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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4|第六十七片龍鱗(八)

  第六十七片龍鱗(八)

  祝勝男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 這個村子里的人,好吃懶做、貪婪自私、惡毒成性, 他們能夠為了那點低保與補助, 連最基本的尊嚴都丟棄,終日躺在這個村子里混吃等死, 政府再怎麼想要幫扶他們, 也仍然是一坨爛泥。


  祝勝男的四個兄弟也是如此, 甚至她的父母也一樣。


  政府能夠給予的有很多, 有上進心有尊嚴的人早已清醒, 開始新的生活, 終有光明的未來可奔赴, 然而對於這個村子里的人而言, 政府給的還是太少了,每天躺著等人來送錢送物資雖然很舒服,可總有不滿足的時候——他們怎麼不送個媳婦來呢?

  他們現在不缺吃穿, 就缺個媳婦傳宗接代!

  一村子懶漢, 沒人願意靠自己的雙手勞作,都等著天上掉餡兒餅,甚至於因此對幫助自己的政府產生了怨懟:給的太少了!給的太差了!


  明明可以更好的!

  新來的年輕女老師們成為了他們的目標, 村子里所有男人都參與了——包括祝勝男家裡的。


  祝勝男這才知道家裡濃重的怨氣從何而來, 她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該將鬼物凈化,還是該任由它們報仇——難道不應該嗎?這些渣滓,難道不該惡有惡報嗎?


  她本來是想聯繫特調處的, 直到她聽見了母親的心聲。


  祝勝男從小就很少跟家裡人親近,因為她只能從他們心中聽到令人作嘔的聲音,從來沒有片刻讓她感受到幸福或是快樂。每當村子里來人,尚且年幼的她就會被父母抱出去,他們用溫柔的語言誘哄她學說話,心裡想的卻是衡量她的價值。


  如果她是個物品,如果她沒有遇到那個人,那麼她一定會像村子里其他存活下來的女孩一樣,心甘情願為家人奉獻,然後嫁人,拼了命的生兒子,再拼了命的剝削活下來的女兒。


  那是祝勝男剛滿五歲的時候了,她平時要做許多活,整個人又小又瘦,乾巴巴的,像一隻沾滿了泥的猴兒,背著比自己都大的簍子在地里拔菜,她得把菜全拔了,然後背回家,按照母親的指示做成腌菜,這樣的話可以吃的時間會長一些。


  不能摔倒的哦。


  摔倒的話,把菜摔爛了,會挨打的。


  可是她畢竟太小了,那麼重的簍子背在身上難免頭重腳輕,到底還是摔了,摔得她眼冒金星頭暈眼花。那時候她還叫招娣,不叫勝男,小招娣倒在地上抹著眼淚,去把一顆一顆跌落地面滾開的青菜再撿回來。


  直到有一雙溫柔的手將她抱起,給她擦去淚珠,還朝她嘴裡塞了一塊甜甜的東西。


  以往村子里來人捐東西,她雖然都要出現,用自己乾裂粗糙的小手證明這個村子的「勤勞」與「艱苦」,很多善良的人會心疼她,但那些領到的東西,小招娣是不敢碰的,她曾經好奇偷偷想要吃一塊糖,糖紙剛剛剝開就被弟弟看見,不僅東西被搶走,回家還挨了一頓毒打,從那之後,她再也不敢碰了,每次都乖乖領了東西,再乖乖拿回家。


  即便如此,家裡人也不會分給她一點。


  她只能蹲在角落裡一邊幹活,一邊眼饞。


  是胡老師養育了她,教導了她,胡老師更像是她的媽媽。


  胡初容是一名三十歲的女高管,她的丈夫與女兒死於車禍后,她離開了大城市,選擇來到這裡做一名支教老師。雖然已經三十歲了,但她仍然是個優雅又知性的女人,看起來跟二十五六差不多。


  她把小招娣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祝家人不許小招娣讀書,她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上門,被祝家人獅子大開口,她也沒有告訴小招娣,只是欣喜地親了親小招娣的臉蛋,告訴她她可以來上學了。


  她教她讀書寫字,教她正直善良,教她在這樣的環境中也不要自怨自艾,而是要自尊自強。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有一天突然不告而別。


  那是小招娣的生日前一天,對一個從來沒有「過生日」概念的山村小女孩來講,最愛的老師答應她的生日,一定是她人生中最值得期待、也最快樂的日子。


  可那一天她等了好久好久,胡老師都沒來。等到小招娣回到家,又被父母一頓打,罵她跟城裡女人學野了,人家根本就是把她當個玩意兒耍她,她還真情實感,說城裡女人已經跑了,覺得她是個累贅,不想要她了,說她這輩子都是叫人作踐的命。


