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片龍鱗(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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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痴迷的笑容, 看向躺在他懷裡,玉指纖纖正剝著一顆水晶葡萄的絕色佳人。她柔若無骨的身體棲息在他懷中, 她天仙般的容顏讓他回想起初見她時,她赤著一雙小腳丫坐在樹上笑嘻嘻地看著他的情形。已是不惑之年的哀帝立刻就墜入了愛河, 他瘋狂的迷戀上這個絕代佳人, 並且不顧任何人阻攔將她帶回皇宮, 封為貴妃。
她任性又驕縱, 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 哀帝不止一次想殺了她,免去這紅顏禍水, 可不知為何總是下不了手。如今國破城亡, 胡狗馬上就要打進皇宮, 身邊的兒女后妃盡皆以死報國, 哀帝落下淚來。「愛妃,如今只剩你我二人,朕先送你上路,隨後便來陪你——」
玲瓏坐在他大腿上,悠哉悠哉地放入那顆剝完的葡萄, 汁水四溢, 無比甜美。兩國交戰,你死我亡的關頭, 皇室還在縱情享受, 這樣的國家不亡, 那什麼樣的國家才亡?這會兒倒是想起來死了。「抱歉啊陛下, 我可不想死。」
她從哀帝懷裡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這個蒼老的無能的懦弱的男人:「我生的這樣美貌,難道那胡人的大王看見我,不心生歡喜?陛下若想去死,儘管去便是,可陛下憐惜我,怎捨得叫我一同去死?」
就是因為她有絕世的美貌,哀帝才不能留她在世上。自打她入宮以來,山珍海味傾世珠寶,他悉數奉到她面前,可她寶貝照收,卻一根手指頭都不給碰。哀帝也想過霸王硬上弓,可每每瞧見玲瓏的臉,便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只想百般討好,哪裡還能傷她一分。
這樣的美貌,本該送入帝王家,可那胡狗算什麼帝王?他們是下賤的貧民,有什麼資格欣賞這樣的美人?哀帝面露狠色,抓起手邊白綾:「愛妃,讓朕送你一程!」
神經病啊都說不用送了她不想死。玲瓏剛拈起一顆葡萄,就見哀帝氣勢洶洶地朝自己大步走過來,她無奈地說:「陛下,既然都要死,那您先死好不好?臣妾捨不得留您一個人,您先死,臣妾馬上就跟上。」
這古往今來,亡國皇帝不少,可不管哪一個怕都是沒見過玲瓏這樣的女人。哀帝就愣住了,沒等他回過神,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穿透他的小腿,那箭力道十足,穿透哀帝小腿還不算,勢頭極猛,竟將哀帝釘在了地上!
哀帝雖然年紀不小又養尊處優,可卻養的白白胖胖噸位十足,少說也得有二百來斤,可這一箭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象腿,不得不讓玲瓏驚奇。
隨後她拿著剛剝掉一半皮的水晶葡萄,微微睜大嫵媚的眼眸,看向滿身血腥戾氣十足的高大異族男人走了進來。
他大概有兩米高,極其的魁梧強壯,眼睛是少見的綠瞳,鬍子拉碴,面上滿是傷痕,可那股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氣勢卻十分可怕,哀帝本來疼的想要大叫,都由於這個男人的出現忍了回去。
玲瓏好奇地看向哀帝,發現他手邊就有一杯鴆酒,她眼巴巴地看著,似乎在問:陛下,您不死了么?若是要死就趁現在啊!
