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片龍鱗(二十)
此為防盜章 初芷似是受了什麼重大打擊, 悲傷地凝望著永安侯, 似乎都不認得眼前這人是誰了。他們也曾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可這愛情來得快,去的也快, 如今她就什麼都不剩了。可笑在永安侯心中,變心似是理所當然,哪裡有她置喙的餘地。
「你——」
永安侯正要再說些什麼,玲瓏的聲音已經傳來:「侯爺還在磨蹭什麼,還要妾身等多久?」
他聽到她聲音就覺得歡喜, 初芷如何,已不再重要,快步便朝內室走去, 徒留初芷一人跪在地上, 室內溫暖如春,她卻如墜冰窖, 寒冷刺骨。過了片刻, 初霜初雪自裡頭走出,停在她面前, 看著初芷滿臉淚花,卻不憐憫, 而是冷淡道:「夫人讓你外頭伺候著,沒經過允許, 不許再近身。」
是的, 玲瓏要留她下來伺候, 只是貼身的大丫頭她是別想了,頂多留在走廊里當個粗使。初芷怨嗎?恨嗎?不樂意嗎?統統沒有用,因為她的賣身契還攥在玲瓏手中,玲瓏活著一日,初芷就要給她做一輩子的奴才。神曰眾生平等,玲瓏可不這麼認為,她肆意妄為,她喜歡的就是高貴的好的,她厭惡的就是卑微的壞的,前者可以小心呵護,後者大可盡情屠殺毀滅。
誰讓她不高興了,她一定要千百倍的還回去。
這樣的睚眥必報,薄情殘酷,不具備人類所認為的任何美好品質——她不在乎是非對錯,任何法則道德都束縛不了她,所以啊,不要試圖去改變她,感化她,因為她是一條龍。
她和「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永安侯為她著迷,就源自於她身上這種獨一無二的氣質,這樣的女人他之前沒有見過,之後也不會再見到。他對玲瓏而言不過是取樂的工具,就如同人類喜愛逗弄貓狗,偶爾被抓一把撓兩下也無傷大雅,可玲瓏是會把貓狗的牙齒與利爪拔下來,她不容許任何人忤逆她。
這樣霸道而無情的人,倘若沒有飢餓束縛,會毀滅一切。
玲瓏拈起永安侯的手掌打量一番,笑出聲:「侯爺的手還沒弄乾凈,難道是想帶著去當差?也叫其它同僚看看,侯爺染的這指甲可美呢。」
永安侯啼笑皆非,在她如玉般的臉蛋上吻了一下:「只要吾妻開心,為夫便是頂著這樣的指甲當差,心裡也願意。」
「好哇。」玲瓏挑眉。「那就不要洗掉好了。」她放開永安侯的手,躲進了錦被之中,對著永安侯勾了勾手指頭,「天寒地凍的,侯爺還要在外頭多久?妾身可要歇著了。」
她無時無刻不在勾引永安侯白日宣淫,可她就是喜歡這樣。永安侯哪裡禁得起她撩撥,當下褪去外袍衣衫,將她緊擁,動情之時,竟在她耳邊說了愛她。
不夠啊。
這樣的愛,不能讓她滿足啊。
愛沒有高貴與廉價,只有好不好吃。純潔專一的愛可遇不可求,玲瓏在餓了很多次后終於學會慢慢改變,將本來不是很美味的愛,變得容易入口一點。只可惜這就像是自然生長與人工培育的差別,那種美好的、能夠讓玲瓏吃飽的愛,她遇到的次數實在是太少了。在她漫長無際的生命中,愛比死更難。
初芷現在只能在外頭伺候,說讓她伺候,其實也不做什麼活,頂多就是叫個水跑個腿,平日里玲瓏在屋裡過著奢靡的日子,基本上見不到幾次面,倒是永安侯每日回來都能打個照面,只可惜永安侯自打說出莫要再提的話之後,再見初芷,也與初遇她時無異了,就好像她真的就只是個普通的婢子。
夫人一日更勝一日的美貌,與之相比,初芷蒼老憔悴的速度簡直驚人。她每每瞧見被滋潤的容色清透的夫人,便覺得自己心坎上像是被戳了無數刀子,又疼,又扎心。