  小招娣不相信,她被胡老師抱在懷裡的時候,聽到的都是慈愛溫柔的聲音,她不相信胡老師會離開她。


  但事實證明確實如此,胡老師在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村裡人都說她是吃不了苦所以跑了。


  畢竟是大城市來的女人呢。


  一天一天的等待過後,小招娣終於認清楚了事實,那就是胡老師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她也不被允許再去念書,只能日復一日地待在家裡挨打、幹活。


  胡初容種在小招娣心裡的,名為希望的種子一點一點發芽,她開始有了自己的思想,開始對外面的世界充滿渴望,她還想去見一見胡老師,想知道胡老師過得怎麼樣。


  胡老師沒有了丈夫跟女兒,孑然一身,一定很寂寞吧。就算離開了這裡,也肯定是因為她太難過了。有朝一日,她也一定要去那個叫惠城的大城市,去見胡老師,去謝謝她。


  直到聽到母親的心聲之前,祝勝男一直都是這樣以為的。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溫柔的胡老師不是回到了大城市,而是從此長眠於這個無恥又貪婪的小山村。


  許是這次祝勝男的父親慘死,刺激到了祝勝男的母親,她在混亂之中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同時又因為恐懼死死抓著女兒的手,而祝勝男連被母親尖銳的長指甲摳出血來都沒有意識到疼。


  什麼叫……這些下賤的女人就知道勾引男人,跟那個姓胡的女人一樣該死?

  什麼叫……女人天生就是給男人睡的,不是想找男人幹嘛到他們這小山村顯擺?


  什麼叫……姓胡的女人多管閑事,死了也活該?


  在障眼法中,祝勝男的母親因為恐懼,什麼都說了。


  原來胡老師不是失約,而是她沒能赴約。


  小招娣生日那天,她讓小招娣在學校等她回來,她先一步去到小招娣家裡,希望能跟跟小招娣的父母談一談小招娣的撫養問題,如果可以的話,她確實是想回到惠城,但她不是要一個人回去,而是要帶著小招娣一起走——這是她給小招娣準備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為此,她願意給小招娣的父母一大筆錢。


  見錢眼開的夫妻倆忙不迭的答應了,可人心總是那樣貪婪,他們得到了一些,還想再要一些,永無止境。


  索取、掠奪、霸佔。


  胡初容雖然跟小招娣的母親年齡相仿,但瞧起來簡直像是兩代人,最重要的是,小招娣的母親永遠不會像胡初容這樣乾淨、漂亮、整潔,身上散發著勾引男人的香味,令人心痒痒。


  對於丈夫的慾望與獸行,祝勝男的母親只怨恨胡初容,覺得城裡女人都是狐狸精,不是好東西。


  但胡初容反抗的太厲害,甚至開口呼救,祝勝男的父親連忙痛罵自己女人只知道站著不動不來幫忙,於是女人跑過來用臟污的枕頭捂住那張溫柔的面容讓丈夫動作,直到對方徹底不再掙扎。


  發覺出了人命后,他們第一時間不是害怕,而是發狠。


  他們悄悄把胡初容的屍體藏在了自家地窖里,然後一如以往的生活,等到小招娣垂頭喪臉的回家,先是把她罵一頓,再打一頓,跟她說城裡女人已經走了,不要她了,再趁著夜色把胡初容埋在了村子里的墳地。


  當然,沒有墓碑,只是埋下去而已。


  反正這個女人家裡人都死光了,就剩她一個,也沒人會來找她。再說了,城裡女人吃不了苦不是公認的事嗎?


  誰也沒有想到,同樣的淫心,在十年後,又出現在這對夫妻的兒子身上。


  他們娶不到媳婦,想女人想得眼睛發綠,新來的女大學生一腔赤誠又年輕貌美,村子里的光棍們哪裡見過?

  可弄了一個后,其他幾個都急眼了,想要逃走報警,那哪能行?

  這都給男人弄了,還不老老實實留下來當人媳婦,還想報警抓自己男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對這些男人來說,在□□上得到女人,就能「馴服」她們。


  每個人都參與了。


  當惡意開始發散,失去控制的人類才是最可怕、殘忍的生物。


  祝勝男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鬼物生前咽氣前若是含了一口怨氣,死後化作惡鬼的可能性極大,新生的惡鬼對於吃人有種本能的熱愛,它們失去神智,只會記得仇人身上的味道,然後把仇人撕碎,吃掉對方的靈魂。


  她收起障眼法,往母親說的埋屍之地跑去,可是令祝勝男感到奇怪的是,胡老師的埋屍之地雖然正是在村子祖墳處,卻有一處神奇的陣法困住了怨靈。


  在特調處學習過後,祝勝男對於風水雖然一知半解,卻也看得出他們村子是一塊風水寶地,住在這裡的人若是勤勞質樸,必然能夠發家致富,可若是貪婪懶惰,自然一事無成。好巧不巧,胡老師的埋屍地,正是這塊風水寶地的穴眼,而那個鎮靈鎮也透著些許邪惡之氣。


  這些古怪之處,如果是平日里冷靜自持的祝勝男,一定會察覺,但當時的她滿心只想著找到真相,她毀去陣法,挖開了埋屍地,整個村子瞬間怨氣衝天!