那個高大可怕的異族男人大步走進來,從哀帝那隻被釘在地上的小腿踩了過去,玲瓏都聽到了咔嚓作響的骨頭碎裂聲。隨後高大的男人就到了她身邊,用餓狼一樣的綠瞳盯著她,低頭吃掉了她手上沒有剝完皮的葡萄。
他可能是沒吃過這種金貴的水果,所以不知道皮不能吃,連帶著皮和果肉都吞了下去,還順勢咬住了玲瓏白嫩嫩的指尖,像是狗一樣用犬齒啃嚙。
他們草原上的男人,有看中的女人就搶回家,更何況如今他是勝利者,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戰利品。
她坐在一圈死人中竟然完全不害怕,光是這份膽色就比其他的中原女人強上千百倍。男人彎腰把輕盈的玲瓏抱起來舉過頭頂,他身後跟著的一群強壯異族男人因此發出歡呼聲,似乎是在慶祝他們的王拿到了最美麗的戰利品。
玲瓏被舉的有點頭暈,尤其是在這個人不停地抖動她的情況下。她可不是個好脾氣的,當下一巴掌照著男人的臉呼了過去,結果男人不覺得如何,她在哀帝皇宮養的嬌嫩的小手反倒紅了!
玲瓏捧著手心小口小口的吹氣,這個臭男人的鬍子好硬,打在上面真是疼死她了!
龍女嬌氣得很,她立刻就記恨上了男人,哪怕他一身的血腥氣,渾身陰鬱十足。
「你是我的,戰利品。」
男人這麼說,然後捉住她一隻小手放入口中啃,玲瓏驚喘了一聲,感覺自己的小手被男人的口舌一一舔吮過,抽出來的時候濕答答的噁心死了!她更生氣了,在哀帝後宮三年了,那老傢伙都沒能碰她一下,占她一點便宜,這個大鬍子是想怎麼樣?他的鬍子這麼多,這麼難看,她一點都不喜歡!
她是來度假來享受的,不是來當什麼戰利品的!
然而男人舔過她的小手后,又要來舔她的臉,真跟狗差不多。玲瓏推他他不動,眼看他就要把她剝光就地上了,玲瓏終於真的惱了,她一腳踹在男人身上,神經病,這麼臭這麼臟也敢朝她身上蹭,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突然也停下了動作。他回頭看了手下們一眼,似乎在意識到有別人在,不適合做這種事,而且地面冰冷堅硬,她這樣柔弱的中原女子怕是承受不了。
玲瓏被他扛在肩膀上帶了起來,哀帝倒在地上也不敢叫喚,玲瓏奇怪他為什麼還不死,其他人都死了,因為太監人手不夠,哀帝還親手勒死了他的好幾個女兒,剛才還要殺了她呢,怎麼這會兒輪到他自己了,他反倒猶豫不決起來?
該不會是只想殺了別人,自己苟活吧?按照人類社會的法則,已經引頸就戮的亡國皇帝,一般都會封個侯之類的繼續過安樂享受的日子,至於那些殉國的人——反正已經死了嘛,現在玲瓏嚴重懷疑哀帝是在打這個主意。
不過她沒有機會去證實了,因為扛著她的這個男人終於出聲了。和他高大的嚇人的外表相比,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只是十足的陰冷:「把他帶下去,看緊了別讓他死。」
「是!」
「王!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您決策——」
「以後再說。」被稱作王的男人拍了拍玲瓏柔軟挺翹的粉臀,陰森森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點笑意,看得出來他此刻心情很不錯,畢竟打下了中原,以後他就是天下唯一的王。「我要先享用這個女人。」
跟著他打天下的手下們吹起口哨來,他們草原上的猛士都是這樣,看上了一個女人直接搶走,就地幹了,之後就結為夫妻。這個中原女人太美了,他們剛才看到她的時候都驚呆了,她簡直就像是傳說中保佑大草原的神女,有著至高無上的美貌。