她原以為這樣,夫人就肯放過她了,可沒有想到,這一切不過只是個開始。
過完年後,春意漸濃,侯府又新買了一批新的下人調|教,初霜初雪年紀都不小了,玲瓏問過她們的打算,初雪想嫁人,初霜不想,如果初雪嫁了個人,玲瓏身邊襯手的丫頭便少了,於是才有了買下人的打算。而且在這之前,玲瓏一直沒說,原主還在的時候,侯府唯初芷是從的下人還不少,趁這個機會她也要大大清洗一波,只留下安分守己的,還有長得好看的。
當然後者完全是她自己的喜好了。
原主怎麼就沒看出來,初芷不是作為大丫頭做事面面俱到,人家是以未來新的女主人的身份在管教下人啊。如今失了勢,才有那愛捧高踩低的,這些人玲瓏不想留的太多,偶爾有那麼幾個倒是有些用途,可多了,她的日子就不那麼逍遙自在了。
接替初雪的婢子有了新名字,叫初夏,今年才十五歲,機靈勤快又懂得察言觀色,用了幾日,較之初霜都差不到哪兒去,再加上長了張稚嫩的娃娃臉,玲瓏很喜歡掐她肥嘟嘟的腮幫子,每每掐的初夏含著兩泡眼淚委屈巴巴不敢說話。有一回還叫永安侯瞧見了,倒是叫他也有了想法,只是他瞧不上初夏,反倒是想掐玲瓏。
她嬌靨氤氳,桃腮粉嫩,指頭輕輕按一下都會留個印子,皮膚又嫩又滑,永安侯曾經咬過玲瓏粉腮一口,留下個牙印好幾日才消去。這般放肆的後果是背部被她撓成了棋盤子,火辣辣的疼了數日還不許他抹葯,在那之後永安侯做什麼都要思考一下愛妻是否會生氣了。他瞧著掐臉眼饞,也不敢當著玲瓏的面這樣做,只有在意亂情迷時才敢偷偷掐上兩下,用力甚微,怕留痕迹。
關於初雪嫁人的事兒,玲瓏也同永安侯說了。初雪嫁的是相府管家的兒子,兩人好了許久,初雪卻因為要照顧夫人硬生生留到了二十歲,那管家之子也痴痴地等了。玲瓏聞到那青年的愛乾淨又散發著香氣,只可惜已經有主,初雪又比較討她喜歡,自己還有個備選食物在,否則玲瓏餓急了可不管什麼順眼不順眼,早搶去了。
她又不是沒搶過別人的愛,從未失手。只是這愛搶來,總是要比本來的味道差一些。
永安侯哪裡會在乎一個婢子嫁人與否,他唯一關心初雪嫁了人,是要跟相公家住的,愛妻身邊伺候的人手還夠嗎?
玲瓏捂嘴嬌笑:「侯爺不必擔心妾身,啊對了,還有件事兒。」
「嗯?」他把玩她削蔥般的小手,實在是很想放入口中啃一啃咬一咬,只是怕她翻臉才作罷。
「初霜跟初芷年紀都大了,妾身想著也給她們尋個好人家,侯爺以為呢?」
永安侯這才想起初芷,那本是自己喜愛過的女人,將她許人……實在是有些不舒服。他的東西哪怕不要丟掉了,也不能轉二手不是。可妻子正期待的望著他,眸子水潤清澈,誘人極了,永安侯一時為美色所惑,糊裡糊塗便點了頭。
其實玲瓏哪裡需要他點頭,初芷是她的陪嫁婢子,賣身契也在她手裡,別說是給初芷許人,就是直接發賣了,永安侯也不能說什麼。她之所以問,純粹是惡趣味罷了。
玲瓏微笑著朝邊上站著的初芷說:「瞧侯爺多麼大度呀,只是你不必擔憂,便是嫁了人,你也還在侯府伺候著,我不會叫人欺了你。」
因為我想親自欺負你呀。
初芷已經悲痛欲絕至麻木崩潰,這段時間她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只是原以為自己已經認命,卻在夫人要將自己許人時,萬般怨恨都化作了委屈,撲通一聲跪下,重重磕頭:「奴婢不想嫁人,求夫人留奴婢在身邊伺候,奴婢做牛做馬絕不敢有任何怨言!求夫人恩典……」
「好可憐啊。」玲瓏輕輕一嘆。「也好真誠啊。」
她的語氣實在是太讓人相信她會心軟了,就連永安侯也以為她會動惻隱之心,畢竟顫抖著跪在地上的初芷實在太過可憐,姿態又放的那樣低,往日的情分難道一點都不在了?
