值得嗎？」


  「哼，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落到這一步。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或許是被她的眼神怔住了，董黎曼撂下狠話，轉身就回到她自己的房間。


  狹窄的房間里只剩下蕭淺歌一人，空間沉悶壓抑得她好想哭，好想哭。


  可是喉嚨像是哽了塊石頭，眼睛也乾澀的發痛，流不出絲毫眼淚。


  她愣了許久許久，才回過神，收斂起失落的情緒，把地上打掃乾淨。


  看著鏡子里淺淺的三道痕迹，她又有些擔憂，這不會影響到明天的拍攝吧？


  但願，但願能夠順利。


  擔憂墨庭笙回來看見她的傷，她索性將頭髮披散著，遮住臉頰。


  只是她想得太多，墨庭笙回來后，一直都在忙碌著找合適的工作，並沒有再像以前那樣的溫柔凝視她。


  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也已經漸漸被柴米油鹽所沖淡。


  蕭淺歌一邊洗著衣服，一邊看著床上的墨庭笙，忽然間有些不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


  就是為了彼此互相落魄嗎？就是每天的點頭之交嗎？


  手碰到洗衣粉，皸裂的每一處傷口都傳來刀割般的疼，每一寸疼痛都傳進她的心底，疼得她快要窒息。


  蕭淺歌低下頭，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繼續洗著衣服。


  或許愛情，就是俗不可耐的生活吧？

  夜深人靜，她躺在他身邊。


  墨庭笙害怕她看到手機上的求職信息，立即關掉了手機。


  他摟著她，輕聲說：「很晚了，晚安。」


  「嗯，晚安。」


  蕭淺歌回報著他，哪怕覺得這樣的問候已經太過公式化，沒有任何的愛戀，可她還是逼迫自己不要去想。


  為了明天有更好的狀態，她努力讓自己熟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墨庭笙上班時，她保險起見，試探性的詢問：


  「庭笙，你今天也是下午六點過才到家嗎？公司每天都加班到那個時候？不會有提前放假的情況？」


  「嗯，大公司紀律嚴明，這樣也好，可以多賺點錢。」


  墨庭笙話語平淡，揉了揉她的頭髮叮囑：「在家乖乖的等我。」


  「好。」蕭淺歌回以淺笑，目送他離開。


  可她心裡很清楚，墨庭笙這些天從來沒有找到過工作。


  因為這裡是A市，認識墨庭笙的人太多太多了。


  以前的墨庭笙在商場上從不留餘地，公事公辦不給任何人臉色，因此得罪的人很多很多。


  即使有人想要幫他一把，他得罪的人也在私底下拉幫結派，阻止墨庭笙東山再起。


  而一些苦力活，例如送外賣、送水等城市服務，墨庭笙也拉不下臉去做，導致他每天出門后，都會找一個離家不太遠、但是又不會被發現的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


  蕭淺歌心疼，卻也無力改變，只能希望今天能賺到十萬塊錢。


  她也想好了，等賺到這筆錢了，就裝病，讓墨庭笙請假幾天在家照顧她，不用天天偽裝著出去上班。


  因此成敗都在此一舉。


  墨庭笙離開后，蕭淺歌就裹上厚厚的衣服，和董黎曼打招呼出門。


  蕭淺歌每次出門買菜都得花一兩個小時，董黎曼並不相信，因此這幾天一直在跟蹤。


  雖然沒有什麼發現，但是她並不相信蕭淺歌真的沒有貓膩。


  尤其是早上她聽到蕭淺歌問墨庭笙的話，就隱隱覺得、很有可能今天蕭淺歌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於是在蕭淺歌出門后，她也悄悄的跟上。


  蕭淺歌步行到離計程車兩里地的地方，就見陳姐的車在等她。


  她立即快步走上去，坐上車。


  跟在她身後的董黎曼見狀，眸底愈發的深邃，她就知道蕭淺歌有鬼！


  這下，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而蕭淺歌上車后，陳姐一邊開車，一邊心疼的詢問：


  「淺歌，這些日子你去哪兒了？怎麼瘦了這麼多？」


  「萊森應該告訴過你事情的大概吧，庭笙因為我失去了一切，因此我也賣了房和爸媽學校的股權，現在和他租房子住。」


  蕭淺歌話語云淡風輕，沒有絲毫苦楚。


  陳姐關是聽著就覺得心疼，她責備的反問1;150850295305065：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怎麼不找我幫忙？出租房？你能住的習慣嗎？我再窮，我那房子也住得下你們啊。」