這樣的美人,當然要屬於王,也只能屬於王。
玲瓏被他拍了一下屁股,整個人都驚呆了。要知道她在哀帝後宮這幾年可從沒人敢對她不敬,了不起也就是坐一下哀帝的大腿哄哄他,讓他繼續心甘情願的給她賣命,搜羅至寶來討她歡心。畢竟他本來就荒淫無度,是個昏君,這種事兒也沒少干,之前為了討好他上一位愛妃,聽說他還叫年輕的宮女太監脫去衣服互相博弈取樂。
當然這種下流的遊戲玲瓏不愛玩,又不好看,太監少了根東西,可一點意思都沒有。
男人把她扛起來,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找床,最後拐進了皇后的宮殿。皇后早叫哀帝那個傻逼給氣死了,這座宮殿空了很久,但一直有人打掃保持整潔,床鋪柔軟,玲瓏被甩在上面也沒覺得疼。
她從床上爬起來盤腿做坐好,興緻勃勃的看著男人脫衣服,露出一身腱子肉。
這樣的身高,身上的肌肉紋理卻非常漂亮,蘊含著力量美與野性,就像是他的綠瞳,狼一樣帶著侵略性。玲瓏眼睜睜看他脫了個乾淨朝自己走近,在他靠近之前伸手擋住:「不要碰我。」
「你是想為那個廢物守身嗎?」男人問。「這未免也太愚蠢了。」
「守不守身另說,你知道你有多臟嗎?」玲瓏真誠地問。
就當作是對已經吃掉的原主的成全,也讓廢太子知曉,這個世上曾經有一個人,愛他如天邊明月,可望不可及,不敢觸碰,亦沒有勇氣靠近。她漂亮的指頭磨娑著廢太子瘦骨嶙峋的面龐,輕輕一嘆,竟也透出幾分憂傷輕愁來:「七年前,太子殿下於皇後娘娘壽賀壽,身著祥雲錦衣,遠遠地走來,所有的女子都不由自主地看過去,驚嘆這世間,竟有這般俊秀出塵之人。端的是溫和清雅,高不可攀,襯的大殿的翠竹都失了幾分顏色。」
「那麼多人愛慕殿下,卻唯獨一人走上前去,而殿下眼中也只看得見她。」玲瓏沉浸在原主的記憶里,她很喜歡這些美好的記憶,會讓她覺得人類其實也並不是真的一無是處。「那位小姐自然是荊國公府的嫡出女兒,與殿下有婚約的那一位。殿下與她有了婚約,便再看不得其他女子了。因為這世上,唯獨她一人,能與您相配。」
所以那個時候的原主,就安安靜靜又小心翼翼地看過去,她本也是生的顏色美麗,只是和嫡姐比起來又難免遜色幾分,事實上當初大殿上美人無數,又有誰能與嫡姐爭鋒呢?嫡姐走過去,太子迎過來,真真是一對舉世無雙的璧人,令人艷羨。
而她卑微地掩飾著愛慕之意,將所有情緒藏在重重心思之下,她愛極了那風華無限的太子殿下,卻又弱小微賤的不夠格同他相提並論。
可是,後來啊。
皇後娘娘病逝,太子被誣陷圈禁,眇了一目,斷了一手,就此身陷西祠巷子。曾經仰望的明月墜落人間,所以當嫡姐轉而嫁給如日中天的成王,而要將自己送進去給廢太子的時候,原主的心中充滿了喜悅。
她在荊國公府過得不算好,也不算不好,沒有人重視她,沒有人在意她,她的生父荊國公妻妾成群,見到她連她的名字都不曉得,只是隨意挑了一名不受寵的庶女送進西祠巷子,此後再也不管她的死活。
原主珍而重之的進了西祠巷子,可此後又能如何?太子殿下早已今非昔比,他再不是當年意氣風發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而是變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心內成灰,麻木悲觀。
可就算是這樣,原主也想要留下來。