可他不知道,在玲瓏心中,這世間萬物,在她面前都應該卑微匍匐,她如何會對個人類動什麼惻隱之心,她只嫌玩的不夠,欺的不凶。
「可是我不想讓你在我身邊伺候啊。」玲瓏眨了眨眼,輕輕嘆息。「只有主子挑下人的份兒,你怎麼想左右主子的想法呢,侯爺,你說是不是?」
永安侯一時語塞,幸而玲瓏也不是一定要他回答,她就是隨口一問,瞧瞧這兩人的醜態罷了。「我也是好心問你意見,你不會真的覺得我需要你點頭答應吧?話就放這兒了,你還需要我說的多明白?我不喜歡你了,不想要你了,於是要處理掉你。比起被發賣,被打死,還是嫁了人離了我眼前,也算是全了你我這一場主僕情分。」
她特意強調是「主僕」情分,就等於徹底否定了曾經的「姐妹」情意。
他帶著痴迷的笑容,看向躺在他懷裡,玉指纖纖正剝著一顆水晶葡萄的絕色佳人。她柔若無骨的身體棲息在他懷中,她天仙般的容顏讓他回想起初見她時,她赤著一雙小腳丫坐在樹上笑嘻嘻地看著他的情形。已是不惑之年的哀帝立刻就墜入了愛河,他瘋狂的迷戀上這個絕代佳人,並且不顧任何人阻攔將她帶回皇宮,封為貴妃。
她任性又驕縱,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哀帝不止一次想殺了她,免去這紅顏禍水,可不知為何總是下不了手。如今國破城亡,胡狗馬上就要打進皇宮,身邊的兒女后妃盡皆以死報國,哀帝落下淚來。「愛妃,如今只剩你我二人,朕先送你上路,隨後便來陪你——」
玲瓏坐在他大腿上,悠哉悠哉地放入那顆剝完的葡萄,汁水四溢,無比甜美。兩國交戰,你死我亡的關頭,皇室還在縱情享受,這樣的國家不亡,那什麼樣的國家才亡?這會兒倒是想起來死了。「抱歉啊陛下,我可不想死。」
她從哀帝懷裡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個蒼老的無能的懦弱的男人:「我生的這樣美貌,難道那胡人的大王看見我,不心生歡喜?陛下若想去死,儘管去便是,可陛下憐惜我,怎捨得叫我一同去死?」
就是因為她有絕世的美貌,哀帝才不能留她在世上。自打她入宮以來,山珍海味傾世珠寶,他悉數奉到她面前,可她寶貝照收,卻一根手指頭都不給碰。哀帝也想過霸王硬上弓,可每每瞧見玲瓏的臉,便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只想百般討好,哪裡還能傷她一分。
這樣的美貌,本該送入帝王家,可那胡狗算什麼帝王?他們是下賤的貧民,有什麼資格欣賞這樣的美人?哀帝面露狠色,抓起手邊白綾:「愛妃,讓朕送你一程!」
神經病啊都說不用送了她不想死。玲瓏剛拈起一顆葡萄,就見哀帝氣勢洶洶地朝自己大步走過來,她無奈地說:「陛下,既然都要死,那您先死好不好?臣妾捨不得留您一個人,您先死,臣妾馬上就跟上。」
這古往今來,亡國皇帝不少,可不管哪一個怕都是沒見過玲瓏這樣的女人。哀帝就愣住了,沒等他回過神,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穿透他的小腿,那箭力道十足,穿透哀帝小腿還不算,勢頭極猛,竟將哀帝釘在了地上!
哀帝雖然年紀不小又養尊處優,可卻養的白白胖胖噸位十足,少說也得有二百來斤,可這一箭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象腿,不得不讓玲瓏驚奇。
隨後她拿著剛剝掉一半皮的水晶葡萄,微微睜大嫵媚的眼眸,看向滿身血腥戾氣十足的高大異族男人走了進來。
他大概有兩米高,極其的魁梧強壯,眼睛是少見的綠瞳,鬍子拉碴,面上滿是傷痕,可那股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氣勢卻十分可怕,哀帝本來疼的想要大叫,都由於這個男人的出現忍了回去。
玲瓏好奇地看向哀帝,發現他手邊就有一杯鴆酒,她眼巴巴地看著,似乎在問:陛下,您不死了么?若是要死就趁現在啊!
那個高大可怕的異族男人大步走進來,從哀帝那隻被釘在地上的小腿踩了過去,玲瓏都聽到了咔嚓作響的骨頭碎裂聲。隨後高大的男人就到了她身邊,用餓狼一樣的綠瞳盯著她,低頭吃掉了她手上沒有剝完皮的葡萄。
他可能是沒吃過這種金貴的水果,所以不知道皮不能吃,連帶著皮和果肉都吞了下去,還順勢咬住了玲瓏白嫩嫩的指尖,像是狗一樣用犬齒啃嚙。
他們草原上的男人,有看中的女人就搶回家,更何況如今他是勝利者,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戰利品。
她坐在一圈死人中竟然完全不害怕,光是這份膽色就比其他的中原女人強上千百倍。男人彎腰把輕盈的玲瓏抱起來舉過頭頂,他身後跟著的一群強壯異族男人因此發出歡呼聲,似乎是在慶祝他們的王拿到了最美麗的戰利品。
玲瓏被舉的有點頭暈,尤其是在這個人不停地抖動她的情況下。她可不是個好脾氣的,當下一巴掌照著男人的臉呼了過去,結果男人不覺得如何,她在哀帝皇宮養的嬌嫩的小手反倒紅了!