  胡初容的屍體毫髮無損,竟是與十年前的她一模一樣,彷彿她只是睡著了,並不是已經死去。


  隨後趕來的祝母大驚失色,勒令兒子們在祝勝男失魂落魄時將她打暈帶回家,又匆忙將土坑填上,期間她自然也瞧見了宛如生人的胡初容屍體,心驚肉跳之下也別無他法,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然而在這之後,便是噩夢的開始。


  怨氣席捲了整個村子,村子里的人先是變得暴躁易怒,隨後便宛若木偶僵硬陰沉,祝家人卻還好好的面對恐懼。


  是胡初容回來報仇了。


  明知道這一點,祝母仍然怨恨,她恨那些年輕的女大學生,勾引她的男人跟兒子,也恨十年前的胡初容,三十歲的女人不安分守己,跑這麼遠,穿那麼騷,憑什麼死了還怨恨他們?

  這濃重的怨氣不分人,只要是活人便侵蝕,祝勝男攜帶錦囊才沒有出事,但她已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她覺得是自己欠了胡老師一條命,也該還給她了。


  聽完祝勝男的話,成青與石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他們先前覺得祝勝男放出鬼物任由它大開殺戒是犯了特調處的條例,可捫心自問,倘若換在自己身上,也不知該作何選擇。


  玲瓏突然道:「為什麼胡老師的埋屍地會有法陣,又為什麼一個死了十年的女人,怨氣卻堪比百年老鬼?還有,從你說的話來看,你父親是被新鬼所殺,可是當你放出胡老師的怨靈后,那幾個新鬼呢?」


  祝勝男一愣。


  石頭也一愣。


  成青也意識到這點不對勁:「玲瓏說得對,那個法陣是什麼樣的?你還記得嗎?」


  祝勝男搖頭:「準確點來說,法陣並不能算是我毀掉的,我只是靠近它,它便消失了。」


  她隱隱有種極為不祥的預感,玲瓏道:「想那麼多幹什麼,去你們村子的祖墳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你倆,找兩把鐵杴。」


  村子的祖墳要往山裡去一些,大概在半山腰的位置,說起來這個村子的風水是真的不錯,按理說生活在這裡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是一村子懶漢,但事實又的確如此,甚至於這祖墳也是塊好地方,蔭庇子孫,不說世世代代富裕上進,至少也能身強體健,可這個村子顯然已經爛掉了。


  成青對風水頗有研究,他一眼便瞧出問題所在並問了出來,玲瓏隨手摺了一根樹枝在潮濕的泥土上畫了圈兒:「這有什麼奇怪,風水不過是輔助,對人雖有影響,終究還是本心更強。這個村子爛成這樣,風水固然有責任,最大的問題還是他們本身。」


  心性不堅,外物稍加影響便做下惡事——怎麼,是風水把他們擼硬的?


  刀放在手邊,可要不要拿起來,要不要砍人,並非外物所能掌控。


  只是他們一旦作惡,所受影響便越來越大,逐漸不可控。


  到了胡初容埋屍之地,成青與石頭任勞任怨,哼哧哼哧地開始挖,胡初容的屍體埋得並不深,大約挖了半個多小時便瞧見了。


  說來也真是奇怪,她相貌五官都栩栩如生,身上甚至一點泥土都沒有沾染,甚至面色透著幾分紅潤,祝勝男獃獃地看著,她總覺得下一秒胡老師就要醒了。


  「不管怎麼說,這具屍身須得燒掉。」成青低聲說,「否則若是叫她成了活屍,定然要為害人間。」


  說著,他取出一張符,卻被祝勝男擋住:「不要!」


  「勝男?」


  「不要燒了她!」祝勝男面露乞求,「不要燒了她……」


  少女扭頭看向地上躺著的屍體,「我能感覺到,她還活著……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成青心下一驚,他發覺祝勝男情緒非常不對,儼然有種墮落之感,也許從她一開始將怨靈放出,對村子里的屠殺視而不見時,就已經邁入了不可回頭的深淵。