她從不奢望太子殿下能夠看見自己,她只是安靜地活在角落裡,想方設法給廢太子送點吃的,為他漿洗一下衣物,再絞盡腦汁弄塊布料給他做新衣。原主的美麗在這樣的風吹日晒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逐漸褪去,可廢太子卻沒有撐多久。成王登基,大赦天下,他不會讓廢太子活著出去,這位皇兄哪怕是成了廢人依舊叫他忌憚,因此他登基之日,便是廢太子被毒死之時。
毒死廢太子的,正是原主想方設法從外頭買來的幾塊劣質的綠豆糕。她滿心愧疚,投井而死,死後魂魄飄蕩,浮至荒海,為玲瓏所吞噬,變作她的養分,也讓玲瓏對廢太子充滿了覬覦。
這個人的愛,是很乾凈很純潔的。
「只是殿下。」玲瓏對他微微一笑。「您還是太子的時候,自然與她相配,現在您不是太子了,與她就不配了。」
這話既誠實,又殘酷。
廢太子當初是儲君之尊,配得上他的自然是最優秀最美麗的女子,在他心中也自然而然地將自己與未婚妻並列,不再去瞧其它人,可後來他成了廢太子,未婚妻卻還是那個未婚妻,於是即將替代他成為太子的成王,最終也將替代他娶本應與他相配之人。
「怎麼,你以為我要說,你不是太子了,就剛好與我相配了?」玲瓏挑眉嘲笑他,「便是世間的九五至尊,所謂的真龍天子,也配不上我。所以想要與我相配,你要變得更加俊俏厲害才行。」
她又拍了拍廢太子的臉,長長一嘆:「你知道,現在的你有多難看嗎?有個詞叫辣眼睛,我覺得你可以感受一下。」
廢太子從未見過如此古怪之女子,被她噎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玲瓏從他身上翻下去,轉身裹住沉重的被子繞了幾圈,又是一聲長嘆,「我這副皮囊,便是走遍萬千世界也難尋,多少人為求我回眸貢獻靈魂我都不屑一顧,如今卻要在這鬼地方陪你過這等日子。」倒也不是沒吃過苦,可大部分的苦楚都不與人的快活成正比,在玲瓏的記憶中,大部分的人經歷的苦難都毫無意義,不過是逼得他們變得更堅強,然後繼續受苦。
所以如果能不受苦,自然是不受苦的好。
她說完便睡了,徒留廢太子一人睜著眼睛望著破破爛爛的屋頂出神。他也並非全然死了心,只是玲瓏說的在理,人皆有愛美之心,遇到格外美好的東西便要忍不住去憐惜,她那樣容貌的女子,就如同無價之寶,應該小心收藏束之高閣,斷然沒有叫美玉蒙塵的道理。
只是他如今,不過是個廢人,連日常照料自己都難,又如何來照料這絕世的美人呢。
當然玲瓏也就是說說,沒覺得廢太子一夜之間就能想通。反正她已經揍服了那幾個宮人,日後雖然吃的差住的差穿的差什麼都差,但總比自己動手舒服多了。曾經有一次,她餓的前胸貼後背,好不容易吞了個靈魂,也只能保存自己的記憶去到一個鬼知道怎麼回事的原始叢林。
錦衣玉食?綾羅綢緞?山珍海味玉盤珍饈?不不不不,不存在的。
她憑藉自己細弱的小身板,還得自己蓋房子抓魚打獵才能吃上飯,這樣苦哈哈的日子過了好幾個月,才終於解脫。總之那樣的日子對於懶癌晚期患者玲瓏來說,是絕不想嘗試第二次了!又不是頭一回到人類世界,她才不想累著自己呢。
她就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夜間尚有美男可抱,若是能吃飽就更幸福。可就這麼點小小的心愿都要再三努力,活著可真難啊。
真羨慕人類,他們渺小又短暫,區區幾十年就眼睛一閉兩腿一伸,人世間種種快樂悲傷都忘得一乾二淨,普通人去投胎轉世,不普通的人去往奈何橋,還有一些與水有關的人會來到荒海,總之短暫有短暫的好,永恆有永恆的妙。玲瓏是很享受自己的永恆的,除了吃不飽這一點,她覺得自己的龍生沒有任何遺憾跟缺陷。