  「陳姐，我知道你的好心，但是你了解庭笙的脾氣，他太過愛面子，出了事他都沒有去求過他任何一個朋友。而且還有他的母親也和我們住在一起，我不想給你帶來困擾。」蕭淺歌解釋。


  陳姐一聽就大概明白了，她忍不住蹙眉：


  「董黎曼？她和你們住出租房？她的脾氣是不是經常欺負你？」


  「還好，一切我都能習慣，只是我庭笙他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因此要是能有這十萬塊錢，生活能舒坦些。」


  蕭淺歌直接轉移了話題。


  陳姐點了點頭：「是啊，女人就是得賺錢，不然會被婆家人看不起。等你拿到十萬塊錢了，看董黎曼還怎麼欺負你。」


  兩人談話間，便到了連城錦的工作室。


  工作室比較簡單，但也看得出是花了不少資金。


  剛進門，就見連城錦邁步迎了上來。


  他今天穿著黑色的服裝，配巨大的黑色羽毛翅膀，像是暗夜精靈。


  尤其是經歷過起落的他看起來沉穩了許多，不過唇瓣的笑容，依舊燦爛而倜儻。


  他目光憐惜的在她身上遊走：


  「淺歌好久不見，你瘦了，和墨總過的，很不好吧？」


  並沒有絲毫的嘲諷，而是真正的關切。


  蕭淺歌本以為之前她的事情害他聲敗名裂，他會有恨意才對，卻沒想到他把她當做老朋友一般。


  她禮貌的揚唇回答：「還好，多謝連先生關心。對了，我有些趕時間，所以我先去化妝？」


  「嗯，我等你。」連城錦紳士的微笑。


  蕭淺歌便和陳姐走進了化妝間。


  來之間她看過MV的設定，是傷感的情歌，情歌內容為一個落魄少年偶遇少女，想要表白卻礙於身份無從開口、苦苦掙扎的故事。


  最後兩人能在一起了，卻又因為家世被活活分離。


  因此MV里，設定女主一直沒有在露臉，在男主世界里一直是遙遠不可及的存在。


  蕭淺歌化好妝、讓陳姐遮好臉上的傷口、換好白色的紗裙后，便走到了攝影棚。


  很久沒有面對鎂光燈和鏡頭，她很不習慣，但是想到她現在的生活、想到墨庭笙，她就暗中給自己加油打氣，一定要順利賺到這筆錢！

  拍攝開始，現場工作人員開啟了起霧機，一片煙霧繚繞。


  蕭淺歌很快進入了狀態，她站在有輪子的木板上，靜靜的凝視著連城錦。


  起初她的目光只是平靜的，宛若不染塵埃的仙女，白色的連衣裙隨風飄飛，唯美至極。


  連城錦看她的目光充滿了深情和痛苦，一步一步邁步走向她。


  蕭淺歌也緩緩伸手手，想要去拉住她，可是她腳下的木板被工作人員拉動，她緩緩的越退越遠，和連城錦眨眼間便咫尺天涯的距離感。


  兩人的情緒都十分到位，工作人員本來計劃拍攝一整天的工作，到中午時分就順利結束了。


  蕭淺歌也有幸看了作品，配合背上的歌曲、濃濃的白煙、無止境的黑淵，畫面唯美動人至極。


  她也被作品里的自己驚艷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柴米油鹽的家庭主婦生活，她還可以這麼美。


  連城錦看向她稱讚說：「我果然沒有看錯了，淺歌，很感謝你，不知道有沒有榮幸，邀請你吃頓飯？」


  「這……實在是抱歉，我回家還有事。」蕭淺歌毫不猶豫的拒絕。


  來參加拍攝MV，她已經很擔心墨庭笙會生氣，又怎麼能去吃飯。


  連城錦也沒有為難她，有些惋惜的說：


  「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不過我也不勉強你。錢已經轉去了你賬戶。」


  「謝謝了。」蕭淺歌發自內心的道謝。


  她想著要回家給董黎曼弄午飯，便快速回到換衣間換掉了衣服。


  離開工作室時，連城錦執意送她出來。


  公司門口，他忽然抱住她，在她耳邊說：

  「看你這樣真讓人心疼，你本就屬於鎂光燈下的，想要回到你的舞台，可以找我，我能幫你。」


  「謝謝。」


  蕭淺歌連忙將他推開，可是還是晚了一步，就聽有謾罵聲傳來：


  「蕭淺歌，你這個賤蹄子！我就知道你是出來鬼混的！」


  蕭淺歌驚愕的看去，就見董黎曼叉著腰大罵。


  而在她身旁，墨庭笙靜靜的站著，冷俊的面容間滿是森寒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