  石頭只看了屍體一眼就尖叫起來:「師、師兄!死人好像喘氣了!她好像喘氣了!」


  成青心裡一咯噔,再往死屍一瞧,只見那具屍體的胸膛微微起伏,面色也愈發紅潤宛如活人,若是真的讓她活過來……「勝男讓開!」


  「不要——」


  眼見火符即將落到胡初容屍身上,祝勝男目眥欲裂,她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想要阻止,卻被玲瓏拎著衣領往後一扯,任憑她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火符里充斥的是天地正氣,是這些邪祟剋星,那具看起來鮮活的屍體,瞬間便被火苗吞噬,祝勝男發出絕望的吼聲,玲瓏卻始終拎著她不讓她靠近。


  不知何時,怨氣已經籠罩了整個祖墳,黑壓壓一片,只有隱約幾個墳頭閃著綠瑩瑩的光,彷彿暗地裡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窺伺這場鬧劇。


  胡初容的屍體化作了一片灰燼,玲瓏撒開手,祝勝男頹然跌坐在地面,她的唇瓣微微抖動,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卻只剩下手心那一小撮黑灰。


  「喂,祝勝男。」


  雖然認識很久,但玲瓏仍然習慣連名帶姓地叫她,「你一旦被感情左右,大腦就不再思考了嗎?抬頭看看周圍的怨氣,從你口中所訴說的胡老師,如果死了,真的會化作這樣的惡鬼么?」


  祝勝男卻沒有心思聽玲瓏說話,捧著僅存的灰燼顫抖落淚。


  成青與石頭也意識到事情不對,燒掉屍體后,村子里的怨氣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急劇增加,就連攜帶錦囊的他們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了!

  冥冥之中,祝勝男似乎聽到一道溫柔的女人聲音,「如果我能夠讓你的胡老師活過來,但是需要你付出代價,你願意嗎?」


  活過來……讓胡老師活過來?

  她急忙回答:「我願意!」


  「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嗎?包括你的生命?」


  「可以!」


  「那好。」


  女人輕輕笑了笑,「是嗎,能得到你的首肯,那可真是太好了。」


  祝勝男只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身體里,想要將她的靈魂撕扯出來,那種劇痛讓她的大腦瞬間清醒又再次陷入混沌,她努力放鬆自己讓對方可以侵入的更深,直到她感覺能夠緊緊抓住那隻手——


  祝勝男狠狠咬了一口舌頭,身體與靈魂上的劇痛令此時的她無比理智甚至可以思考,她以血畫符,狠狠拍向自己的天靈蓋——只聽得一聲尖叫,眼前瞬間清晰,成青與石頭一臉緊張地看過來,玲瓏單手插兜倚著一棵大樹,祝勝男一個沒忍住,嘔出一口血,感受到身體里被另外陌生的靈魂衝擊、進攻……但她仍舊死死咬牙忍住,跪在地上,雙手因為痛楚緊緊陷入鬆軟的泥土中,口鼻胸腔都充斥著一股血氣,令她痛不欲生。


  「勝男!」


  石頭想要衝上去,卻被成青拉住,傷痕纍纍的師兄英俊的面容上有多處血痕,卻嚴肅搖頭:「不要靠近她,小心一點。」


  「可是——」


  成青厲色道:「不要靠近她!」


  石頭被吼得一愣,乖乖站在邊上不敢再亂動。


  過了許久許久,足足有好幾個小時,祝勝男筋疲力盡,渾身宛如從水中撈出,重重地匍匐在地,閉上了眼睛。


  「握草!勝男!不要死啊勝男!」石頭眼淚狂飆,瘋狂搖晃他已經重傷的師兄,「勝男死了!師兄!勝男死了!」


  成青:「……你再搖下去你師兄也死了。」


  玲瓏走過去把祝勝男抱起來:「走了。」


  「去、去哪兒?」石頭一臉懵逼。


  「當然是找個能休息的地方再弄點東西吃,不然呢?」


  石頭把他師兄背在背上,成青提心弔膽了一整天,這會兒終於能稍稍放鬆一些,等離開祖墳到了村子里,石頭驚奇地發現村子里的怨氣已經少了許多,不過也沒剩幾個活人了,活下來的那些人被怨氣侵蝕過久,後半生怕都是要當個行屍走肉。


  反正讓石頭選,他死都不想進那些死了人的院子……不過玲瓏對此毫不介意,他找了家看起來比較不那麼寒磣的,把祝勝男放在了那家人的床上,然後一腳一個把屋子裡的屍體踹到院子里。


  石頭:……褻瀆死人可是大不敬啊!

  祝勝男做了個長長的夢。


  醒來后什麼都忘了,只記得自己在被母親與兄弟們打暈前,挖出胡老師屍體時,看到她完好無損的衣服上已經乾涸的血跡,不知是何時寫的,也許是被祝父施暴時,也許是死後被煉成怨靈尚有神智時。


  她寫的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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