這麼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總算是不颳風下雪出了太陽,宮人屈服於玲瓏淫威,早早準備了熱水跟補牆用的器具,只是西祠巷子雖然是叫巷子,其實是個巨大荒廢的宅子,青草長得有一人高,活死人墓似的。生活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徹底絕望了,玲瓏的出現簡直就是一池死水裡激起的巨大水花,鬧的所有人不得安寧,卻又不得不動起來。
沒有上好的米面做飯?沒關係,她可以弄來;
沒有精緻的布料做衣裳?沒關係,她也可以弄來。
玲瓏進出戒備森嚴被死守的西祠巷子跟去茅房一般隨意,每次回來都帶了一大堆東西,食物自然不必說,衣服她只弄了自己的,穿的舒適豪華躺在破床硬被子上曬太陽,順便嘆了口氣,這種順手牽羊的感覺很不好了,雖然東西都是她在成王府順的。身上這件珍貴的織錦雲綃是嫡姐私藏捨不得用的,聽說是成王搜羅天下至寶送去討嫡姐歡心,結果因為太過珍貴,嫡姐捨不得用,玲瓏就拿來隨意縫了縫當衫子穿。
她又不懼冷熱,外頭下著大雪她也能露胳膊腿兒,只要她樂意。
千金難買玲瓏高興。
廢太子日漸被喂的豐腴起來,他太過瘦削,簡直只剩下皮包著骨頭,如今胖了些卻仍舊不夠,玲瓏恨不得給他弄些增肥丸來吃,那張臉跟原主記憶中的所差甚遠,還她絕世美郎君來!
而廢太子,也終於在日復一日的被玲瓏折磨摧殘中成長了。他本是性格溫柔寬厚之人,經歷了此番磨難,變得沉默寡言許多,也心狠許多,玲瓏覺得他現在這樣挺好的,過去未免太好,才叫人騎在頭上撒野。
廢太子如今穿的是乾乾淨淨的衣裳,房內多了張粗糙卻能用的書桌,桌上的文房四寶是玲瓏給的,架子上的書是玲瓏弄來的,他每日的吃食也都是她的功勞……即使她總抱怨說西祠巷子的日子不是人過的,廢太子也感覺得到她對他的好。
那顆已經被徹底傷透,原以為不會復原的七零八落的心,終於開始漸漸癒合。
從此之後,龍女就是他畢生的信仰。
她救他於危難水火之中,他便許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錦衣玉食,珍饈華服。
「出去跪著,沒經過我的允許不許起來。」
又要跪?!
還以為躲過一劫的初芷整個人都愣住了。昨天她已經跪了很久,回去后膝蓋都紫了到現在都沒緩過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剛才才會站不穩摔了茶盞。「夫人……」
「怎麼,覺著委屈啊?」玲瓏柔聲問。「外頭是挺冷的,若不想出去跪,便在這屋子裡跪也不是不可以。」
初芷過往與她那當真是如姐妹一般,她完全不明白為何才幾日夫人就完全變了態度,難道說夫人知道了?她心中又驚又慌,自己什麼出身心裡清楚,真擺到檯面上,她會是被第一個犧牲的那個。
玲瓏看她一眼都知道她心裡想什麼,既覺得自己跟永安候是兩情相悅,又心知肚明不敢叫侯夫人知道,好事兒初芷倒是都想佔盡,卻一點風險都不想擔,哪裡有那麼好的事哦。
看初芷的樣子,應該是想要在屋子裡跪了,可玲瓏下巴一抬:「就在這兒跪,不必走遠。」
初芷腳下是那攤碎琉璃片,這要是真的跪下去……「夫人饒命,夫人看在奴婢從小陪您長大伺候您的份上,饒了奴婢吧!奴婢昨兒個跪了好些時辰,到現在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