玲瓏捧著手心小口小口的吹氣,這個臭男人的鬍子好硬,打在上面真是疼死她了!
龍女嬌氣得很,她立刻就記恨上了男人,哪怕他一身的血腥氣,渾身陰鬱十足。
「你是我的,戰利品。」
男人這麼說,然後捉住她一隻小手放入口中啃,玲瓏驚喘了一聲,感覺自己的小手被男人的口舌一一舔吮過,抽出來的時候濕答答的噁心死了!她更生氣了,在哀帝後宮三年了,那老傢伙都沒能碰她一下,占她一點便宜,這個大鬍子是想怎麼樣?他的鬍子這麼多,這麼難看,她一點都不喜歡!
她是來度假來享受的,不是來當什麼戰利品的!
然而男人舔過她的小手后,又要來舔她的臉,真跟狗差不多。玲瓏推他他不動,眼看他就要把她剝光就地上了,玲瓏終於真的惱了,她一腳踹在男人身上,神經病,這麼臭這麼臟也敢朝她身上蹭,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突然也停下了動作。他回頭看了手下們一眼,似乎在意識到有別人在,不適合做這種事,而且地面冰冷堅硬,她這樣柔弱的中原女子怕是承受不了。
玲瓏被他扛在肩膀上帶了起來,哀帝倒在地上也不敢叫喚,玲瓏奇怪他為什麼還不死,其他人都死了,因為太監人手不夠,哀帝還親手勒死了他的好幾個女兒,剛才還要殺了她呢,怎麼這會兒輪到他自己了,他反倒猶豫不決起來?
該不會是只想殺了別人,自己苟活吧?按照人類社會的法則,已經引頸就戮的亡國皇帝,一般都會封個侯之類的繼續過安樂享受的日子,至於那些殉國的人——反正已經死了嘛,現在玲瓏嚴重懷疑哀帝是在打這個主意。
不過她沒有機會去證實了,因為扛著她的這個男人終於出聲了。和他高大的嚇人的外表相比,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只是十足的陰冷:「把他帶下去,看緊了別讓他死。」
「是!」
「王!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您決策——」
「以後再說。」被稱作王的男人拍了拍玲瓏柔軟挺翹的粉臀,陰森森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點笑意,看得出來他此刻心情很不錯,畢竟打下了中原,以後他就是天下唯一的王。「我要先享用這個女人。」
跟著他打天下的手下們吹起口哨來,他們草原上的猛士都是這樣,看上了一個女人直接搶走,就地幹了,之後就結為夫妻。這個中原女人太美了,他們剛才看到她的時候都驚呆了,她簡直就像是傳說中保佑大草原的神女,有著至高無上的美貌。
這樣的美人,當然要屬於王,也只能屬於王。
玲瓏被他拍了一下屁股,整個人都驚呆了。要知道她在哀帝後宮這幾年可從沒人敢對她不敬,了不起也就是坐一下哀帝的大腿哄哄他,讓他繼續心甘情願的給她賣命,搜羅至寶來討她歡心。畢竟他本來就荒淫無度,是個昏君,這種事兒也沒少干,之前為了討好他上一位愛妃,聽說他還叫年輕的宮女太監脫去衣服互相博弈取樂。
當然這種下流的遊戲玲瓏不愛玩,又不好看,太監少了根東西,可一點意思都沒有。
男人把她扛起來,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找床,最後拐進了皇后的宮殿。皇后早叫哀帝那個傻逼給氣死了,這座宮殿空了很久,但一直有人打掃保持整潔,床鋪柔軟,玲瓏被甩在上面也沒覺得疼。
她從床上爬起來盤腿做坐好,興緻勃勃的看著男人脫衣服,露出一身腱子肉。
這樣的身高,身上的肌肉紋理卻非常漂亮,蘊含著力量美與野性,就像是他的綠瞳,狼一樣帶著侵略性。玲瓏眼睜睜看他脫了個乾淨朝自己走近,在他靠近之前伸手擋住:「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